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開門。」冷冽的聲音透過房門,傳遞到卧室里。
時偏星抱住大黑蟒汲取安全感,堅決不肯開門,嘴裡還振振有詞:「你先別急,這件事我可以解釋,以咱們倆的關係我還能坑你不成?你想想,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了為了算計簡柏數,我能無緣無故的把畫放出去……」
畫家冷酷的打斷:「解釋,說重點。」
「……」時偏星被噎了一下,「我現在還不能完全告訴你,你要容許我賣個關子,不過你想想,我這麼做對你而言肯定是百利無害的。」
「桃花春景圖這麼好的作品,怎麼能明珠蒙塵呢,我這次放出去,又安排你下面的人大肆炒作了一番,慈善晚會那天的拍賣價格肯定可以翻幾倍,到時候你的名字就會是藝術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他開始試圖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服對方。
但回應他的,卻是一聲似有若無的冷笑,白落錦語氣平淡的譏誚:「然後我就像被包裝好的藝人在藝術界出道,拿著我的作品被一群嘩眾取寵的小丑品頭論足,你覺得我會開心?」
門被打開了一道縫,緊接著一人一蛇悄悄地探出腦袋,時偏星的眼珠轉了轉,試探著問:「你不喜歡出名?」
「我為什麼要出名,為什麼要把我珍視的作品給一群庸俗的小丑去欣賞?」白落錦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時偏星道:「但是以前在周例會上,你拿出的其他作品,也是不介意給別人看的,為什麼春景圖不行?」
他伸手,一把將人拉進來抵在門後面,青年的眉眼間含著期待的光芒,像是深夜中閃閃發亮的星光,注視著畫家時唇角不自覺的翹起來,「是因為畫上的人是我嗎?因為不想讓我被別人看到?」
他攬著畫家的脖頸時笑意加深:「這是佔有慾嗎?」
畫家的眼神一片幽暗,,清冷的面孔染上一層薄紅,他俯下身,重重的咬了一口時偏星的唇邊,聲音暗啞:「不知道,但是莫名的很生氣。」
唇邊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被咬破,時偏星「嘶」了一聲,他避開這個侵略性極強的吻,轉而用臉頰蹭了蹭對方,悶笑著:「沒關係我會慢慢教你的,我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老師?」白落錦呢喃著,淺灰色的眼眸溢出絲絲地迷惘,身體卻上癮的將人擁在懷中,沉溺在肌膚相貼之中。
在情愛的領域,他像一個無知的孩童,一張可以隨意渲染的白紙,一個對時偏星毫不設防的大狗狗。
愉悅的滿足感充斥著時偏星的胸腔,他仰著頭,將獎勵的吻細細密密的落在畫家的脖頸處,笑著稱讚:「錦老婆,你好乖。」
畫家不滿的蹙眉,咕噥著:「這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是愛稱。」
時偏星感覺腳下一涼,低下頭,是黑蟒伸出蛇芯在舔他的腳踝,碩大的蛇頭在他的腳邊一撞一撞,似乎很不滿他只喜歡大弗洛卻冷落小弗洛的態度。
「……」時偏星忍住到嘴邊煞風景的話,其實你也有愛稱,但這個時候不好說出來破壞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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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會如約舉行。
按照規定,所有捐贈品都會按順序擺上台接受拍賣,來賓買走心儀的物品,錢財全部用於捐贈給各地貧苦災區。
時偏星再次回到了撒州。
一輛低調的商務車駛進晚會的停車場,車窗上升隔絕外界的一切視線。
保鏢拉開車門,一身銀色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金髮灰眸氣質清冷,雪白襯衫的領口上別著一抹金色的寶石,閃爍著亮眼的光芒。
白落錦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摩擦了一下尾戒,冷淡的問:「晚會還有多久開始?」
「三十分鐘。」保鏢示意他去看一側剛剛停下的豪車,「少爺,你看……」
豪車的門也恰好打開,西裝革履的簡柏數走了出來,紫羅蘭色的眼眸為他平添了幾分天然的雍容貴氣,男人的唇角含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兩邊的下屬們同時按住了口袋裡的槍,警惕的看著對面,氣氛一瞬間凝固,空氣中都是一股帶著殺意的火藥味。
簡柏數從容的走上前,目光四下一掃,「弗洛里安,許久不見。」
白落錦神色冷峻,甚至是有些倨傲,「簡先生不必找了,你想要的,永遠都不可能得手。」
簡柏數輕嘆一聲,「弗洛里安,話不要說的太絕對,你的確是一位很優秀的畫家,卻不會是一位好的獵手。」
「就像這幅畫,我想並不是你主動送上慈善晚會的吧。」他的唇角泛起嘲弄的笑意,輕描淡寫的點破,「被獵物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獵手,是他在做你的主,你覺得這樣的結局會是什麼?」
白落錦的神色不變,輕描淡寫的道:「簡柏數,你的口氣像是得不到的怨婦。」
「他身上還有我留下的鎖鏈,他的歸屬權就還在我身上。」簡柏數提起鎖鏈,直擊矛盾重心,他的臉上帶著愉悅的笑意。
「但他整個人,現在都屬於我。」
白落錦自不會相讓,他的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指了指旁邊蒙著黑布的油畫,「簡,你總要承受失敗的。飲鴆止渴的結局,你應該清楚。」
提起那副畫,簡柏數的眼底已然結冰,聲音越輕殺意越重,他道:「飲鴆止渴,這句話適用於我們兩個人,弗洛里安,我很期待你的結局,他親手為你送上的結局。」
畫家冷漠的灰瞳與簡柏數陰冷的紫眸撞在一起,雙方的憎惡與殺意毫不掩飾。
簡柏數邁開長腿,率先走上電梯,前往慈善晚會。
白落錦站在原地久久未動,他垂下眼眸,陰鬱蒼白的面容看不清具體表情,片刻后,只聽到畫家暗啞的嗓音平靜的留下一句:「我也很期待最後的結局。」
他走上了樓,停車場一片死寂。
商務車內里發出輕微的動靜,時偏星躺在裡面伸了個懶腰,他的手落在黑蟒的頭頂,漫不經心的與蛇芯互動,突然低下頭看了看碩大的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