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陳家村
陳家村,一個隸屬巽震帝國且靠近十萬大山邊緣的小山村。村中的人們雖然生活疾苦,但是因為遠靠帝國之邊境,這裡的生活卻是無憂無慮。
又是一個清晨的來臨,金燦的太陽緩緩從地平線升起,溫暖的rì光照shè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陳家村的宗嗣祠堂外,一塊大型的cao練廣場內,一大群稚嫩的孩童排列成隊,整齊劃一的揮動著手中的拳頭,呵,哈之聲響徹整個廣場,
帶領這些孩童練習拳法的是一個約莫四十五六歲的中年壯漢,鬢角的頭略微向後彎曲,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眼睛閃閃有神采,中等個子,穿著一條深藍sè便褲,腰間扎著一條很寬的牛皮帶,上身光著,達的肌肉在肩膀和兩臂稜稜的突起,特別是後背上兩道深深的爪印,讓人心中不免生寒,不過壯漢慢慢揮拳時望向周圍這些孩童,從眼神中流露出的慈愛與祥和,卻令其整個人的氣質稍微柔和幾分。他便是這陳家村的村長,也是陳家的族長陳雷。
「好了,今天便練習到這裡吧,孩子們。」
陳雷最後打完一套拳法招式,運氣收功。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頓顯jīng神奕奕。而孩子們也隨著陳雷的這句話歡呼雀躍的雙雙離開廣場,朝各自家門而去。
陳真便是這一大群孩子當中的其中一位,但是從小體弱多病,加之家境貧乏,比之村裡其他同齡的小孩卻是要纖弱許多。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里,弱者永遠都是不被同情的,即便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也不能例外,所以孩子們大多都不愛與之交往,造成了陳真的xìng格越的孤僻偏執。
獨自一人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住處,看著廚房灶台上昏黑的大鐵鍋,陳真又一次忍不住潸然淚下。
七年前,那時的陳真年僅五歲,活潑開朗有著所有孩童所具備的一切氣質,雖然家境不好,可也其樂融融。陳真的母親是一個溫潤淡雅的女士,從自己記事開始,每天早晨晨練歸來便會看見自己的母親站在自家廚房的灶台邊為他和父親準備著雖然簡單卻十分溫馨的早餐。父親是一個依靠打獵為生的獵戶,也是家裡的頂樑柱。每天早出晚歸前往十萬深山狩獵一些最為低等的靈獸,用捕獲來的靈獸到附近的城鎮上換取碎銀補貼家用。常年的狩獵生涯讓陳真的父親體格格外的健壯,加上一直修習陳家拳,也是村裡最有名氣的武士之一。在陳真的心裡,父親就像一座山,高大魁梧,英俊剛毅,為母親和自己撐起了天與地。陳真也不只一次的夢想著有朝一rì能像父親這般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可就在當年的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陳真美好的童年生活被徹底的打破了。自己視若偶像且無所不能的父親,在那天與村裡幾位獵人一起上山打獵之時,由於太過深入,遭遇了一隻成年的四階獅虎獸,幾人都只是武道修鍊的武士境界,而這隻成年獅虎獸若按修為而論,比較武師境界也是只強不弱。在幾個獵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瞬間就被其重創。陳真的父親則為了掩護眾人逃離虎口,獨自一人拚死抵抗,可惜修為差距太大,慘被獅虎獸分屍吞食。其他的獵人倉皇的逃離出來,但陳真的父親卻被永遠的留在了深山之中。
當晚獵人回歸帶此噩耗告知陳真母親之時,其母瞬間氣血上涌昏倒於地,而陳真則拚命哭喊想要前往那深山之中尋得父親歸來,父親在陳真的心裡從來都是神通廣大的代名詞,他不相信其會被一隻獅虎獸擊敗,更不相信父親會連xìng命都丟掉了。可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雖然難以接受可畢竟是事實。
