八、 為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

周六一大早，蘇綾香捧著一大堆教科書、筆記和試卷，來到了姬洋峰家門口。

她發現鐵門並沒有鎖，於是直接推門進入。大大的院子里空落落的，小雯姐姐，薛伯伯似乎都還沒有回來。她走到屋子門口，按了按門鈴，卻發現門也沒有鎖。

「難道出什麼事情了？」蘇綾香捧著書本，一步步躡手躡腳走進姬洋峰的家中。

「上樓吧，家裡沒人，就我一個。」她剛一進門，二樓就傳來了峰峰的聲音。

蘇綾香鬆了一口氣，放開步子直奔峰峰的房間。然而，剛剛推門進去，就看見上半身**的峰峰，正把一件白色t-shirt往身上套。害羞的蘇綾香趕緊閉上眼，然後嬌嗔道：「你在換衣服就讓我等一下啊！臭流氓！」

「你自己走得太快了。」

「你、你、你！你……為什麼纏著這麼多繃帶啊？」蘇綾香緩過神來，忽然發現，剛才看在眼睛里的畫面，似乎有一些不對勁。她把書卷和筆記放在姬洋峰的寫字桌上，然後走到床邊直直瞪著姬洋峰，「脫掉！」

「啊？你說什麼？」

「我讓你把剛才你穿起來的這件t-shirt，脫掉。」

「為什麼啊？」

「別廢話，快脫了！」

蘇綾香的臉色，哪裡還有什麼嬌羞，完全就是生氣了。姬洋峰知道瞞不住，只好將遮住綁帶的t-shirt，又重新脫掉了。

姬洋峰的身體結實了很多，肌肉的線條和輪廓已經初具雛形。但令蘇綾香刺眼的，並不是這些赤裸裸的胴體，而是他的軀幹上，從右肩到左腰、整個腹部、整個左臂上側，纏繞著的嚴嚴實實的白色繃帶。這些繃帶都是新的，潔白沒有一絲異色。蘇綾香眯起了眼睛，直接走出他的房間，來到二樓的衛生間——果不其然，在垃圾桶里，塞滿了還帶著紅色血跡，散發著血腥異味的繃帶。

蘇綾香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知道，姬洋峰一定受了很重的傷。

「峰峰，你是昨天救我受傷的嗎？」她回到姬洋峰的房間，後者正再次套上白t。

「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受那麼嚴重的傷？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沒來上課的？」

「一言難盡。」姬洋峰嘆了一口氣，「總之，一切都過去了。哎！你別哭啊，你哭了我就沒法學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不了你哭的。」

「我……你為什麼，受傷成這樣，還要來救我？我……」

眼看著蘇綾香就要忍不住了，姬洋峰趕緊跳起來，對著空氣一頓揮拳。

「你在幹什麼，峰峰？」

「我在練拳！」

「你快別亂動了！身上還有傷口！你現在練拳有什麼意義，都那麼厲害了，還要練嗎？」

「當然要練！就要現在練！」

「為什麼？」

「轉移你的注意力啊！」

「你……神經病！快停下來！不是要補課嗎？我們補課吧！」

姬洋峰聽罷，停下了動作。傷口還是很疼，但他咬牙忍受，不想流露出任何痛楚表情。

「那你答應我，不準哭。」

「不哭。先補課吧。」蘇綾香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悄悄嘟囔，「哼，我自己回去哭，你管不著。」

姬洋峰並沒有聽見，他忍痛回到了床上。兩人將各自的教科書都翻了開來，蘇綾香暫時控制住了心裡的難過，開始給姬洋峰講解知識點。

一整天的學習，蘇綾香是崩潰的。那些曾經自己反覆咀嚼思考的知識點，在姬洋峰這裡，一秒就完事了；還有月考考卷上，全年級都沒人做對的難題，姬洋峰只是略微皺眉，才用了不到10分鐘，就在草稿紙上整出了正確答案。

