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帝

山頂之上兩名老者對峙而立，一白一黑兩褂長袍迎風而動，白袍老者正是無塵的爺爺。老者眉頭微皺，看向對面迎風不動面sè漠然的黑袍老者，眼中閃現一股憤恨與忌憚之意。

「想不到堂堂東6之主，受無數世人敬仰的巽震帝國英雄，如今竟然躲藏在這十萬大山之中。若不是我恰巧途徑此地，為後輩來取些東西，感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恐怕還以為你早已隕落於當初那一戰了。」

黑袍老者淡然開口，略帶譏謔的口吻，戲虐的看向白袍老者，隱隱帶著一絲肅殺的氣息。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司馬長空。當年血債即便將你碎屍萬段喂之豬狗尚且不能償還，我姬雲尚曾下血誓只要尚有一口氣在，拚死也要與你等斗個魚死網破，既然今rì你自動送上門來，那便將人留下吧，也好為我姬氏一族暫先收取半分利息。」

說完，一股比先前威壓更為龐大的氣勢，從姬雲尚體內噴涌而出，手上法訣變幻，右手兩指指天，一道渾厚真氣瞬間沖入雲霄，大量天地木系之力則迅向空中聚集，一青sè巨龍之虛影在姬雲尚所指上空開始慢慢凝實。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當年我能輕易將你擊敗，今天你依舊不會是我對手，雖然這些年來你修為不減反增，但還未被老夫看在眼中，今rì我便讓你清楚知道你我之間到底有多大差距，yīn陽互交，萬法同歸，滅神訣。」

司馬長空雙拳化掌招式不斷變幻，周身靈氣不斷暴漲最後化作凌空一指，一道絢麗極光攜無盡天地五行之力直奔姬雲尚而去。

「武帝之境？！」

姬雲尚大驚，難怪呼司馬長空如此有恃無恐，原來其修為竟以成就武帝，以自己天尊後期的修為在其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不過此時並不容姬雲尚多想，翻手祭出一柄長劍，此乃姬雲尚本命法寶七星神劍，據傳乃上古大能引北斗七星星辰之力，再以萬年玄鐵耗費無數jīng力，最後以自身jīng血為媒介，鍛造而成。神威之強若是巔峰之時，威能堪比道神一擊，有破碎虛空之力。

「rì月星辰，聽我號令，七星法陣，扭轉乾坤，願奉上吾等jīng血，賜我無上神力。」

姬雲尚將七星神劍祭於身前，奮力吐出一口jīng血，雙手法訣變幻，七星神劍衝天而起，與青龍虛影合二為一，化為一把青sè巨劍，向來勢洶洶的絢麗極光飛逝而去。兩者對碰的瞬間，一股強悍的氣旋撞擊之力，硬生生將所處空間撕出數道裂痕，其破壞xìng的威力將此處山峰瞬間壓碎，無數山石朝四面八方飛散而去，遠在山腳之下的無塵更是整個人都被餘威波及彈shè而出，掉落在對面山腰一處荒石之上昏迷不醒。

司馬長空見此情景臉sè凝重，也順手祭出一方金印，其印上刻有一龍一鳳，栩栩如生。

「神龍降世，鳳凰涅槃，攜天地之威，鎮壓世間萬物。滅世金印，給我鎮壓！」

抬手拋出金印，迅變幻手訣，金印瞬間長到幾丈大小，渾身金光閃爍，與絢麗極光呼應，向七星神劍重重砸去。五彩神光與空間裂縫在三者交匯之間不停乍現，極光之威已被削弱大半，但七星神劍在金印的不停鎮壓下也到了強弩之末，無論姬雲尚如何催動真氣，這把青光巨劍還是以肉眼可及的度慢慢變小變弱，最後青光徹底消散，七星神劍也因少了神力支持而節節敗退。

姬雲尚面sè蒼白，眼中透出無盡蒼涼。「就要敗了么，也不知無塵孫兒現在何處，你可是我姬家重振神威的唯一希望，千萬不可出現任何差池。此戰威勢滔天，想必小兒已經覺察到此處不妥，但若此刻歸來，卻是必死無疑，那我姬家便再無翻身之rì。為了給你留下一絲活路，看來爺爺不能猶豫了，本就一條殘命，留之已無用，既然我已無法手刃仇敵，那便以命易命，即便要不了他的命，也得讓其付出一番代價。」

心中有了計較，姬雲尚直視司馬長空，澎湃而狂暴的靈力，在姬雲尚四周纏繞，雙腳抬出，一步一步腳踏虛空向其走去，臉sè除了略顯蒼白並未有其他任何情緒，有的只是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一種捨身取義的姿態。

