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賣
太陽正在漸漸下山了,秋風掠過一望無際的草原,所帶來的正是無比的清爽,遠處的雲也被夕陽印染成了火紅的顏色。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是數匹戰馬戰馬奔騰而至,它們踏起陣陣濃煙,為首騎白馬的是一名白面無須的錦衣男子,男子眼光如電,露出了終於發現了獵物一般的欣喜,男子抬起右手招了招手,身邊著甲士兵會意,忙遞上了一支花雕硬胎弓,再遞上了一支硬矢,只見蟒袍男子突然在馬上直立而起,張弓引箭,大喝一聲:著!月滿星出,只聽到咻地一聲,箭矢穿透前方正在奔跑的馬車,再聽到一聲女人慘叫,此箭力道,竟能夠穿透馬車車窗之後把馬車內的女人也釘在了馬車側壁上!
周圍傳來四方軍士喝彩:廠公箭法日益精湛,號稱當今第一神射手都不為過啊。原來此白面男子是當朝的太監總管閻離心。
只見閻離心率領軍士快馬上前,斜眼看向正棄車逃跑的馬夫,說道:主子遇難了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主子的嗎?下賤的奴才。說罷一箭便將馬夫射死,失去了馬夫控制的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閻離心向左右說道:去看看貴妃娘娘怎麼樣了。『是』一兵士上前掀起車簾,正看到被釘在側壁上奄奄一息的陳貴妃,閻離心飛身下馬,緩緩踱步來到馬車內,笑吟吟說道:給貴妃娘娘請安了。不知道怎麼貴妃娘娘這個時候了,怎麼會出現在這關外啊,不在宮內伺候皇家。反而在這裡奔逃,奴才以為不知道是哪裡的流寇,故此一箭射出,更加想不到居然是娘娘您了。真是萬死之罪。
鮮血順著陳貴妃的小腹正在飛速地流淌著,箭矢在一點一點吞噬者她的生命。當她看到門帘拉開,是閻離心笑吟吟的臉時,她就知道自己這次無論如何都是逃不過去了,一行清淚從她的眼眶滑落,閻離心又開口問道:『喲,您怎麼哭了?後悔當初跟那戲法郎偷情了?要是你開口求饒,我或許可以饒你不死也不一定。』陳貴妃聲音顫抖,眼淚不停地從她清麗的臉龐上滑落。她開口問道:『羽郎呢?』
閻離心臉上的笑容緩緩僵住,眼神中迸發了一股狠意,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陳貴妃開口第一句居然是詢問那戲法郎的安危。他哈哈大笑:羽郎?哈哈哈哈,現在是可以開口叫獄郎啦,他的小廝為了五百兩黃金出賣了他,在趕往關外的路上,我抓住了他,把他綁在了城樓上,叫了一營兵士,讓他們練習箭法去了。不是這個小廝他的幫助,我又怎麼知道你們要到關外相聚?又怎麼有如此好景。
「啊!!!你不得好死啊,你這條皇后的走狗,陰暗的畜生,你的下場一定比我們慘十倍百倍千倍!」陳貴妃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居然還能大吼出聲,此時如果眼神可以變成一把利刃,此時的閻離心一定會是被萬刃穿心而死,內心燃燒著的憤怒的火焰如果可以燒盡眼前的仇人,陳貴妃一定會掏出心臟來把他燃燒殆盡。
聽到陳貴妃的咒罵,閻離心瞬間變了臉色,惡毒和殘忍瞬間躍上他的眼睛,「看來你的力氣還是很足啊,也好像死不掉的樣子呀。」他伸出一根手指,按住貴妃腹部上的箭矢,用上暗勁微微往下一壓,然後鬆開手指,箭矢上下抖動,陳貴妃的鮮血流的更多了,清秀美麗的臉龐剎那變得痛苦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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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至今都沒有死去,她的眼神哀怨憤怒,她心知今天無論如何都是要死了,也好,總算不用每日在深宮中度日,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話,彷彿每一座宮殿都是一座冰冷的牢籠,這樣的日子直到羽光情的到來才結束,在羽光情進宮表演戲法的這段時光里,她才感覺到自己真的像個活著的人。陳貴妃偏過了頭,她已經感覺不到身軀的存在,眼神也開始跟著渙散,她看著身邊的兩個孩子,知道他們也必難逃一死,想到這裡,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兩個了,對不起我的孩子,把你們帶到人世間,卻沒能給你們一個成長的機會,也剝奪了你們的人生,對不起我的孩子們,娘要走了。
閻離心冷眼看著陳貴妃死去,他所接受的任務就是殺掉叛宮出逃的陳貴妃和那已經渾身都是箭頭的戲法郎,還有就是要帶回孩子。他離宮時分,皇后遣人傳下密令,事關皇室顏面,陳貴妃一定要殺死,生下來的孩子必須帶回。
他望向襁褓內的兩個嬰孩,心裡卻犯了難,心中默默咒罵暗間碟子,說了是一個孩子,現如今怎麼冒出兩個來了,也罷,上邊說帶回去一個孩子便可以了,另外一個宰掉便是了,心中想到這裡,便伸出手來,想要拔出陳貴妃屍體上的箭來,當他按上箭矢時,陳貴妃突然睜開了眼睛,流淌著血淚的雙眼瞳孔已經渙散,即使如此,渙散的瞳孔居然直勾勾盯著閻離心,這是怎麼回事?!閻離心直嚇得三魂不在,六魄離體,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如同晴天霹靂加身,他一聲怪叫,逃出車廂。
