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換爹了
舒朗似模似樣的做了個羅圈兒揖,像是根本沒瞧見他爹要吃人的眼神,笑嘻嘻道:
「說來我也替我爹深感慚愧,這些年我不懂事,他老人家唯一阻止我學壞的法子,竟只想將私庫鑰匙拿去替我保管免得我敗光家產。可祖父生前便叮囑過,私庫只能是我一人的,便是親生爹娘也不能沾染半分。」
若之前眾人所言還算委婉,給彼此留了最後一點面子,可舒朗這番話一出,算是徹底將榮伯爺的麵皮扯下來扔地上踩,就差直接告訴大家:
我爹貪圖祖父留給我的私產!強搶不成,又故意放縱,將我往歪路上引!
不大喇喇講出來也沒差,在場沒一個傻的,誰還不明白榮伯爺那點兒小心思?
可這話舒朗能說,榮伯爺不能認,他當即滿臉委屈焦急的跟榮老夫人解釋:
「母親,您知道我的為人,我絕無此意!若我真動了如此不堪念頭,叫我天打五雷轟!」
不得不說榮伯爺是個狠人,知道做再多辯解都無用,因那些事他的確做過。可他毒誓一出,眾人難免有幾分動容,這年頭人對誓言抱有相當大的敬畏心,沒人會輕易咒自己不得好死。
誰知榮老夫人只緩緩掀開眼皮瞧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
「有沒有這個心思天知你知,旁人何干?與其叫你糟蹋自個兒,帶累我兒與夫君戰場搏命得來的伯府傳承,倒不如用你心愛女人來起誓。」
「若你今日有一句假話,叫那個女人這輩子斷子絕孫不得好死不入輪迴!」
老夫人這話說的輕飄飄,大多數人以為她說的是後院張揚跋扈的張姨娘,老太太厭惡蹬鼻子上臉的妾侍之流眾人皆知,他們對此並不意外。唯有榮夫人嘴角沒忍住抽搐了幾下。
榮伯爺對上老夫人仿似洞悉一切的雙眼,彎下去的腰半晌直不起來,楞在那裡說不出一個字。
舒朗站在老夫人旁邊將一切收歸眼底,突然便想明白了許多之前不曾留意之事。
榮伯爺不說話,老夫人也不開口,眾人心裡徹底明白了。除此之外還得贊一句他對張姨娘是真愛!
老夫人對此好似並不意外,連嘲諷都懶得給,直言:
「我不管你因何故要召集族人慾將舒朗這孩子逐出族,昏了頭也罷,受人蒙蔽也好,這些個借口老身懶得聽,只一點,你膝下任何一個孩子你都有權隨意處置,除了舒朗,望你謹記在心!
正好族老和親家都在,便藉此機會將舒朗過繼一事落實了吧!」
扭頭吩咐身邊的劉嬤嬤:「叫人開祠堂,老身親自帶舒朗去改族譜,敬告祖宗!」
當真是曾隨夫君上過戰場廝殺的女人,雷厲風行的性子不改當年。
一時眾人都不知該驚嘆榮伯爺腦殼兒進水要除兒子出族,還是震驚老夫人這突如其來的決定。信息量太大,他們得緩緩。
全場就舒朗和老夫人最自在,兩人還在那兒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嘀嘀咕咕。
舒朗半蹲在老夫人膝前,仰頭好奇問她:
「若不是我無意間知曉此事,您是不是不打算讓我做大伯的兒子啦?您是不是嫌我沒出息,不配做大伯的兒子?」
老夫人斜睨他一眼,眼神里全是「總算有幾分自知之明」的意味。
「你知道就好。」
舒朗被嫌棄至此,也能沒心沒肺的纏著人嘮嗑兒,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有幾分得意:
「那您今兒怎的又改了心意?是發現孫兒我玉樹臨風器宇軒昂,簡直和大伯是天生的父子相嗎?我就知道我如此優秀,怎會無人懂得欣賞呢!果然咱家裡祖母您才是最有眼光的那個呀!」
順手比了個大拇指,高高在老夫人面前晃悠。
老夫人不想搭理這沒臉沒皮的聒噪孩子,心裡琢磨著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長了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