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新舍友
舒朗本人對他在國子學的待遇敬謝不敏,但旁人瞧著免不得艷羨甚至嫉妒。
有人不免動了小心思,想叫他灰溜溜離開國子學。最上等法子便是舒朗主動退出,順便惹怒特意為他下旨的聖上,和為他付出良多的祭酒司業等人。
很快便有人主動上門和舒朗套交情,其中不少還是他昔日的狐朋狗友。言語間與他十分熟稔的樣子,上來就幫他疊被子,鋪床單,洗衣服,拎書箱,抄作業,細緻的好像舒朗身邊養了一堆田螺姑娘。
這日照例有人搶著幫舒朗去飯堂打飯回來,幾人湊在舒朗寢舍內吃吃喝喝。
舒朗對此來者不拒,坦然的吃了一頓又一頓,甚至隱秘的想過,若是這些人能沉得住氣,多給他當一陣兒跑腿小廝就好了,畢竟梨滿不在,他又是個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自個兒洗過衣服做過飯的主兒,猛然沒人服侍很不習慣。
可惜眼前幾人要叫他失望了,今日他們終於圖窮匕見,瞧舒朗吃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人放下筷子給舒朗倒一杯熱茶,面色帶有不解道:
「二郎,我在家中聽長輩說了你父當年的事迹,著實英雄年少,那可是於先帝有救命之恩的人物,本朝開國以來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你有那麼個父親,明明可以在功勞簿上躺一輩子,哪裡用得著跟咱們似的在國子學苦熬日子?也不知你家裡如何想的,忍心送你來受這份苦!」
「正是如此,這三更起五更眠,一天到晚睡不醒,旬有旬考,月有月考,年有年考,以功課論長短,似我等功課不好之人一年到頭在國子學就挺不直腰桿兒的感受,又有誰知曉?
我們是沒辦法,除了來國子學為將來某一條出路外只能混吃等死,可二郎你不同啊,你祖父母和先帝是何等關係,叫你祖母為你去今上跟前謀一份差事不是輕輕鬆鬆?」
這話當真是引起了一陣共鳴,在做之人全是學渣,和那些被先生們器重的優等生雖同在一個國子學,但完全是兩個待遇,兩個世界的人。
對這種挑撥離間,舒朗已經總結出了應對模板,翹著二郎腿一臉憂傷道:
「道理我都懂,問題是誰敢跟我祖母說這事兒?」他眼神掃向說話之人:「你敢嗎?」
那人連連搖頭。他想起榮老夫人不苟言笑的臉,不由打個寒噤,據說那位老夫人可是親自上戰場殺過人的,家裡蠻橫的祖母在那位跟前乖的和小兔子一樣,叫他去說?他真沒這個膽兒!
舒朗又問眼巴巴瞧他的另一人:「那你去?」
那人頭都搖出殘影了。開玩笑,他小時候可親眼見過榮老夫人動手揍他爹的場景,他那麼大個兒一爹,被當場揍成豬頭還不敢吭聲。雖然是他爹嘴賤說榮老夫人「活該死兒子」,但當時的場面之兇殘,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舒朗視線又看向其他人:「誰敢去說?」
幾人心虛的和他錯開視線。
舒朗表情就更加悲傷了,仰躺在椅背上,語氣說不出的悲涼:
「你們才見識了幾分我祖母的手段啊,便已經不敢開口。我打小見識到大,就更沒膽子說這話了。」
幾人面面相覷,想起這些日子對舒朗無微不至的舔狗行為,沒想到換來這麼個結果,紛紛埋下頭,藏起了屈辱的淚水。
舒朗很想當場鼓勵他們再接再厲,他很擔心他們因這點小挫折就此放棄。這些人不知道,他有多需要他們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料,他認為他的國子學生活離不開這些人的照拂,他不能失去他們的呀!
索性,這些人對舒朗的嫉妒,確實不允許他們輕言放棄。
於是舒朗自個兒往飯堂跑了三日後,很快又換了一波人往他跟前湊。
可惜的是,舒朗發現這次他們似乎換了思路,他再也享受不到那種無微不至的照料了。
啥都得自個兒做不說,這些人還會在他辛辛苦苦洗衣服,抄作業,背書,甚至在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午休空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嘻嘻哈哈拉他去參加各種各樣玩物喪志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