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兩個人的距離貼的很近,不像是生死關頭的劍拔弩張,反而有種情人纏綿的曖昧氣息在無聲的流動。
白落錦的唇貼著傷口輕吮,滾燙的舌尖劃過,一股電流感順著時偏星的手腕傳遞到全身,他的大腦瞬間宕機。
傷口很小,唾液反而有止血的效果,很快血腥味便淡了下去,畫家有些迷惘的抬起頭,淺色的眼眸帶著一股孩童的天真,似乎在疑惑的問他為什麼。
時偏星的喉結動了動,過了好一會才喊出對方的名字:「……白先生。」
這一聲稱謂讓畫家的眼神徹底清明,他抿著唇,臉上布滿冷意與些微的懊惱,鬆開對青年的鉗制便要站起來。與此同時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似乎是廚房的工作人員已經搜到了這裡。
時偏星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毫不客氣的拉到自己的面前,趁著對方毫無防備的一下踉蹌,他的唇湊到畫家的耳邊,低聲說道:「白先生,你得幫我。無論你是吸血鬼也好卟啉症也罷,我都可以配合,但你得幫我打發走那些人。」
白落錦的臉上平靜無波,聲音清冷,擲地有聲:「不需要。」他像是高山之上的寒雪,萬年不化,無人可近。
但這一次時偏星卻沒有被他的態度嚇到。
青年的喉嚨里溢出些許的悶笑聲,他的左手扣住對方的衣領,保持著親密相貼的姿勢,另一隻手抵在自己的嘴邊,用力一咬,血腥味再次在空氣中瀰漫。
時偏星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微微抬手,濃稠艷麗的鮮血順著白玉般的手腕緩緩下滑,滴在他的身上,沒有半點聲音,卻又彷彿發出了清晰的「咚」的一聲,砸在對方的心裡。
他左手的指腹輕輕地在傷口上一劃,又湊到男人的唇邊,白落錦下意識的微微側首,薄唇緊抿,一派冷感,但眉頭卻全然皺了起來。
「白先生,你的心臟貼著我跳的好快。」時偏星在他耳邊低喃:「幫幫我,幫我打發了那些人,我的血都可以給你,我人都會你的。」
一股粗暴的大力將他推倒,時偏星毫不設防的向後一仰,腦袋嗑在地面上,疼得他頭暈眼花。恍惚間,他看著那個清冷的身影站了起來,男人優雅的整理著領口的褶皺,筆直的長腿帶著一種濃重的壓迫力,禁慾而矜貴。
時偏星心裡咯噔一下,沒能騙到冤大頭幫自己解決麻煩,他立刻就開始想其他辦法。
就在這時,白落錦已經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白先生……這麼晚了,您還在畫室?」一個安保人員遲疑的聲音從門後傳出來,「黛安娜主廚說廚房丟了重要的東西……」
時偏星爬起來,他貼在牆壁上,身體微微緊繃,專註的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白落錦語氣平靜:「我的畫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要找小偷去外出找,別來打擾我。」
「白先生!」那人聲音變得急切出來,上前邁了一步,似要硬闖。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槍響嚇了所有人一跳。
時偏星貼著門縫向外看,正好看到白落錦開槍的一幕,子彈從安保人員的脖頸處急速擦過釘在樹上,距離剛剛好,再近一厘米對方就會被穿喉而過,這樣精準的槍法讓現場霎時間鴉雀無聲。
白落錦的眉眼間帶著一股凌厲的氣勢,聲音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說:「滾出去,簡柏數沒教過你們什麼是規矩嗎?」
幾人冷汗淋漓,不敢再說一句話便迅速告退。
白落錦拉開門走進來,被腳下的圓形物體絆了一跤,不由微微皺眉,「什麼東西?」一開燈,再低頭看,「克里斯頓?」
克里斯頓的頭無辜的在地上滾了兩圈。
時偏星不忍心的將克里斯頓的頭撿起來,忍著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將其包裹好放在一側,這才嘆了口氣解釋說:「對,我今天就是在廚房裡發現了他的頭,才知道原來所謂的一周一淘汰,指的是一周殺一人,克里斯頓根本沒能離開這座島。」
他看著白落錦幽幽的說:「白先生,我們最終的結局可能都是死在這裡。」
白落錦眉頭緊蹙,他戴上手套拎起那顆頭顱細細打量了一圈,像是在做學術研究般的嚴謹,冷靜的評價:「上面有未完成的降頭術,黛安娜想將這顆頭煉成某種法器。」
時偏星好奇的打量著他。
原著中對畫家的著墨不多,只說他是中歐混血兒,醉心於藝術的一位畫家,但似乎身體有某種隱疾,在第三周因發病而被送出島去。
具體是出島還是死了,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這一次,他來改變這個結局呢?時偏星嘗試著將一部分真相告訴對方,只說島上殺人這些事,試探對方的反應。
白落錦聽完這些果然還是很冷靜,他的雙手交握,語氣謹慎:「僅僅是一顆頭,不足以論證你的說法。不過假設你的說法是真的,那麼不止整個島上都是他的人。就連客人里也有他的信徒,你貿然跳出來只會是自尋死路。」
時偏星湊過去,小聲問道:「如果我想做點什麼,你能幫我嗎?」
畫家目不斜視,淡淡的道:「視情況而定。」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時偏星伸了個懶腰,臨走前他瞄了一眼白落錦,分明不久前還在與他親密相貼時,艷的勾魂攝魄的畫家先生,現在如今卻是一派清冷自持的高嶺之花,看的人心裡一動。
「白先生……」他將手腕遞過去,聲音帶著曖昧的微啞,「謝謝你今天救了我,需要我交付報酬嗎?」
手腕上的血跡已經凝干,但鮮紅的顏色卻仍舊帶著強烈的衝擊感。
下一秒,畫家先生的槍已經抵在了他的額頭,冷冷的道:「今日只是意外,以後再敢闖進我的畫室,殺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你還發著燒呢,記得吃藥!」
時偏星無辜的舉手投降,知道白落錦對自己的態度可比對外面那些人溫和多了,哪裡還敢再造次。
他不僅走了,臨走前還特意給對方關好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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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錦站在單向玻璃前,注視著青年離開時靈活的身形,良久后他走到了畫架前,調好顏料,落下第一筆濃重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