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食堂偷聽
「汪老師,你知道嗎?聽說今天局裡派人來調查黨長久。」
「蔡老師,你說什麼?調查黨長久?他有什麼可調查的?他從師範畢業才兩個多月,一不貪財,二不貪色。〞
「就是啊!聽說是局裡收到舉報信,就派人下來調查了。」
「誰這麼無聊啊!舉報黨長久幹什麼?」
「聽說好像是舉報黨長久不會教書。」
汪老師夾起一塊老南瓜,塞進嘴裡繼續說,「好像還舉報黨長久跟學生家長不清不楚的。」
「憑什麼說黨長久不會教書?他教得不是挺好的嗎?」
蔡老師把筷子用力地頓了兩下,一臉的憤憤不平。
「他接手的是最爛的兩個班,平均分比初一期末考試增加了十幾分,還說他不會教書?我看這舉報的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就是啊!這個舉報人還真是個傻子!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蔡老師也非常認同汪老師的說法。
「蔡老師,你剛才說什麼來著?黨長久跟那個學生家長怎麼樣了?」
「汪老師,好像是說黨長久班裡的學生劉飛燕的姐姐,好像叫什麼劉飛雪!」
「那也叫關係不清不楚嗎?姐姐到學校來了解妹妹的學習情況,這不很正常嗎?」
「許老師,怎麼不到餐廳里去吃?」廚房的張師傅問許桂蘭老師。
「張師傅,在廚房裡吃暖和。」
蔡老師和汪老師的對話,許桂蘭老師聽得一清二楚。其實,他為了舉報黨長久,也是煞費苦心,想了好長時間,才想出這麼兩條兒。
「小黨老師,你要是再來遲一點,我就收攤兒了。」
「張師傅,辛苦了!下次我一定來早點。」
聽說黨長久來了,許桂蘭連忙躲到角落裡,假裝在水龍頭下洗碗。
張師傅看見了,對許桂蘭說:「許老師,不吃了?」
「哦,對!哦,不對!我覺得還沒吃飽,你這個老南瓜做得真是太好吃了,我還想再吃點,還有沒有?」
「有,你自己打。」
許桂蘭夾了一點南瓜,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還把凳子朝窗口挪了挪。
「小黨老師,怎麼來得這麼遲啊?」
「蔡老師,我睡著了。」
「小黨老師的心態就是好啊!這個時候,你還睡得著。」
「就是感覺有點累了,在床上躺一下,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黨老師,聽說局裡派人對你調查,調查結果怎麼樣?」
其實,黨長久在窗口打飯的時候,就已經瞥見了許桂蘭老師,所以故意將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你們不知道吧?局裡的秦主任好凶啊!對我劈頭蓋臉地一通大罵。」
「說我就是不會教書,帶兩個班,分別霸佔了倒數第一名和倒數第二名。」
許桂蘭老師在廚房裡面停止了咀嚼,他突然覺得老南瓜真的很甜。
「還有舉報中說跟學生家長關係不清不楚,秦主任怎麼說?」汪老師繼續追問黨長久。
「說到這個問題啊,秦主任罵得更厲害了。秦主任說我,小小年紀就只知道談戀愛,而且談戀愛還不注意對象。整天不務正業,教的兩個班成績這麼差,真是誤人子弟。」
許桂蘭三兩口就把剩餘的飯菜吃完了,她覺得今天的飯菜是她在學校最好吃的一次。
「這秦主任是怎麼搞的?也不去調查調查,就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罵人。」
蔡老師為黨長久打抱不平,然後繼續問道,「那,秦主任有沒有說給你什麼樣的處分?」
「秦主任罵完就生氣地走了,我想處分以後會有的吧!」
「許老師,你吃完沒有?我要收場了。」
「張師傅,我已經吃完了,我這就去洗碗。」
「如果只是罵罵你,那倒也沒有什麼。如果給你個處分,對你今後的成長進步還是有影響的。」汪老師擔憂地說。
「汪老師,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真要給我個處分,我該怎麼辦呢?」
快走到水龍頭前時,許桂蘭聽黨成就這麼一說,嘴角不禁浮出一絲笑意。
黨長久扒了一口飯,包在嘴裡。
「到底是誰呀?要這麼害我,把我給害慘了。聽到秦主任這一通罵,我現在幹什麼都沒勁兒了。」
汪老師心想:這黨長久,到底還是年輕,剛滿18歲,還是個孩子,啥也不知道。是誰舉報他,是誰害他,這傻子都知道。不就是許桂蘭老師嗎?只是大家看破不說破。
聽到黨長久說還不知道是誰舉報他,許桂蘭快速地把碗洗完了,從廚房的後門走了。
許桂蘭一邊走,一邊哼著歌兒。我還以為你黨長久有多厲害,看來你還真是個孩子。
好久沒有昂首挺胸地走路了,感覺好極了。
因為劉飛燕事件,許桂蘭顏面掃地,只好夾著尾巴做人。在學校,看見同事,她能躲則躲。她不想看見同事,也不想被同事看見。
夾著尾巴做人的日子,實在憋屈。終於讓她找到了黨長久的「污點」,這樣的好機會,她豈能錯過。
聽到黨長久唉嘆自己的慘狀,她心裡樂開了花。
調查黨長久,除了局裡的調查組,只有張校長和黨長久。
張校長的身份擺在那兒,自然沒人敢問他調查結果,張校長也懶得說。在張校長看來,「莫須有」的舉報,說出去,丟學校的丑。
黨長久也不急於為自己正名,他知道,這種「子虛烏有」的舉報,不攻自破。順著許桂蘭的意思說出調查結果,來個將計就計,讓許桂蘭高興高興,免得她再折騰。
許桂蘭「大仇得報」,臉上整天掛著笑,逢人便「熱情」地打招呼,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只是許桂蘭不知道,背後的指指點點,不曾停止過。身後的竊竊私語,不絕於耳。她背後的指指戳戳,有老師,有學生。許桂蘭笑得有多燦爛,背後的怒罵就有多難聽。
一陣秋風吹過,老梧桐樹上的幾片枯葉,還在作最後的掙扎。終究抵不過自己的垂垂老矣,無可奈何地躺在冰冷的大地上。
寒風吹來了劉飛雪,她來給妹妹送衣服。
「看!她又來了!」
「許老師,她是誰?」學校負責養豬的張大姐好奇地問。
「劉飛燕的姐姐,就是她跟黨長久曖昧不清。她把黨長久迷得神魂顛倒,導致本來就不會教書的黨長久,帶的兩個班烏龍擺尾,差得都看不見路。」
寂靜的校園,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麼清清楚楚。
「許老師?就是那個打我妹妹的許桂蘭老師?她還舉報了黨長久。」
「許桂蘭,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