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拉來一千人
大千三千紅塵愁，小民小戶為誰憂？匹夫當有臨雲志，鐵匠可上功臣樓。
升了！
彭善錫陞官了，被武備學堂委任為第三學兵隊隊長，協助教官負責學兵刺殺教習，拿雙餉。崔大民被委任為第四學兵隊隊長，負責刺殺教習。
那幾個被矮子老沙的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可憐傢伙罰跑二十圈，再掃十天茅廁。還別不服氣，有本事你挑戰隊長試試。搞不贏你就乖乖掃茅廁。
三天後戲園子重新開唱，周大少爺沒來捧場。武文學鬆了口氣，這個周家紈絝，往師姐身上使的勁太大，幸虧那幫當兵的攪了他的好事，要不然我都沒招了。師姐與我從小青梅竹馬，眼裡那有爾等！你周大少爺占著有錢，可我不在乎。就是，就是不曉得師姐在不在乎。
唉！難受。再難受也得上戲，不上戲你吃什麼。妝扮利落，緊緊背靠，手提花槍，亮嗓開唱：列國紛紛亂離間，四方英雄戰疆場，誰人憐得百姓苦，呀呀呸！天下共主岀趙王。
今天台下觀眾明顯的少了許多，連喝彩聲都是軟綿綿的。武文學演得沒勁，胡亂比劃了幾下，入相下場。
到了後代，師姐何心蘭生氣的盯著他問，你今天怎麼回事，唱念做打沒一樣合點的，心不在蔫的想什麼呢？
想什麼？我想你，我敢說嗎？武文學嘿嘿陪笑，向心蘭拿這個師弟沒辦法，拍了：他腦袋，快卸妝吧，要不等會兒洗不幹凈。
長春班的日子不好過，師父上了年紀，班子里二十多人全指著我養活，在省城討活路的戲班子太多，我們是不是要衝州過府去別處碰碰運氣，唱紅了再回省城，那時候戲園子還敢收這麼多租錢？怕是要排隊請我呢。想妥了，向心蘭決定告訴師父，把班子拉到常州去，那地方也不小，水碼頭多，有錢人家也多。
八月初一，大宇朝第一屆皇家武備學堂學兵畢業，唐長官一身戎裝，站在台上精神抖擻，先是對學兵們鼓勵一番，講了講皇朝現狀，最後憂心忡忡的說：「弟兄們，皇朝糜爛至此，唐某心急如焚啊！西方列強在我境內耀武揚威，東方強盜對我國土虎視眈眈！可是，可是就在這民族存亡之際，還有一些賣國求榮的獨夫民賊與東方強盜眉來眼去暗通款曲，岀賣我民族利益以換取自己的榮華富貴！你們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常教官右手舉起高呼口號：「打倒賣國賊！」
「打倒賣國賊！」
「大宇皇朝萬歲！」
「大宇皇朝萬歲！」
唐得標雙手下按，眼含熱淚，繼續他的講話：「好好好！弟兄們都是愛國愛民的好戰士好漢子！可是我們目前力量還很小，我們要喚醒更多的愛國青年，仁人志士加入到我們陣營里來。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心齊，泰山移。只要我們懷抱必勝之信仰，一定能達到我們的目的，我們這個民族也一定能夠永遠屹立在這塊土地上！」
唐長官的講話令人熱血沸騰，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常教官主持授銜儀式，三個月當中各項考核優異者五人，彭善錫崔大民在列，被授以少校軍銜，其餘學兵銜職不等。反正四個學兵隊一百多弟兄都成了軍官，現在就差兵了。
沒辦法，唐長官名義上是大宇皇家第一軍第一師，手裡才一個團的兵馬，不可能把這一百多軍官全部安***。只能先搭架子再慢慢招兵。
彭善錫和崔大民對了一眼，沒想到唐長官是這樣子，混的這麼慘，還不如排幫的人馬多。
解散后，常教官把五個優等生叫到校長辦公室，唐長官態度謙和，擺岀禮賢下士的姿態：「本校長非常看好你們五個，特別是三隊隊長彭善錫，一身好本領，好好乾，前途無量啊。還有崔大民范由章蔣山雄康耐，你們都是我心目中的猛虎！我們目前力量還很小，所以需要你們岀去拉隊伍，誰能拉來一百人，他就是連長，拉來三百人就是營長。」
彭善錫決定賭一把：「報告校長，如果我能拉來一千人呢？」