周圍軍士瞬間大驚,怎麼突然廠公就跌落車廂外,更有軍士拔刀上前,圍繞住閻離心,『保護廠公安危!』『我沒事』,閻離心雙目失神,一時間到處亂遊走,片刻之後,發現自己還在陽間,甲胄軍士以及刀劍瞬間給了他勇氣,他在左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眼神陰鶩,看向一名後方一名帶刀甲士道:「那邊的帶刀的,你去到車廂裡頭,裡頭有兩個嬰兒,你給我宰一個,抱出來一個。」
「謹遵廠公令」帶刀甲士是個陌生的臉孔,他抽出長刀,用刀子掀開門帘,走身進去,門帘放下遮住視線,僅僅一瞬,響起來一聲嬰孩啼哭,瞬息而止,想來是已經被殺掉了。陌生甲士右手持長刀左手懷抱一個嬰孩,跳下車廂,噗通一聲跪在遞上,雙手將嬰兒遞給閻離心,閻離心哈哈大笑:死人就是死人了啊,就算是從陰間回來也無法阻擋我殺掉你的兒子,也無法阻擋這個孩子以後要給皇后當兒子,當他會說話,會認字,他只知道,自己的爹是皇上,自己的娘是皇后。不會知道他的爹是個卑賤的戲法郎,也不知道他的娘是個跟著戲法郎私奔的賤女人。他大笑突然截止,看向地上還在跪著的甲士,又看向自己身邊的心腹太監,又對著車廂內揚了揚下巴。小太監瞬間會意,三步並做兩步奔上車廂,映入眼帘的是陳貴妃掙著眼睛的屍體,彷彿在向人們說著她的憤怒,她的不甘。孩子身上一道鮮血淋漓的刀傷,血已經把地墊浸濕,小太監走上前,把手放在了嬰孩的鼻子前,驗證完並無鼻息了。看著陳貴妃和孩子已經死去的樣子,他嘆了口氣,轉身走出車廂。「稟報廠公,嬰孩已經死了。」閻離心這才又才鬆了一口氣。
他翻身上馬,正準備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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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命了,只聽見噗通一聲,有人跪倒在馬腿旁,他眉頭一皺,低頭一看,瞬間樂了:「哎喲,原來是大功臣呀,五百兩黃金都夠你花一輩子的了,你還跪在爺這裡幹嘛??」「回廠公話,當初抓到羽光情可就價值這五百兩金子,這抓到陳貴妃可是另外的錢要算的呀,小的可是為了廠公您,賣掉了自己的主子,以後這世界可沒有小的的容身之地了,您看能不能再賞賜一點?」
閻離心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眼睛一眯,瞬間生出了一個主意,他對小太監招了招手,小太監會意,遞上了一個錦袋,閻離心掏出數個金錠,往地上一扔,「謝謝廠公恩賜,謝謝廠公恩賜」小廝大喜,連連磕頭,忙伸手去收取那金錠子。在馬上的閻離心哈哈大笑,看著在地上到處爬著收取金錠的小廝,無聲無息搭上一支羽箭,略一瞄準,大喊一聲,「嘿!著!」一箭把小廝的右手射穿釘在地上,小廝痛苦萬分,冷汗眼淚鼻涕一起下來,糊的滿臉都是。周邊軍士齊聲大喊:「廠公威武,神箭破敵!」閻離心笑道:「五百兩金子,我買的是解決這個事,你的主子並不值五百兩,這些金子我給你,買你一隻瘸爪子,你賺大了,我給你的,你可以拿著,我不給你的,怎麼還敢跟我要?」「周圍將士大喊「還不謝謝廠公?」小廝勉強抬起頭,額頭青筋暴起,眼睛里已經是充滿了血淚,他居然還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嘶啞得像常年失修的門發出的吱吱響聲道「謝謝廠公賞箭。」閻離心正容,「趕緊滾,背叛自己主人的奴才,多在我面前晃悠一刻我都覺得污了我的眼。」他揚起馬鞭,重重鞭打在了馬臀上,馬兒吃痛,向前奔去,眾軍士紛紛翻身上馬,向關內奔去,只是他們沒有發現,在馬隊的末尾,有一帶刀兵士悄悄離隊而去。
小廝跪在地上許久,他的衣領已經濕透了,不知道是被他的汗水還是他的淚水所致,他總算下定了決心,左手抓住箭矢,用力一拔。隨著一聲痛呼,他硬生生把箭矢從右手中拔了出來!又狠下心撕了幾片衣裳包住傷口,看著慢慢不再流血結痂的傷口,他坐在地上良久「還好還好,這次沒死,還賺了這麼多的金子,該死的羽光情,你要勾搭貴妃可要把我們幾個做奴才的全部害死,我不想死,那就只能麻煩你去死一死了。」他走到車廂中,看著死去的陳貴妃,眼睛逐漸開始痴迷,呆站片刻,好似下定決心,他終於顫抖著伸出左手,一點一點,一分一分往前伸著,彷彿他站的距離,跟陳貴妃的臉中間隔著千萬道溝壑一般,終於觸摸到了陳貴妃的臉頰,他的手卻像觸電一般縮回「哈哈,你是魔鬼,接觸到你的男人都要死的,如今皇上要病死了,羽光情死了,我可不想死,哈哈哈哈」他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嬰孩,眼中是說不出的嫌惡,小廝轉身離開了車廂,解開了馬套,騎馬走向另一條通向向關內的路,帶著他所「買賣」的財富,心中帶著的是沒有一絲的悔意,有的只有無盡的快感和小人的洋洋得意。
黑暗總算吞掉了天地間最後一絲的餘暉,整個天地終於被黑夜所籠罩,秋夜近冬時分草原的風更像是刮骨的尖刀,馬車也只剩車尾在孤零零的草原上遺落著。天地寂靜,除了風聲之外,偶爾響起的也只剩遠處的狼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