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莫要忘了初心
斷頭峰。
一襲紅衣躺在桃樹上,只見她手中拿著一個酒壺,懷裡抱著一把竹劍。
她半醉的樣子好美。
幾朵桃花瓣卧在她的身上,睡著的花貓躺在她的長發上,她的嘴角有酒液在流淌。
快看!
她的睫毛在動,原來是蝴蝶俯下身子親吻著,生怕把她吵醒,又撲哧著翅膀飛向遠方。
樹下又是誰在私藏著食物,只見它胖墩墩,卻又顯得瘦弱——原來是松鼠在推著成熟的松子。
小花貓睡得自然香,搖晃著尾巴,全然不知自己把主人吵醒。
她靠卧在貓的一旁,看著它打呼的模樣,不自覺笑起來。只見她的嘴微微上揚,酒窩也顯露出來,瞧她那般模樣。
剎時驚艷所有巾幗。
紅衣女子漸生了挑逗的心思,用手輕輕拂過貓的耳朵,再輕輕滑到它的鼻尖,再輕輕勾著它的鬍鬚。
只見那貓咪咂巴幾下嘴,用舌頭舔舐著四周,回味著昨夜的酒香。
「小傢伙,居然在夢裡也這般貪杯。」女子輕聲自言自語道。
見它遲遲不醒,也只好抱起它,腳步輕輕又輕輕,向房間慢慢走去,生怕走得太快,一陣微風將它吹醒。
約莫過了三四個時辰,貓咪伸了個懶腰。
「喵喵喵。」正在看兵法的紅衣女子聽到它叫聲,便知道興許是餓了。
沉思良久,便從另一邊的柜子里拿出一個奶瓶。
「只有這些了,省著點喝,明天我去趟城裡,再給你買點兒。」
貓咪哪管以後的事情,叼住奶嘴就開始大口的吃。
經過昨夜下的雨,桃林的景色煥然一新。
只聽有不知名的鳥兒在低鳴;樹中的松鼠挑揀著花瓣;用來裝飾自己的新家;湖邊的駿馬在打理自己的秀髮;蝴蝶漫天飛舞尋找自己得知己。
那桃林叫做玉笙,世人常聞這林中有一處亭子,名喚溫松;調皮的松鼠叫做望舒;貪杯的話貓叫大盜。只因為經常被主人使喚,望駿馬去偷酒喝。
誰曾想到,能飲酒的肥貓,居然還在喝牛奶。
二十多米外,一個穿著青衣的人觀察著自己聽園
庭院中的一切突然,一直飛瞟知己她的胸口。
「什麼時候暗閣的人對我這個小老百姓也感興趣了?」
只見紅衣女子手持竹扇,從屋子裡緩緩走出來。
「我也不是那般無情之人,告訴我你來此的目的,饒你不死。」
那男子見已經無路可逃,只好作罷。
「在下李九,來這兒是求雲兮大人一件事。」
那女子聽到這兒,見沒了下文,眼睛微眯。
此時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溫松亭直奔而來。
「噗!」
一劍刺穿男子的胸膛。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雲兮,嘴巴微張,卻還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邊氣絕倒地。
女子冷漠的說道:「我最煩有話不直接說清楚的人,真是礙了我的眼,浪費時間。」
她轉身回到房間和大盜說:「我可能要提前走了,你在外面等著。」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只不過是有點捨不得這個自己待了十幾年的地方。她隨便收拾好幾件合身的衣服,臨走時,貓咪還不忘和駿馬說著悄悄話,大概又在合計著以後給他帶些美味回來。
到了玉笙外,桃林里的動物都出來為他們餞行。
那個外表冷漠,內心玻璃的女子卻也不曾回頭,
因為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做出的選擇,最後捨不得它們,而選擇放棄。
暗閣。
「你們是不是瘋了!閑的沒事去招惹她幹什麼?那個魔鬼......」
坐在圓桌首席的黑衣人的眼裡好像要噴出怒火來。
全天下誰不知道有一名紅衣女子,十歲僅靠一劍名絕天下。
據說,那一劍可斬銀河,可毀天滅地;十八歲,僅僅因為上一位皇帝出言不遜,瞧不起她,還曾大放厥詞,誓要將她佔為己有,成為自己的枕邊人。
那一晚,單身挑皇宮眾數千人,一扇掃千軍鐵騎,人未至,劍已到。
那扇子,一合一攏,任他千軍萬馬,亦不敢上前。
那是發自內心的恐懼和顫抖,這個女子的出現太過於驚世駭俗。
那晚,她曾劍指星河,罵道:「皇帝算個屁,我取爾等性命,如入無人之境!再有下次,吾必滅之,片甲不留!一個彈丸之地,算個什麼東西。不過螻蟻耳!」
當時滿朝文武聽到這話,嚇得本就不輕,連個屁都不敢放。
她踏風而行至城牆上,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說道:「吾要斬這片天,斬那片星河,夷平這片土地,誰又敢說個不字!」
頓時,天上烏雲密布,降下紫雷直劈那女子,只見她一劍劈向雲霄處,冷喝一聲:「滾!」
天空中下起傾盆大雨,她點了點頭,輕輕拂袖,衝天而去。
後來,那個女子在世人的心裡成了永遠的忌諱,絕口不提。
那死絕的皇帝最後也被挖出來鞭屍,以平百姓之怒火,其實哪是被鞭屍了呀,分明就是天雷劈的。