「這老匹夫居然選擇要自爆么？」

司馬長空心中大驚，眼神中次露出畏懼之意。要知道修為如他們這般，壽元已然悠長無比，況且修鍊本就極為不易，能如他們這樣達到如此境界之人無一不是驚才絕艷之輩，都是繼承世間大氣運者，還有便是修真進階煉jīng化神之境以後，心中神念便可與肉身分離，只要神念不滅，即使肉身破碎亦可重塑。但修真之人自爆則是以神念為引，吸無盡天地yīn陽之力產生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流，自爆之後神念便會隨著天地之氣消散人世間，永世不能再踏輪迴。當然神念越強，自爆之威就越大。以姬雲尚涅磐之境中期的神念，所產生的毀滅氣流足以將周圍方圓十里之地化為廢墟。

「姬雲尚，你且莫要衝動，雖然你我今生註定會是生死仇敵，生死本由天定，但若你此番自爆，充其量對我造成一絲麻煩，在這天啟大6你我結交也是數百年之久，老夫當真不想看你臨終還落下一個灰飛煙滅永不生的下場。」

司馬長空說完此話，目光灼灼的望向姬雲尚，此番話語司馬長空倒也確有自真心，畢竟兩人鬥了幾百年之久，當世能到他們這個層次之人本就不多，所謂英雄相惜，真正到了生死之際，司馬長空還是並不希望姬雲尚走這一步。

可司馬長空並不知道姬雲尚現在心中所系乃是無塵安危，雖然其言辭懇切，但姬雲尚卻不能理會，若是此番不這樣做，一則今後恐再無寧rì，二則若是被其現無塵的存在，那姬氏最後一絲血脈想要遺留於世怕是千難萬難了。

「司馬長空，你我仇怨不共戴天，可今rì我已完敗你手，我等修行之人並非貪生怕死之輩，若你此番言語乃是要我哀求於你，那你便是大錯特錯，死有何哀，既然殘留於世不能為至親雪仇，即便我飛灰湮滅又有何不可，至少能在臨死之前將你重創。」

說完姬雲尚手訣幻化，天地靈力迅以其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一股狂暴躁動的毀滅氣息瞬間將司馬長空鎖定，司馬長空心中哀嘆搖頭，但面對這毀天滅地之力，是以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將金印收歸自身，反手祭出一面黑sè巨盾，上面充斥著無數金sè符文，一股來自遠古深遠而悠長的氣息瀰漫其間。司馬長空面sè凝重手訣翻飛，黑sè巨盾逐漸變大將之整個人都包裹在內。

「無塵孫兒，永別了。」

姬雲尚心中悲涼，向對面山腰徶了一眼。鎖定司馬長空，雙手合十，以神念催動七星神劍從頭頂貫穿而入，一股龐大的氣息以姬雲尚身體為引，迅擴大到整座山脈，那毀滅天地的能量魚貫而出，包裹司馬長空的黑sè巨盾面上符文，金sè之光閃爍不已，似乎在承受著無比沉重的煎熬，數息之後表面盡然產生幾道裂紋，險些損毀當場，司馬長空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姬雲尚自爆之威已出本來算計，現下唯有拚命對著巨盾輸送著真氣，以求能抵擋住這狂暴的能量。空間也因為這狂暴之力產生裂隙，並且逐漸變大，這空間亂流的吸力也是非同小可，常人身處其旁，若非等閑之輩瞬間便能將其吸入亂流之內，一旦落入空間亂流不用數息時間便會直接被空間之力拉扯撕碎，除非道神或是武神層次世間大乘者，否則無人能在空間亂流中存活。

司馬長空一面抵擋著姬雲尚自爆之威，一面還要分神抵抗空間亂流的強大吸扯之力，可謂腹背受敵苦不堪言，但其如今也並無他法，只能心中祈禱這自爆之威能早些過去。

一陣擦擦的聲響，令司馬長空嘴角苦，黑sè巨盾表面裂紋不斷擴大，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你這可惡的姬老鬼，臨死也不要他人好過，今rì我這防禦至寶怕是毀於一旦了，這狂暴之力居然能持續如此之久到現在都還不曾有減弱的跡象，到死我也依舊是小瞧了你阿姬雲尚。」

終於黑sè巨盾不堪重負，隨著狂暴之力的不停擠壓應聲而破，司馬長空整個人便顯露在力場之中，起初有法寶抵抗還不覺威能到底多強，如今身臨其境那種強勁有力的撞擊對司馬長空身體造成不少傷害，最慘的是空間裂隙越來越大，其中的吸扯之力也是之前數倍，有法寶抵抗倒也勉強能撐住，可現在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眼看整個身軀被這空間吸力慢慢往空間亂流中吸引而去。

「沒辦法了，只能放手一搏，以我本命法寶抵擋數息，再想辦法逃離此處，姬雲尚你雖然煙消雲散永消於世，可毀了我本命法寶，破我上百年的修為，你也足以自傲了吧。」

想到便做，這司馬長空也不愧能成就武帝，心念通透，做事果決，翻手將本命法寶滅世金印祭出，一邊抵擋自爆之威，一邊將空間吸力隔絕瞬間，身體則化作一縷青光飛shè而出，向遠方天際逃逸而去。之後金印之威才慢慢消散化作指甲大小被空間裂縫吸入其中，消失在亂流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