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這世間真的有神明嗎?
「高達?」
聽起來倒確實是華夏人的名字。
但陶染把腦子挖空了也想不起來有哪個人叫這個名字。
雖然是有高手在民間的說法,但這民間的高手未免也太多太高了點吧!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名字里似乎藏著某種惡趣味......
就這麼一直想,不知不覺就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鏡湖水墅。
津北人大多低調,算是傳統。
古時這裡便是王公貴胄聚集之地,老話說,一塊板磚砸人堆里都能砸中個一品大員。
很多你看著樸素尋常的路人,保不齊就是哪個身居要職的高管,抑或是腰纏萬貫的富賈。
放眼津北的房子,越是不顯山不漏水的地方,越有可能內藏玄機。
往往一扇普普通通的小門,從門口看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只要你走進去。
繞過影壁。
也許就是另一番紙醉金迷的新天地。
而作為見慣了那種低調豪宅的陶染等人,冷不丁看到眼前這對,不算底座都比人要高的華表銅獅,內心依舊震撼無比。
銅獅拱衛的,是一扇門巨大的江山紫檀門。
其上煙波浩淼,山巒聳立。
不說這巧奪天工的畫作和雕工。
便是拆下來按斤賣,怕都是天文數字!
皇皇大氣,堪比天宮。
這大概便是所有華夏人心目中的高門大戶吧。
陶染等人尚且如此,從未見過類似風格建築的奧斯特羅姆等人更不必說。
來之前他們便有所耳聞,
華夏藏龍卧虎,其中的有錢人更是多不勝數,如今親眼所見,果不其然!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身世底蘊,才能心無旁騖地創作出那麼多傳奇之作,還能那樣輕描淡寫地擺在咖啡店裡,讓所有來往客人都能欣賞。
如此格局。
一個詞,上流!
於是一行兩撥人各懷心思,對著這扇巨大的紫銅門,怔在原地。
正在這時,大門豁然打開,簡青檸帶著有如春風般的笑意,迎面而來。
「陶會長,奧斯特羅姆先生,老闆已經在裡面等你們了。」
眾人如夢初醒,這才在簡青檸的帶領下,緩緩踏入這座現代意義上的豪門。
也幸虧蘇白的會客室夠大,要不這麼好些人連椅子都不夠坐。
合圍式的會客廳,蘇白坐在一把小葉紫檀雕刻成的大班椅上,對面是一扇巨幅的落地窗。
窗外流水潺潺,竹葉和樹葉影影綽綽。
清幽卻更顯格局。
眾人依次落座,奧斯特羅姆和陶染張了張嘴,正要說,蘇白忽然道:
「劍峰最有名的金鑲玉,我前兩天剛得的,正好用來招待貴客,大家先嘗嘗看,合不合意。」
兩人還要說話,蘇白指了指眼前清香裊娜的茶水打斷了他們。
喝茶要趁熱,涼了之後便和水沒什麼分別了。
開玩笑,這茶剛到手的時候就被王哥盯上了,要不是那他最近回了趟老家,只怕早就撲過來搜颳了個乾淨,哪還輪得到眼前這幾位品鑒。
眼見蘇白一副不喝茶便不願繼續聊的架勢,眾人心中無奈,卻也不得不順著他的意思來。
端起如同美玉般溫潤的白瓷杯,輕輕一抿。
一股動人心脾的清香直入靈魂,幾人本就是修養極好的藝術家,若不是心事重重滿懷擔憂,也不會露出剛剛那樣焦躁的神態。
此刻,在明亮中帶著些微苦澀的茶湯的洗滌下,在窗外流水綠樹的安撫下,眾人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安穩。
能讓這些人失態的,大概也只有藝術了吧。
見狀,蘇白微微一笑:
「各位,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而你們要的答案,我也早已經準備好了。」
說著,蘇白拍了拍手,一旁的簡青檸會意,按向一側牆面上的按鈕,整個牆面頓時從中間緩緩分開。
眾人先是不解,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巨大的震驚!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間巨大的畫室!
「這是......」
陶染和奧斯特羅姆當先控制不住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看向眼前這件寬闊的畫室,卻發現自己跟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在哪裡才好。
「這是《春樹秋霜圖》?可是它不是已經被分成兩半了嗎?」
「百鳥朝鳳也是,那個缺了的頭也被補上了,不對,它好像從來沒有缺失過!」
「ohmygod!又一幅《蒙娜麗莎》!明明我過來之前還在咖啡店裡看過它的,為什麼這裡還有一副新的?」
「天吶,那些都是睡蓮嗎,怎麼會有這麼多幅,這種光影的把握,上帝啊!這是您親手繪製的嗎?人間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傑作啊!」
「老陶你看那副長卷,似乎是在講一個故事,書生和神女的故事嗎?」
「這竟然是水墨畫的蝦嗎?就那麼三兩筆的結構,我怎麼感覺比真蝦還要咄咄逼人?」
一群年齡加起來五六百歲的人,不管他們是會長也好,大使也罷,不管他們在外界形象有多麼光鮮亮麗,此刻竟然都不顧形象地大呼小叫起來,眼眶中泛著熱淚。
他們急急忙沖向那些畫作,想要觸碰,卻又擔心手中的汗水損毀了畫作而手足無措,焦急得像一群見到了夢寐以求的禮物的孩子。
他們拿出隨身帶著的放大鏡,想要一點一點推敲觀察學習這些畫作的手法。
每一副畫都有不同的風格和筆觸,每一副畫都是一樣得彌足珍貴。
越是觀看,越是能感受到畫者仰之彌高,鑽之彌堅。
它們似乎是出自不同人的手中。
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隱藏的天才嗎?
如果是天才,為什麼從未被人發現,又為什麼他們的畫作都會集中到這裡?
再看畫室中央幾幅尚未完成的作品,連油畫和墨水都還沒來得及完全乾透。
這是凡人的畫室,還是神明的寶庫?
難道說象徵藝術的神明真的降臨凡間了嗎?
難道說此時此刻的他就在這座房子里呢?
一瞬間,這些老人如同瘋了一般地尋找著,質問著。
他們狼狽癲狂,卻沒有任何人嘲笑他們的不堪。
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句已經爛大街的話,此時此刻卻無比真實地展現在這些人,這些將藝術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老人身上!
若得與神明一晤,何惜一死哉?
此時此刻,他們早已忘了自己來時的目的。
千言萬語,百般痴狂,此時全都化作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世間真的有神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