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詭異的測試

巴盧耶巫師抬頭看向一旁已經等待了許久的瑞艾斯，微微點頭，「可以給你測試了，站到法陣里吧。」

終於好了啊……幻兒的實力似乎比所謂的「巫師學徒」要強上很多嘛。巴盧耶巫師一個人搗鼓了那麼久都沒好，幽幻兒揮了揮手就解決了。

瑞艾斯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依舊是恭敬的表情。快速的在法陣中央站定，等待著巴盧耶巫師的下一步動作。

瑞艾斯腳下暗紅色的法陣猛地發出了純白的光芒，強光擋住了瑞艾斯的全部視線，眼前的一切都被無盡的純白淹沒。

再這樣無盡的空白里，他的意識似乎也漸漸模糊起來，大腦似乎在超功率運行，很快宣布了死機。

在他的眼前，無盡的白迅速的化為了如墨的黑，有什麼東西從黑夜裡探出了頭，試探性的將觸手伸了過來，纏住了瑞艾斯的身體。

……什麼東西？瑞艾斯心裡沒有慌亂，反而有一種到家了般的安心感，任由那些觸手將他拉扯著，向著黑暗的更深處，連時光也不曾存在的虛無墜去。

黑暗像是潮水般淹沒了他，這些黑暗不再是最開始那種無害的黑色，而是如同死水般，帶著衰敗與死亡的氣息，去潮水般將他包裹。

黑暗的上方，無盡的黑暗裡露出了一抹光，但那不是希望與救贖，而是更加無法觸碰的囚籠，帶著能夠讓人連存在的痕迹都抹去的泯滅氣息。

「快！快殺了他們！毀掉你所不想要的一切！」

「讓他們一起下來陪我！」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可以那樣自由的選擇自己的結局！」

無數的聲音將瑞艾斯包裹，每一句話中似乎都包裹著無法言喻的痛苦與無法遏制的瘋狂，混亂而無序，他的意識也逐漸昏沉了起來。

呼吸不過來了……好難受……身體好痛……為什麼不能就這麼死掉……快讓我迎接死亡吧……

把所見的一切都毀掉，就可以不用這麼痛苦了吧……

「我真的……好嫉妒啊……」

空靈的少女音回蕩在瑞艾斯耳邊，瑞艾斯猛地清醒過來——幽幻兒的聲音！

剛剛的痛苦、絕望和瘋狂剎那間消失無蹤，剛剛那種讓瑞艾斯徹底淪陷的情緒像是幻覺一般，再也察覺不出絲毫痕迹。

這裡怎麼會有幽幻兒的聲音，這不是我的巫師天賦測試嗎？而且這天賦測試怎麼回事？他感覺，如果自己沒有聽到幽幻兒的聲音清醒過來，繼續淪陷在剛剛那些情緒里被這些觸手拉著下墜，自己一定會死在這黑暗裡！

他可沒聽說巫師天賦測試還有死人的危險啊！

瑞艾斯感覺自己的天賦測試哪哪都不對勁，幸好此時雖然無數的觸手還糾纏著他，可是已經沒有再拽著他下墜，反而是鬆開了大半對他的禁錮。

幸好這些傢伙停下來了……瑞艾斯有些慶幸，那些觸手好像力氣很大，剛剛被拖拽著下沉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瑞艾斯先是環視了一圈周圍，左右都被黑暗包裹，裡面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黑暗的最上方上面有著一抹不太亮，但在黑暗裡十分顯眼的光，現在的瑞艾斯感覺不到那裡是什麼，不過就剛剛下墜時對那裡的感受，那裡似乎有著能夠將「存在」的概念都抹去的泯滅氣息。

至於下面——雖然瑞艾斯覺得那些觸手想要把他拽到的地方不太可能是這個地方的出口，不過還是在潮水般的黑暗裡頂著壓力轉了個身，向下面看了一眼，

然後就被下面的景象驚到了。

黑暗的底部似乎是一片如同童話一般，夢幻而美好的地方，瑞艾斯向下望去，首先映入眼的就是一個個色彩鮮艷的蘑菇，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蘑菇能夠自己發出淡白色的熒光，照亮了黑暗底部的世界，蘑菇群中央包圍著一個清透的碧藍色小湖，小湖在瑞艾斯的正下方，看上去也就兩三個蘑菇的大小——瑞艾斯覺得應該是蘑菇太大的原因，他離黑暗底部有點遠，不太能判斷出來那些東西具體的大小。