為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

晚餐時間，由於姬洋家沒人，所以蘇綾香把姬洋峰拉到了自己家用晚餐。

「小峰，你爸爸媽媽都還好嗎？這次怎麼是你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啊？」

「謝謝阿姨關心，他們都很好。明天他們就都回來了，我因為想參加秋遊，所以提前自己回來了。」姬洋峰的表情很溫和，語氣也很有禮貌。

蘇綾香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姬洋峰似乎有很強的多面性。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面癱、冷酷，幾乎不怎麼說話；但在萌萌、張一，或者在家人朋友面前，他又禮貌、儒雅，讓人感受到很強的貴族公子氣質；最匪夷所思的是，他在與自己獨處的時候，又是完全不同的一面。

話多、調皮、多動，有時候行為詭異，時不時還會哼幾句歌。

到底哪一個才是最真實的姬洋峰呢？

飯後，兩人在蘇綾香的房中吃水果，看動畫。

「峰峰，你老實回答我，在韓國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一定要說嗎？」

「嗯，一定要說。」

姬洋峰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什麼事？」

「首先，你不準傷心難過也不準哭，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其次，你絕對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可以做到嗎？」

「我盡量不哭，但肯定不會說出去。好了，你說吧。」從姬洋峰的語氣中，蘇綾香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但她明白，這件事她必須要知道清楚，否則她的心裡會永遠隱隱作痛。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不喜歡猜，也不喜歡胡思亂想，不明白的就要直接問清楚。

「我和我表哥，在韓國被人綁架了。」

「什麼……」蘇綾香猶如被雷擊，瞬間石化。

綁架？經歷這種事情，他還能活著回來？瞬間，她的眼眶又紅了。

「不準哭！我現在不是好好出現在你面前了嗎？」姬洋峰趕緊補充道，「我受那麼多傷，是因為我和表哥一起逃了出來。」

「你們為什麼要逃？不能等警察來救你們嗎？」蘇綾香的話語已經有些更咽，但她控制著自己沒有哭出來。

「等不到。因為不是犯罪意義的綁架，而是軟禁。」姬洋峰說著拿來一盒紙巾，放在蘇綾香面前，「是姬洋家的商業競爭對手，為了讓我爸交出新研發的專利，專門趁我們在韓國旅遊時動的手。本來也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他們花重金請了黑幫打手，我們家護衛對付不了。」

「後來呢？你們逃出來之後呢？」

「韓國來了個特警，像有超能力一樣，隻身一人就把追殺我們的人全部抓了。」姬洋峰的聲音冷了下來，「但表哥為了救我，單挑了十幾個黑幫打手，現在還在醫院昏迷。已經昏迷快十天了。」

「表哥？是龍龍哥哥嗎？」

「嗯，是他。」蘇綾香的腦中瞬間就想起了兒時曾經多次一起玩鬧的少年。姬洋峰的龍龍哥哥，每次都一臉色眯眯地看著自己，但她知道，那個哥哥，非常喜歡姬洋峰和自己。

「我的天啊，他才比我們大兩歲吧？十三歲的男生單挑十幾個黑幫打手？」

「昨天我救你，你覺得我很能打吧？」

「你還好意思說，你這麼厲害我從來不知道。」

「龍龍哥哥一隻手就能把我打爆。」

「什麼？」蘇綾香長大了嘴巴，「就那個臭不要臉的龍龍哥哥？他這麼厲害的？」

「他現在還在昏迷中。我本來想一直陪著他，等他醒來，但姨媽和姨父都不同意，一定要讓我先回來上課，所以我才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我提出的兩件事，可以答應我吧。」

「哼，我又沒哭出來。」蘇綾香別過頭，心裡卻很滿足。峰峰沒事就好。

「我們被軟禁的時候，龍龍哥哥對我說，無論如何一定會保護我。他也貫徹到了最後。」姬洋峰嘆了一口氣，「我也想做他那樣的男人，我也會貫徹我那時候答應過叔叔的事……」

這句話說到最後幾個字，太輕了，蘇綾香都沒有聽清楚。

「你說什麼啊，峰峰？」

「沒什麼。」姬洋峰重新把目光投回電腦屏幕，繼續看動畫。

兩人沉默了很久。

忽然，蘇綾香冷不丁問了一句：「峰峰，如果有一天我被綁架了，你會來救我嗎？」她的表情很平靜，看上去就是那種非常、非常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