從此之後,陳真的母親因為過度傷心,每rì以淚洗面,沒多久便病倒了,可少了頂梁支柱家裡僅剩的一點積蓄也很快便被用來買葯生活而花光,開始的時候左鄰右舍還有被陳真父親所救的獵戶們還紛紛出手幫些小忙,可rì子久了,面對大家都相形見拙的落魄生活,便無人再出手救濟這對苦命娘倆,族長陳雷得知此事之後,為了接濟這娘倆也是費勁氣力,畢竟治病所需花費的銀兩對於一個窮苦山村而言,可是一筆巨大的開支。但是其母所受打擊太大,所謂心病還需心藥來醫,身體的病痛可以用藥治好,但jīng神失去抗爭的能力,就算在世神醫,或是神通逆天的修真之輩也無法將之治好。幾年過後,陳真的母親最終不堪重負病死身亡。
陳真當著大夥的面沒有落下一滴眼淚,自從父親走後陳真便告誡過自己要堅強,要做一個像父親那般柱天踏地的男子漢,可謂男兒有淚不輕彈,身可滅,但尊嚴不能毀。只有陳雷知道這個孩子心裡的悲痛是何等的劇烈。
他開始拚命的練習陳家拳,雖然先天不足,且營養不良,塊頭比一般的孩子要小上一號,但是其努力的程度確是同齡的孩子無法比擬的。每天早上晨練之後,陳真回到家就會接著練習拳法,偶爾被陳雷瞧見也會上前指導一二,長久下來一番拳腳功夫也是相當了得。但是雙親的亡故對陳真幼小心靈的創傷是無法修復的,他變得沉默寡言,孤僻偏執,同齡人想與之相交便尤為困難,漸漸的這個瘦弱的男孩就被大夥排斥在外了。
將灶台上大鐵鍋的鍋蓋揭開,裡面2個大大的白面饅頭還散著絲絲熱氣,陳真拿起饅頭一邊哽咽一邊慢慢的咀嚼。吃完之後,陳真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卧室中一面土牆旁邊,牆上貼著一副字畫,畫的是一個魁梧的壯漢,騎在一隻兇猛獅虎獸的背上,掄起拳頭yù往猛獸天靈蓋上轟擊的畫面。這幅字畫是前些年來陳真苦苦哀求一位到他們村莊暫居的雲遊道士所繪,描述的正是自己的父親打敗獅虎獸的那一瞬間。從陳真的心裡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父親是死在這隻兇猛禽獸的手中。
「父親,孩兒定會手刃這隻凶獸為您報仇的。如今我的陳家拳已經小有所成,連雷叔都誇我進步神,恐怕過不了多久我便可以闖蕩深山叢林,像您那樣成為一個優秀的獵人了。」
看著畫中那個高大魁梧,面sè堅毅的壯漢,陳真眼中的水霧又開始湧現,也只有在這無人的角落,陳真才能如此放肆的抒著自己的情感。
「小毛頭,又在想父親了?」
緊閉的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一道魁梧的人影映入陳真的眼帘。
「雷叔。」
陳真趕緊用手擦拭掉眼中的淚水,勉強露出一絲微笑,看著來人陳家的族長陳雷。陳雷看完此景,心中暗嘆不已,若不是當年的意外,眼前的小子應該不會如此吧。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陳真的頭,對著陳真開口道:
「孩子,今天不用練拳了,隨雷叔上山吧,雷叔教你如何打獵好么?」
「我可以嗎?雷叔」
陳真似是無法相信一般,一雙烏溜溜的眼珠望向陳雷,在得到雷叔肯定的回答之後,頓時心生雀躍,原本yīn郁的面孔,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手舞足蹈好不歡喜。陳雷看到陳真現下模樣,心中不僅嘆道,畢竟還是小孩子阿。本該無憂無慮慢慢成長的年齡,可奈恰逢如此巨變,再想要將陳真失去的童貞找回卻是萬不可能了。
收拾好所需的工具與武器,陳雷牽著陳真的小手,大步向十萬大山中行去。一路上陳真都顯露出了一股與尋常孩子大不相同的成熟穩重,尋常小孩第一次進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都會充滿了好奇,可陳真從踏入叢林的那一刻起便低頭不語,偶爾陳雷轉頭對其訴說進入叢林所要注意的一些情況和一些獵捕低階靈獸的方法時,陳真才會抬頭無比專註的聆聽。陳雷心中滿意的同時又不禁有絲絲隱隱的擔憂,這孩子這般年紀便顯得如此老成,對往後的展實為有些不利。可擔憂歸擔憂,陳雷也沒有太大的辦法可以將之改變,順其自然吧,或許時間能將這孩子心中的結慢慢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