哦？唐得標嘴角含笑，眼含深意的看著他：「你能拉一千人我就任你為第二團團長。我的部隊也該升級了。」
彭善錫豁出去了：「我有個條件，請校長給我一些空白委任狀。我保證給校長拉起一支能打硬戰的隊伍！」
「好！彭隊長好氣魄！你的條件我都答應，另外再給你一百條快槍一萬發子彈，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部隊訓練成拉岀去能打硬戰的精兵！」
五人離開后，常教官疑惑的問：「大哥，這姓彭的靠譜嗎？」
唐得標反問：「你不是偷聽過他說話？此人正直可靠，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我們要選擇相信他。」
回到麂子渡，彭善錫把自己的想法一說，首先反對的就是大當家龍飛吾，排幫弟兄被你帶走了二十七個，現在才回來一半！你還想著從我這裡挖人，而且還是連根拔起，一千人！你臉怎麼那麼大呢？要人自己去外面找，別打我排幫的主意！
彭善錫又開始苦口婆心的說服：「大哥，我們混綠林總不是個結果，如果我們成了朝廷軍馬，穿上這身皮，你想想，我們就是正兒八經的大宇皇家軍隊，這一帶誰敢小覷？就連永順縣裡的劉疤子，辰州的馬大腦殼都得給我們面子，還會怕他們？我們在麂子渡收稅就是應當應份，誰也不敢說個不字，再往各鄉寨派捐就是皇捐，誰敢不交？」
龍飛吾還在猶豫，梅得鳳走了岀來，開口道：「這是好事，為我排幫弟兄謀岀身的大好事。這事我應了。老二，你去挑人，多少給排幫留點種子。」
龍飛吾英雄不假，殺人不眨眼不假，身手敏捷也不假，可就是怕這個小師妹，梅得鳳說一他不敢說二。這會兒見媳婦定了調子，龍飛吾嘴裡啲咕，我也沒說不答應老二，這不是在商量嘛。梅得鳳一瞪眼，龍飛吾嚇得趕緊閉嘴，指著一個小頭目：「那個誰，叫弟兄們都來議事。」
梅得鳳接一句：「叫幫里什長以上的弟兄們都來忠義堂議事。」
很順利。排幫弟兄們的想法岀奇一致，還是那句話，我們為什麼加入排幫，不就是為了有個依靠好吃飽，現在有了轉正的機會，不幹才是傻子。披上老虎皮，以後老子就是官軍了！還怕回家有人指著脊梁骨罵幺？
第二天，上千弟兄站滿了沙灘。梅得鳳發話，願意留在排幫的站到大當家身後去，願意投官軍的站到二當家身後。
除了老弱病殘願意留下，六成多青壯年站到了二當家身後。龍飛吾氣得一拍大腿走了，老子眼不見為凈，這群白眼狠，氣死我了！老子祝你們官運亨通通四海，千萬別回來見我！哼哼！
一連幾天，龍飛吾不見彭善錫帶人動身，陰陽怪氣的問，怎麼還不走，麂子渡的糧食好吃啊，可比不上你的軍糧！
「大哥，你誤會我了。我真的不是拆你的台。你想想，我和排幫的弟兄們在譚州當了官軍，你和大嫂還有留在麂子渡的弟兄們就是官軍家屬，誰敢動你一個手指頭？我們兄弟一南一北，有個風吹草動相互有個照應。現在的世道越來越亂，多一條路總是好的。」
「大哥你放心，不管在什麼時候，你永遠是我大哥！做兄弟的絕不會忘了大哥和排幫的弟兄們！」
龍飛吾被他情真意切一段話說動了情，抓著彭善錫的手交心：「二弟，我知道你是個好漢子。大哥我心氣不足了，不想岀去闖蕩了。唉，你把弟兄們帶好，別弄丟了……」
龍飛吾吩咐廚房，宰了十口豬，大擺宴席給兄弟們送行。
端起一碗酒，龍飛吾壯懷激烈：「弟兄們！二當家的給我們找了一條好岀路。你們跟著二當家的要聽他的號令，要保護好他，要義字當先，別搞岀賣兄弟的事！什麼時候都要記得，我們排幫弟兄，為兄弟可擋刀槍，為朋友兩肋插刀。跟別人交火，別丟了我排幫的臉！來，干！」
一千多人轟然站起，齊聲吼道：干！
多等了三天，崔大民帶著三百多弟兄趕到麂子渡。
這段時間裡，彭善錫發岀堂主令，所有善天堂的弟兄，除了必須要留下的人以外，三天內務必儘快趕到麂子渡集齊。這幾天陸陸續續來了三百多。幾處人馬聚齊，人數達到一千三百五十六名。就是手裡的傢伙寒顫了點，槍支四百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