「會。」

姬洋峰也是，很平靜，非常、非常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個字。

只是兩人的內心，都非常、非常，不平靜。

申和園區的北部，有一座巨大的「公園」。

佔地五百畝，綠植覆蓋率高達48%，超5a寫字樓規模的教學樓、大型多功能體育場館群、超大型雙子樓圖書館、國際標準的專業音樂廳……

身在其中，油然而生一股高貴的氣質，無論是誰，都免不了一聲發自內心的「哦呼」。

這就是豪庭初中部。

然而，今天的學校，靜悄悄的。

既沒有操場上的喲呵聲，也沒有音樂廳中的演奏聲，更沒有教學樓中，學生們整齊的朗讀聲。現在是下午三點，校門口外的巨型停車場，已經整整齊齊地停滿了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豪車。

突然，校園內響起了一陣下課鈴——

「砰，砰，砰，砰……」

全體家長、司機整齊劃一，關上車門，發動愛車。

逐漸嘈雜起來的校園，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雜——豪庭初中2040學年，第一學期期中考試，終於結束了！

沒多久，學生們湧出了學校，紛紛來到停車場，認領自家的豪車。

一路上，有些同學垂頭喪氣，有些則趾高氣昂。原因無他，都是「對答案」對出來的！

就連a1班的天才們，也忍不住對了一遍。大致對完后，蘇綾香發現，自己和張一、織田龍也，在數學考試的最後一道選擇題上，選擇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三人在停車場邊一陣辯論，首先敗下陣來的，是織田龍也。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審題方面出了問題，所以自己的答案b，是錯誤的。

蘇綾香和張一，就a與c的問題爭執了半天，最後他們逮住正準備騎車回家的姬洋峰，希望得到一個正確答案。但誰都沒想到，這道題，姬洋峰的答案居然是d。

這個回答讓周遭所有人都笑了。

雖然是魔王，但是兩個月沒來上課，確實還是跟不上的。

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d，選d一定錯。姬洋峰的回答，讓其他選了b答案的同學都內心平衡了起來。畢竟，姬洋峰也做錯了，自己也沒什麼丟臉的。

很快，這個消息也傳到了a2班。

「聽說沒，姬洋峰選擇題最後一題選了d！」

「哈？d？天了嚕，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答案嘛？他怎麼了……」

「行了行了，人家畢竟也兩個月沒來上學了，情有可原。」

「喂，你們聽說了嗎？上周五秋遊，姬洋峰英雄救美蘇綾香，超級帥的！」

「對的對的！論壇上還有過帖子，裡面有一張偷拍的姬洋峰側臉照，帥得爆炸啊！可惜剛發出來就被刪帖了……」

「啊，我好羨慕蘇綾香啊，有這種無敵的青梅竹馬。我怎麼沒有？」

……

聊著聊著，話題就從數學題變成了八卦。

葉嫣然眉頭輕蹙。這道題，他竟然選了d？難道真的有我沒看穿的玄機？一整張數學試卷，只有這一道題是她沒有把握的，剩下的，她都自信全對。然而這詭異的最後一道選擇題，卻讓她心頭泛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我的答案跟隔壁蘇綾香一樣，都是a，但是張一和風曉眉都選了c，不知道正確答案到底是什麼……」

此時，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帥哥被她一把揪起來。

「風曉眉，你好歹也是上次月考年級第四，你給我說說，那道題選c的思路吧。」

「班長大人，你別為難我了。我自己都不確定c是對還是錯，怎麼給你講解啊。」風曉眉一臉蛋疼，「你就饒了我吧，你知道數學我不行的。」

「哼！」葉嫣然放開了他，「你最好祈禱正確答案不是c，否則我就給你顏色看！」

確實，風曉眉的數學成績很一般，但他卻是老師和同學們眼裡，當之無愧的豪庭第一才子。作文滿分，自己會寫詩，精通各個時代知名文人墨客的各種作品，還在校刊上連載了自己的長篇小說。姬洋峰只看了一次他的小說，往後每期校刊，都會第一時間領取。

期中考試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周四，考試結果就要放榜。

葉嫣然來到辦公室，幫自己的班主任陶樂統計成績。她看見自己數學97分的時候，就知道，這道題a答案是錯的。

「陶老師，這道題不選a啊，那我做錯了。」葉嫣然嘆了口氣。好在主要競爭對手蘇綾香，也是a答案，她這三分也拿不到。

「沒關係的嫣然。告訴你個好消息，你這次總分比蘇綾香高一分！」

「真的嘛？」

「真的！」就這樣，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咯咯咯笑了起來，讓一旁的言老師很尷尬。