小湖中央有一個六邊形的東西，有點模糊，似乎是在湖的裡面，湖邊有茂密的綠色植物生長，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各色花朵，看起來生機勃勃的。

黑暗底部的世界過於夢幻、過於美好，在黑暗的烘托下讓看到的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而瑞艾斯則是更加堅定了不要下去的決心——這個黑暗裡有著無數力氣很大的觸手，或許還藏著什麼其他強大的生物，既然在這些生物旁邊黑暗底部的世界依舊完好無缺的保留著，肯定也有著足以和那些東西抗衡的能力。

未知的東西才最為危險，美好的東西看上去往往都淬著毒藥。至於那些美好而安全的東西，早就已經被拋棄在時光的長流中了。

瑞艾斯決定先試試能不能向上游一點——感覺這黑暗真的已經凝結成了水，他動作時感覺和在水裡時很像，說不定可以游上去一點，畢竟他之前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指不定出口就在那白光下面的位置——如果實在上面的有泯滅氣息的白光下面找不到出口，他再去下面的童話世界看看。

在這黑暗的確是可以遊動的——或許是這黑暗凝結成了水也說不定，瑞艾斯在黑暗裡摸索著向上游，那些觸手已經放開了他，重新隱沒進了黑暗中。

瑞艾斯有點奇怪的感覺——那是那些怪物對他失去了興趣，而且或許不只是那些怪物，這黑暗裡其他的東西，乃至這個黑暗世界都對他失去了興趣。

他剛剛下墜時，可以大致感覺出最上面的白光是什麼，可現在卻什麼都感覺不出；之前這潮水般的黑暗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心感，現在也沒有了。

而這樣的變故，實在瑞艾斯聽到幽幻兒聲音，清醒過來之後發生的！

問題在於「清醒」這個狀態還是「幽幻兒」這個角色呢？瑞艾斯認為是後者，畢竟，因為在剛剛墜入黑暗時，他的意識就是清醒的，雖然那時剛剛開始啟動魔法陣讓他思維遲緩了一會，-但也不至於是後面那樣昏沉，只是讓他思維變慢了而已，可那時的觸手纏他也纏的很緊，如果是以清醒為判定的話，當時的他應該也不怎麼被歡迎吧？

幽幻兒和這個世界有什麼關聯呢？幽幻兒，到底是什麼身份？瑞艾斯早在前世就懷疑過幽幻兒身份了，可兩人關係親近，哪怕不是真的有血緣的兄妹瑞艾斯也不介意，怕破壞兩個人的關係也沒有去幽幻兒面前提起，對這些幽幻兒沒有告訴過他的東西知之甚少。

——幽幻兒。

瑞艾斯像是被操縱般念出了這個名字，然後黑暗的世界在他說出這個名字后就開始劇烈的翻湧，似乎是打開了什麼開關。

黑暗上方的白色光頂散發出金色的微光，但依舊沒能給黑暗裡的人哪怕一絲一毫的溫暖，隨著金色出現的，是更加恐怖的毀滅氣息，光頂分散開來，化成一個個星星一般的東西墜在黑暗頂上，如同一隻隻眼睛注視著黑暗，還有黑暗裡的瑞艾斯。

黑暗裡，那些觸手又開始了蠢蠢欲動，不，不僅僅是觸手，還有那些之前聽到的，讓人發狂的低語再次響了起來，在瑞艾斯耳邊回蕩。

最下方的童話世界里，湖水在一瞬之間乾涸，露出了中央的六邊形物體，瑞艾斯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那是一個棺材，青藍色的、十分有童話風格的棺材。

棺材里的存在似乎醒了過來，棺蓋在此時緩緩的被裡面的存在揭開，露出了身裡面的人的身形。

棺材裡面的人是——幽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