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緣由
波爾帶著夏皮羅走到三樓的書房前，回頭看了他一眼：「少爺在房間內等你呢，記住，見到了少爺，先問安。」
夏皮羅接受到波爾的好意：「多謝提醒。」
波爾敲敲房門，清脆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請進。」
波爾朝夏皮羅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進了。夏皮羅深吸一口氣，壓住興奮緊張的情緒，走入房間。
夏皮羅看到坐在書桌後面的賽德，賽德一手托腮，一手輕輕擊打著桌面，那湛藍的眼睛打量著他。
夏皮羅不慌不慌的半跪在石磚上：「格林鎮守衛夏皮羅·伯傑參見領主大人。」
「起來吧。」賽德說道。
夏皮羅站了起來，眼睛依舊盯著地面，看著光潔的石磚在火光下折射著刺眼的光澤。
夏皮羅雖然沒有見過貴族，但自由民中的富人階級他見過不少。除去拍馬屁一類的弄臣角色，身份越高的人，越喜歡自覺的手下。什麼時候說什麼，什麼時候做什麼由大人們說了算，讓大人們掌握主動權，這才是一個好手下該做的事情。
賽德看著夏皮羅，暗暗感嘆這領地上也有不少上道的人啊，賽德露出和煦的笑容，但是還要敲打一下：「才不到半天，你發現了什麼重要消息，都等不得勞倫回來，你就直接向我彙報了。」
夏皮羅眼皮一跳，石磚離自己驟然靠近，夏皮羅再次跪在地上：「領主，我尊重敬佩勞倫大人，但是我是一名守衛，守護領地的安危才是我的第一要務。請領主大人聽完我的消息再責罰我的僭越。」
賽德哈哈大笑，他起身將夏皮羅扶了起來。賽德很高，才十四歲的年紀就和夏皮羅一般高大。
賽德平視著夏皮羅，眼睛中充滿了神采：「我很欣慰你的坦誠，更欣賞你的準則，我不但不會責罰你，更要好好的嘉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勞倫的副手，協助他做好守衛領地的工作。」
夏皮羅忠心道：「感謝大人，我定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
賽德坐回道座位上，聲音微冷：「說說吧，我的領民們背著我都做了什麼好事。」
夏皮羅聽到賽德的語氣，不由得為那幾戶農奴捏了把汗，但他一想到他這是維護領地的安寧，為了更廣大農奴的權益，夏皮羅便下了決心，將他所了解到的全都說了出來。
奧尼爾現在已經四十多了。他曾經是一名貴族，一名血統高貴的貴族，其祖上和公國的統治者霍德華家族數次聯姻，是公國里權勢最大的貴族之一。
其父是公國威名赫赫南境帝國軍元帥，其母是公國曾經的頂尖權貴家中的獨女。家中是真正的富可敵國，在公國境內一直有一句話：寧可得罪霍德華家族，也不能得罪坎貝爾家族，因為霍德華會讓你死，而坎貝爾會讓你所珍視在乎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再讓你死。奧尼爾這個兩大權貴家族的愛情結晶，未來必然是攪動帝國風雲的大人物。
可惜當時的光明教會鋒芒太盛，嚴重的威脅到了王權的統治地位。在大公的授意下，由奧尼爾父親領導的反光明思潮在公國境內迅速蔓延。
光明教會一度在公國內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教會只能放棄大部分的教區，只保留了核心的大教堂和聖堂。
參與此事的貴族在奧尼爾家中歡慶，教廷的聖靈從天而降，攜帶著浩浩神罰將聚集在一起的異教徒灰飛煙滅。
卻留下了只有十幾歲的奧尼爾，奧尼爾滿身燒傷，天空中落下紛紛的灰燼，
沒人知道是誰的骸骨。風一吹，不知他父母的骨灰飄到了哪裡。
那聖靈治好了他的燒傷，為了補償奧尼爾體內被神罰而損毀的超凡之力，將他納入了教廷，然後張開身後聖潔的羽翼，童真的歌聲陣陣，聖光照耀四方，雲端上天界之門閃爍著粲然奪目的光芒，聖靈返回了神的國。
此事轟動了剛鐸王國，轟動了人類幾乎所有的國家，其他神明教會也為死在光明教會所謂神罰里的信徒而討要公道。一時間，各方神明博弈，凡間王國的縱橫，明裡暗裡，風譎雲詭。
最終教廷做出了讓步，凡是教廷傳教必會給予補償，且不會幹預，不會主動影響領主的統治。公國也當做任何事情沒有發生。公國境內的數家頂級權貴，數百家高級貴族從此成為了歷史的塵埃，沒有人會在意他們。這件事就是歷史上極為有名的隕滅事件。