陶樂你這個腹黑女，還以為你們嫣然年級第一？一會你就等著哭吧！

不一會兒，姬洋峰應召來到了辦公室里。

「言老師，你找我？」

「嗯。」言老師不動聲色。他抄起一張空白試卷，點了點選擇題的最後一題，「這道題，你選了d。給我說說你的思路，可別告訴我是亂選的哦？」

「不是。」姬洋峰拿起一支筆，在空白試卷上寫起了自己的思路。沒多久，就完成了，「老師，您看一下，這是我的解題思路。我覺得沒問題。」

言老師不動聲色，湊過來看了一下。然後他抬起頭，凝視姬洋峰：「你兩個月沒來上課，為什麼能有這樣的解題能力？還有，你用的方法，似乎不是六年級的方法哦。」

「蘇綾香給我補的課。」

「就一個周末？」

「就一天。」姬洋峰說道，「我覺得難度一般，我周六補完之後，周日預習了六年級下半學期以及七年級上半學期的知識點，所以用的解題思路可能有點超綱。」

空氣靜默了一會，言老師反覆確認了姬洋峰在空白試卷上的解題思路，然後點了點頭。

「可以了，你回去吧。」

待到姬洋峰離開辦公室，言老師一拍桌子大喝一聲：「好！」

不虧是傳說中的人物，打架這麼厲害，學習也無懈可擊！他顫抖著手，抽出姬洋峰全部四門考試的試卷，除了語文91分之外，數學、英語、日語全部滿分！只花了一天，就能達到這樣的水平，這個姬洋峰，就算是去了育華初中，也一樣是頂尖優秀的！

「喲！言哥哥，你怎麼這麼開心啊？你們班平均分這次多少？」

「哎，小陶妹妹，這次我們班考得很差啊，平均分只有341分，看來又輸給你們了啊！」

「你說什麼！」陶樂一反常態，一拍桌子跳了起來，臉上可愛的笑容一掃而空，「言君喆，你別裝逼，你們班怎麼可能341分？我們班才335分，我才不信你們能到340！」

「陶樂，你給我聽好了，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我們班平均分，就是341分！」言老師一把將陶樂按回自己的座位上，然後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好了，現在輪到你來追我了。兩月份期末考，我等著你。」

說完，言老師捧起厚厚的試卷，哼著小曲兒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可惡！這個偽君子！」陶樂氣得手抖發抖了，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

「陶老師……消消氣。」一旁的葉嫣然尷尬地都想鑽地了，「我幫你先把試卷帶去教室吧。」

「不用，太重了，我自己來吧。」陶樂說道，「你先回去，讓那群小兔崽子都給我閉嘴，不準吵。等著我來！」

「好的，老師！」葉嫣然嚇得趕緊開溜。她本來還想問問自己的總分，但看到這個情況，乾脆也就不要問了。

片刻后，一張全年級排名表，被送到了陶樂的手裡。

當陶樂看見表上年級第一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姬洋峰，年級第一，總分，391分。

她的嫣然雖然考出了377分這樣的超級高分，但卻只能屈居第二。陶樂捏了捏額頭，從抽屜里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倒進杯子里，沖泡、攪拌。

看來這個傳說中的怪物學生，是真的存在。這一下，平均分也輸了，年級第一也輸了。太丟臉了，晚上回去要怎麼面對自己的老公——她口中的偽君子，永遠的競爭對手，言君喆。

一想到接下來兩個月，每天上班下班都要看見那張裝逼的臉，她就渾身無力。

神啊，怎麼辦啊。

「姬洋峰同學，年級第一，總分，391分。」

當言老師宣布完這個訊息，所有人都傻了。豪庭小學部的人都在想：魔王畢竟是魔王，終究還是歸來了；非豪庭小學的人都在想：這是什麼怪物，竟然比蘇綾香還高15分？391分，四門考試加在一起就扣了9分，這個人是變態吧？

