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息
申時，張閻正回到家后，悶在家中書房裡讀著書。
忽然聽到庭院里傳來聲響；
張閻正起身走出書房來到庭院，看見了大哥還有門房老黃；
張閻正問道：「大哥今兒啥這麼早就回來了啊！路上吃飯沒？」
「還沒！我已經找老黃去飄香樓訂了桌席面，不一會他們就送過來了！」
「哦！我還正準備出去呢！今天衙門沒啥事吧！」
「沒啥事！就涼邑那邊征糧的來了！他們現在還到處轉悠著呢！咱又打著馬虎眼呢！再加上本來就沒有！還能有啥事！」
張閻正聽后道：「那就行！涼邑都派人去看了啊！哪次來不是在樓子里聽曲啊就是幹嘛幹嘛的！咱們打點一下他就走了！兄長你說現在他們真晃悠起來了！是不是青州那邊緊張了啊？」
「現在還沒消息傳過來，還不清楚！不過你也別太緊張了！」
而後，門外傳來敲門聲，張閻清看了一眼后示意門房老黃前去開門，原來是訂的席面到了。
張閻清和張閻正隨後便進了房屋；
飄香樓的夥計不一會就把席面鋪了開來，六菜兩湯！
張閻清坐在桌首道：「老黃！過來一起吃吧！也挺久沒在家吃飯了」
老黃是當初是當年嚴氏嫁過來之後才來到張家的，剛來的時候是個馬夫，三十多歲。
原先家中還有一些丫鬟，奴僕，長隨，可自從三年前張閻正嚴氏去世后，兄長張閻清便遣散了這些個人。
也就看老黃還有點用，能幹，有機靈勁！吃苦耐勞！小時候還讀了點書，家裡啥事都能幹！
張閻清便把他留了下來提拔當門房，平時里就跟著張閻清出去，給他拉車牽馬的。
「得嘞！老爺！」
三人隨後在桌上便吃了起來，不一會便吃飽了，老黃一會便將桌上的碗碟一一撤去，換上了茶水。
張閻正喝著茶便問向兄長張閻清：「大哥！你說靖王真費那心幹嘛啊！現在的朝廷能給涼州指揮使黃奕壓力，可是還能給他壓力？何況那黃奕不也只是他的一條狗？朝廷說是讓他馬上助威，可不過就是澆花獻佛！事後好給他好處罷了！」
「不清楚，局面太高了！我們看不清！不過能知道的是，靖王要是有動作肯定是要拿到更大的東西！」
張閻正聽后想了想便說道：「世襲罔替？」
張閻清凝視著張閻正便說道：「不止！就我所知道的，遠遠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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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閻正也被兄長看著發毛，剛欲說話后，張閻清又說道：「閻正，你知道咱這兩年征的糧去哪了么？邊防的人又去哪了么？」
張閻正聽后便正色道：「不都是去青州那邊了么？不是？大哥！你知道些什麼？」
「糧食從們這裡過手到涼邑，到了涼邑從并州旱谷方向之後到前線，其中過了太多手了！我並不清楚！但是人是都去了，兩年了！不管是邊防還是參軍的，一個人都沒回來，除了先遣部隊和靖王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其中有問題！」
張閻正聽后一震！整個人都沉默了了！死死的盯著兄長！
張閻正不一會兒后就啞口道：「靖王也要反么？他要是反！那可真是要天下大亂了啊！可是大哥為什麼啊？他一個王爺！先帝的同胞弟弟啊！多少人羨慕著他啊！他一出生就站在這世界的頂峰了啊！」
張閻清慢慢喝了一杯茶后，脫口而出：「閻正啊！這世界有些人是不會滿足的！我們所羨慕的權利，想要的財富！他與生俱來！」
「你忘了小時候么？爹爹不就是為了供著咱兩讀書，積勞成疾，最後才倒下了么！他指望著我們兩成才！讓咱兩過上他一輩子想要過上的生活！」
「而有些人從小就不差這個！他們活在大多數人們夢想的世界！享受最好的條件！手裡握著我們不敢企及的權利！經受起他們的父輩的教育！而他們的眼光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最頂端！」
「而靖王！就是這批人！他的父親滇勤帝！活著的時候可是大滇的主人啊！」
張閻正馬上回道：「當然！我並沒有忘記！可我們現在不也好好的過著么？可靖王要是造反！我們又該何去何從？他會不會奪走我們平靜的生活？」
張閻清看著張閻正便轉過身說：
「閻正！這世界就是這樣的啊！平凡！就連平凡都要去爭取！保護！而那些個權利！財富！在必要時！必須要用鮮血的澆灌來造就！」
「可我們要去哪裡？徐州？還是遼州？還是走出大滇？才能明哲保身？繼續過上我們的日子？」
「閻正，沒有用的！我們擺脫不了的！只要靖王一反！勢必天下大亂！我們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只要大滇開始流血！開始露出破綻！有野心的狼群會接踵而至！劃開它的傷口！分食他的血肉！」
「而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別被這道風給刮下去了！」
「可我們現在在靖王的位置上，身上還打著他的標籤！大哥！我們以後要給靖王效力么？」
「從目前來看確實是這樣的，可到哪都是一樣的！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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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做人，不能愚忠！得看著風向！給自己留條路！」
…………
張閻正跟兄長又聊了一會後便走出了房間，出門看著這個居住了十幾年的家，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心中感慨；
「不站隊何嘗不是一種站隊呢？選擇中立？哼！」
「自古以來能選擇中立的，哪邊都不討好的！能活下來的終究是少數！而最後由勝利者落下來的那些『好』！張閻正可不想享受！」
「更何況我連選擇的能力都沒有！」
「我要做個勝利者！站在勝利者的一方！保護著兄長！保護我要保護的一切！」
看著天色已晚，張閻正去門房招呼著老黃燒熱水，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老黃便來到張閻正的房間敲了敲門，便通告道熱水燒好了。
張閻正在房中點著燈讀著書，扭頭看了看老黃快五十歲的臉；
大半臉皺紋，眼睛也失了光亮，沒有著焦距，便問道：「老黃，來張家也有十六年了，你也有著一家老小，咋樣？知道外面亂了吧？家裡有啥需要？今兒個跟我說說！」
老黃連忙應道：「不敢！不敢！小的哪敢有啥需要啊！二爺，小的家裡好著呢！托老爺的福！小的那個兒子現在還在書院讀書呢，大的女兒去年也嫁給隔壁縣姓於的屠夫了，前些天還給家裡頭報信呢！」
張閻正正色說道：「可今兒個外頭亂了！你家裡還有著一家老小呢！就沒怎麼想法？不想帶著家裡人出去躲著？老黃！你聽我說！大哥那邊有門路，我們能安排你一家老小去徐州昂立縣那邊，那邊離著臨安近呢！要亂也是亂後頭！」
老黃咂巴一下嘴巴說：「二爺啊！小的哪敢有啥想法啊！可小的一家吶就是長在地上的莊稼！上邊沒人看著，脫了地不就死了么？」
張閻正沉默了一會，便說道：「可你這樣不行！一有災都得玩完！老黃！你不是有兩個兒子么？你看！一個跟著你，一個去徐州！哪怕天下真亂了！你也能留個念想！」
老黃也是一陣沉默，便啞口說：「二爺啊！這樣是好！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這……唉~」
張閻正看了半響后也不耐煩就說道：「行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回去跟你家裡人說說！想好了再跟我說！早點啊！別耽誤了！」
老黃也是識趣，抬手持禮退下，張閻正也看著他背影離去，只覺得老黃像是又蒼老了幾分。
張閻正心中一片煩悶；
「這狗屁的世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