奧尼爾作為隕滅事件里唯一的王權倖存者，本應當繼承兩大家族所有的地位與財富，可霍德華大公和其他貴族借著他成為光明神的信徒，是背叛者，而剝奪了他繼承的權利。而光明教廷內，因為他是領導了這一次異教徒事件的帝國元帥之子而在教廷內受盡了白眼和嘲笑。就算他是被聖靈救下，信徒們也只會讚揚聖靈的仁慈，而他在哪一方都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
他蹉跎了幾十年的歲月，無論是教廷還是領主沒有一家讓他去傳教，去宣揚光明神的光輝。
最後沒有任何勢力，沒有學過歷史的威爾斯，在聽說過奧尼爾這跌宕起伏的一生后，同意了他在領地內的傳教。
四天前的深夜，奧尼爾穿著亞麻的布袍，半跪在簡陋的禮拜堂里，白燭火光搖曳，權杖上的寶石發出朦朦豪光，照的整個小禮拜堂宛如白晝，溫暖，明亮。
豪光漸漸漸漸匯聚成了纖細的光之溪流，緩緩的沒入光明神像里，最後剩餘的一點光輝投入奧尼爾的身中。
奧尼爾早年遭受劫難，超凡根基盡毀，所說神術有無盡的奧妙，可惜他擁有佈道的權力太晚，此生很難有所成就。
奧尼爾低聲歌頌著光明神，隨著他一遍遍的歌頌光明神，他的意識隨機被帶到無盡星空之中。
漫天浩瀚星辰散發著瑰麗的各色光輝，那廣袤的星界無邊無際，難以數計的星體恆古不變，永恆的存在在這片空間中。
奧尼爾腳下是一小片陸地，他穿著平時最常穿的麻布袍子，手上拿著那權杖。身後站著他在威爾斯領地上數十年來佈道累積的幾十名虔誠信徒，身後的信徒們的頌歌連成一曲優美的樂章，淡淡的光輝在一位位信徒身上閃耀。匯聚成了淡金色的光膜，將眾人覆蓋在內。
在奧尼爾的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座座散發著光芒的浮島。每個小島的前方都有一位神甫，身後跟著數量不等的信徒。
這些都是光明神的信徒，他們都是光明神的神官。
在前方無窮遠的天之盡頭，有一位頂天立地的神人，背後一輪緩緩轉動的大日，散發著無盡的光明與炙熱，散發著無盡的神霞神輝。
耀眼的光芒讓視野範圍內的一切星辰都顯得黯淡無光，一切的星體都眾星捧月的圍繞著那輪無邊無際的太陽。
那神人無限小，也無限大，浩瀚的神輝彷彿要照耀到星界的盡頭。看著那通體聖光流轉的神人，會看到無盡的聖靈扇動潔白的羽翼環繞著他們的主，兒童的嬉笑聲，童真的歌頌聲，萬千的祈禱聲，環繞著光明神。
無盡的星海簇擁著光明神，那偉岸的身影端坐在虛空中，手中那方無限大的空間，正是信徒們心心念念的神國。
奧尼爾看著這副數十年不變的場景，最初被震撼的不能自已的內心現在早已波瀾不驚，他這輩子就這樣了，白銀階位估計是再也沒有機會了，無非就是幾十年後，進入主的神國，當自己的意識不在穩定，無法承載自己靈魂的時候，他會徹底的消散，融入到主的神國中，於主永遠的在一起。
在奧尼爾出神之際，那偉岸身影旁的一位聖靈以極快的速度穿越了無盡的星海，到了奧尼爾的身前。
聖靈漂浮在浮島的前方，奧尼爾滿是感慨，這聖靈神的代言人就是幾十年前焚燒了他所有家人的那位聖靈，也是那位治好他的燒傷的聖靈。
聖靈這麼些年了完全沒有變化，唯一的不同就是身後的翅膀又多了一對，聖靈更加的聖潔，更加的光輝流轉，神聖端莊。
聖靈嘴角未動，震人耳聵的聲音直接在奧尼爾的耳邊浮現：「奧尼爾，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主都看在眼裡。」
奧尼爾匍匐在地上，聲音卻沒有任何的起伏：「主是至善者，就算我異教徒的父母對神教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主依然願意給我機會，讓我為我的父母犯下的過錯贖罪，這是我莫大的榮幸，更是我畢生的追求。
「很好」聖靈伸展開碩大的翅膀，散發的光輝愈發的聖潔與耀眼：「你的信仰主都看在眼裡，主不會讓任何虔誠的信徒遭受不公，現在主給予了你神聖的考驗，同樣也是神聖的機會，讓你真正能永遠，受主照耀的機會」
奧尼爾的頭緊貼地面，上身幾乎與地面成了一條直線：「罪徒願意接受任何考驗。」
「主在人間的代言人，十八大聖徒之一輪迴轉世后，在你佈道的教區覺醒，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並讓他重回主的懷抱，引導聖徒，讓他成為公國的主教，你的所有罪孽將被沖洗，你將成為聖靈，享有無盡的壽命，永遠的陪伴在主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