「大家給他一些掌聲，雖然請假兩個月，但是學習非但沒有落下，還超過了所有人。他的學習態度、學習能力都是我任教七年來，最出色的。以後大家有什麼學習上的問題，要多請教姬洋峰。姬洋峰，你也要不吝賜教，多多幫助那些學習上遇到瓶頸的同學。可以嗎？」

「可以。」

「很好！這就是集體。」言老師點了點頭，「這次期中考試，我們班的平均分是341分，比隔壁a2班高出整整六分！大家表現得很好！」

「耶——」

「太好了，有合宿旅行了——」

「終於贏了——」

a1班教室里轟然響起雷動的掌聲，所有人都歡呼起來。隔壁a2班的同學也聽到了這異常的騷動，再結合剛才班長回來的時候，一臉的難看錶情，他們就大概明白了。

此刻的他們，都化身為乖寶寶，一動不動坐在座位上，悄悄話都不敢說。

「接下來，我報到名字的同學，每個人到我這裡來領試卷。雖然我們平均分贏了，但是班裡的最後五名，還是輸給了致學部的第一名。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言老師收回笑容，又再次嚴厲起來，「姬洋峰，總分391。」

「蘇綾香，總分376。」

「張一，總分370。」

……

「顧北城，總分，352。」言老師挑了挑眉，「不錯啊，小北班長，進步很大啊。但我好像聽說考試前，你發誓要進年級前十？你這個分數，連我們班前十都沒考進啊。」

班裡哄然大笑。

顧北城扭扭捏捏地走上講台，一把接過自己的考卷，跑回了座位。一邊跑一邊還說：「老師，我下次繼續努力！」

言老師笑笑，沒有再為難這個可愛的小男生，繼續髮捲子了。

最精彩的時刻，莫過於姬洋峰被言老師請上講台，給大家分享數學選擇題最後一題思路的時刻。這道題，全年級只有兩個人做對。其中一個，就是姬洋峰，而另一個，卻是一名c7班的女生。經過確認，那名女生純粹是丟橡皮丟出來的正確答案。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解出這道題真正答案的學生只有一個，那就是姬洋峰。

「這道題的答案，是d。」姬洋峰緩緩開口，「雖然它看上去最不可能。首先我很認真地審了題，發現題干里其實埋著兩個陷阱……」

當姬洋峰在講台上復盤整道題目的時候，a2班的葉嫣然與副班長鄭鈺萱正巧路過。她們兩個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站定在教室後門外。

姬洋峰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教室後門正敞開著，即使站在門外，也能聽得很清楚。兩位a2班的小美女，都聽得移不開腳步。姬洋峰的思路清晰，表達清楚，把這道大家都沒有解開的難題，完完整整地鋪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終於講到了最關鍵的一個解題點，當姬洋峰說完自己的解法后，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這是什麼思路，完全聽不懂！

言老師也發現了大家的疑惑，剛準備讓姬洋峰暫停，卻被教室後門傳來的一道女聲打斷。

「這裡聽不懂！」聲音清脆好聽，但帶著濃濃的台灣口音。大家都轉頭望去，原來是a2班的班長葉嫣然，「你用的方法，不是老師教過的方法吧！」

所有人再次回頭看向講台前的姬洋峰，顧北城還小雞啄米般地點起了頭。

姬洋峰皺了皺眉頭，而言老師則開口說：「姬洋同學，你就原原本本給大家講一下吧。」

「好。」姬洋峰點了點頭，然後拿起了電子筆。他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這裡的解題方法，有很多種。我在考試的時候，用了七年級上半學期才會學到的知識點，所以就算跟你們講，你們也聽不懂。但是沒關係，我剛才臨時又想到了一種現在你們就能聽懂的解題方法。」

話畢，他用電子筆在觸控屏上開始寫公式，一邊寫，一邊給所有人講解。

……

這一回，所有人都聽懂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道題竟然有如此巧妙的解法。即便是一向自視甚高的葉嫣然，此刻都低下了頭。

「391分，看了是真的。」葉嫣然笑了笑，「確實厲害。」

「可惜……」鄭鈺萱望著講台下的蘇綾香，搖了搖頭。

兩人移步，姬洋峰也剛好把題講完。台下不知道誰帶的頭，竟鼓起了掌。

蘇綾香目不轉睛地望著台上的青梅竹馬，不禁再一次感嘆：「為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