再然後,沒人再見過她,只知道她去了斷頭峰,閉門不出,不問世事。
結果這個不長眼的混蛋閑的沒事,非要去一睹芳容,跟腦殘一樣。
那閣主盯著手底下的人,見他們什麼都不說,氣得直接吐血。
「我平日里待你們不薄吧。」
誰都不說話,心裡暗自腹誹道:酒肉和命,我們還是能掂量的清哪個更重要,想讓我們去送死,你怎麼能這般不要臉。
他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嘆了口氣道:「罷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也該退了。」說完便走出門去,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空,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想:還是活著好啊。
泗水城,私塾。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具器械,三月而兵成,又三月而後已,將不勝忿,而蟻附之,殺士三分之一......」
老先生授課正在興緻正起時,看著前排學生昏昏欲睡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拍案而起。
「都給我醒醒,要睡給我滾回家睡去,課堂不是法外之地!就你們這般模樣,成何體統,將來如何成為國之重器!想我古之聖賢,其座下弟子上千名矣,聖師授課時,卻不曾有一人入睡,爾等這樣,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著實令我心寒吶!也罷,也罷,你們都回去爸爸,我也累了。」
說罷,便走出門去,回到自己的庭院。
除了姜塵還在堂中背書,其他的小孩早已開心的回去,易南枳臨走時不忘問道:「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姜塵抬起頭,有些猶豫的看了看了夫子那裡,轉而搖了搖頭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找先生討教。路上注意安全。」
約莫一刻鐘后,老先生鋤著鋤著草,捶了捶老腰,自言自語道:「果真是有些老了啊。」
「先生還未曾老過。」一個聲音傳在空氣里,他回頭看去,原來是姜塵。
「你怎麼還沒走?快回去吧,一會兒家裡該著急了。」
男孩從老夫子手中接過鐵杵,低聲說道:「沒事,剛才學生想了想,您為我們授課,不求回報,我總要為先生做點什麼,現在看來,能做的也只不過這些了。」
老夫子聽見這話,愣了一下,默默不語,坐在搖椅上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等到晚上,又一位不速之客來到私塾。
「沒想到老師現在還是這般模樣啊。兩袖清風,淡泊名利。幾年未見,您老,雄風在。」
「你也是啊,小雲兮,還是那麼深藏不露。」
老先生瞥了一眼來客,嘴裡夾雜著一絲諷刺的味道。
「你小子有福了,過來歇息會兒吧,等會把為師的樹苗都給澆死了。」
姜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將器具放在一旁。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澆多少分量,我賠您。」說罷,便要從袖子里拿出錢來。
雲兮見狀有些好笑道:「別費勁了,收起來吧,他不會要的。」
「好吧,飯就不吃了,天色也不早了,臨走時想要告訴老師,我已經打算過幾天便要啟程遊歷江湖了,這些日子經常惹您生氣,還請夫子見諒。」說完便俯首跪拜,行知遇之恩。
隨後又拿出在街市買的酒葫蘆。
「經常見您小酌幾口,想到您時常會出遠門,特意給您找的,雖然不值幾兩銀子,但也是學生的一片心意,還望老師不要拒絕,後房的水也給您打好了,省的您以後還要跑那麼遠,還有您屋頂上的漏洞也已經補好了,還有今日的作業,放在您的講桌上了。」
以前本來絮叨的老頭,在此時也沒了言語,眼前的少年竟有些像雲兮小時的模樣。
「好了,別那麼煽情了,你要走,為師也不挽留,我這兒也沒什麼可留給你的,能給的也都給了,以後的路,一個人好好走。」
老夫子望著姜塵遠去的背影,有些不忍,又開口道:「這世界上,最是初心難守,我希望今後,你能不斷勉勵自己,莫要忘記自己最開始的模樣!」
男孩揮了揮手,漸漸遠去。
「他拜託你了,除了你,他是我最後一個弟子了。」
雲兮聽見這話,大吃一驚,突然想到剛才的三跪九叩之禮,也逐漸明白。
也罷,正好愁沒事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