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閱讀……這個點,接電話細談?
謝遲有點意外,但還是很快將電話撥了過去。他一邊拽著包,把鑰匙放回口袋,一邊拿肩膀夾著手機,往卧室里走去,「喂,雯姐?我剛上樓……嗯,沒事,我沒睡,你說吧。」
「這本子我剛剛托熟人問過了。」
卓雯那邊接起電話,乾脆利落地直接進入了正題,「戴弈確實沒騙你,這片子拍出來,票房肯定不高,不過沖獎應該沒什麼問題。但他那個角色還好,你的這個拍起來就太虧了。如果上映之後被罵,到時候肯定一邊倒的都是批評你。」
「嗯。」謝遲點點頭。這個可能性他早有預料,現在不過是從卓雯口中再次確認了一遍,一點兒不覺得驚訝。
卓雯喝了口水,接著說,「反正你要是想搞錢的話,這片子我是一點兒不建議你接。說實話還不如趁著綜藝的這波熱度,多去演幾部電視劇來得爽快。」
「不過要是不考慮錢,只如果從個人發展角度長遠來看,這個片子我還是挺建議你接的。畢竟是徐正慶的片子,還是主役。要是為了錢逼你放棄掉這個機會,跑去接個偶像劇里的配角。改天你紅了被粉絲給扒出來,到時候挨罵的就是我了。」
謝遲把卧室里的燈打開,沒忍住,「不至於吧,哪有那麼恐怖。」
卓雯聽到他這聲低笑,耳邊酥了一下,忍不住斥,「別說我甩鍋啊,認真的。剛好小雪之前不是接了部劇來著,正拍著呢。還能讓她帶你一下,她也挺樂意的,不是很好嗎?」
謝遲「嗯」了一聲。
偶像劇和徐正慶的新片。
這麼簡單的問題,大概連傻子都知道要選哪個——況且,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追求的人。
他只是看著與世無爭,本質卻一直要強。想要做什麼,就一定會盡自己的全力,去拚命努力到極致。
從小時候讀書學習,到後來長大了工作和追陸行朝,他一直都沒變過。如今雖然說是跨行跑來當演員,但也沒打算隨便敷衍一下就算了。
他唯一的猶豫只有沈音和謝茴。
他想了想,說,「行,我知道了。那你讓我再考慮一下,明天前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覆。」接著又問,「對了,說起來雯姐你之前說的那個前提條件……是想說什麼?」
「啊……你說那個啊。」
她「哦」了一聲,解釋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們告訴我,這片是陸行朝牽線投資的,你應該也知道。」
「嗯。」
「所以到時候你們倆進要同一個組裡,吃飯睡覺抬頭都能互相看見。我怕到時候你倆其中有一個沒控制住,萬一傳出緋聞,再搭上這麼個劇本,你人基本上就要廢了。」
話說到這裡,謝遲基本上已經能明白她的意思了——卓雯大概是怕他跟陸行朝舊情復燃。
這劇本本來就容易遭批評,到時候再加上陸行朝粉絲的罵,怕是能直接把他給淹沒到雪藏,風險很大。
「嗯,這種事情我清楚。」
他一口答應下來,又靠在椅子上笑,「放心吧,我有分寸。況且這事兒要真的扒出來,他也占不到理,秦東朝不會讓事情發展成那個樣子的。」
記「所以我這不是讓你小心么?」
「懂。」他應了一聲,「今天辛苦雯姐操心了,別熬了,早點休息睡美容覺啊。」
卓雯「呸」了他一聲,掛掉了電話。
謝遲看了眼時間,已經挺晚了。便把手機連上了充電線,起身去換衣服洗漱。
沈音和謝茴都已經睡了。
謝遲不想打擾她們倆,便盡量將動作放輕,只開了衛生間的那一盞燈,朦朦朧朧地亮著,在漆黑的深夜中顯得尤為明顯。
陳峽忍不住看了那燈光幾眼,捏了下手機。
陸行朝是近一個小時前進去的,並且身邊誰都不準跟著,只一個人進了小區。偏偏他離開之前,也什麼都沒交代,只讓他們一群人窩在小區外面乾等。這麼久過去,實在是讓人擔心害怕。
「要不小陳你進去問問?」
司機提議道。
「這……不太好吧。」
陳峽有點遲疑,他一個頂替盧小楓、剛來沒多久的新人,實在是摸不準陸行朝的脾氣,是真的害怕自己做錯了事情。
畢竟陸行朝一向不假辭色。
他少說幾句,老老實實地在這裡聽話等人至少不會出錯。可萬一聽了對方的提議跑進去惹惱了陸行朝,那倒霉的不還是自己?
司機說:「那咱們怎麼處理……這天也挺冷的,也不能總一直在外面呆著吧?而且老師不是還喝得挺多的,萬一醉倒了怎麼辦?」
其他人附和:「對啊,小陳你趕緊進去看看。別讓陸老師醉倒了,到時候才真是出大事了。」
陳峽猶豫半晌,只好硬著頭皮道,「那好吧,我進去看看,你們等著。」
他揣了手機,推開車門下了車。
外面寒冷又潮濕的空氣立刻就把他凍得縮起了腦袋,忍不住「嘶」了一聲,匆匆往小區內部走去。
這邊是老式小區,沒有保安門禁。
陳峽從大門走了進去,沿著小路一路往裡面走,四處掃視,試圖尋找陸行朝的蹤跡。偏偏那平日里一眼就能瞧見的高大身影,今天卻是無論如何也找看不到。給陳峽急得趕緊又沿著路找了一遍,心裡直犯嘀咕:這陸老師人呢???
那麼大個活人,這就蒸發了???
又走了一圈,陳峽還是沒看到他。
思前想後,只得戰戰兢兢地掏出了手機,給陸行朝撥了個電話,忐忑得七上八下。
他記得自己來之前,就有人提醒了他盧小楓之所以被對方給丟回去坐辦公室的原因。要不是剛剛被趕著出來,他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打這個電話。
那忙音跟著「嘟嘟」了幾聲。
陳峽的心臟也就跟著一起縮了幾下。
過了半晌,電話被接起來了。
沙啞至極的嗓音從聽筒那端響起,像是被砂紙磨礪過一般,低沉發悶,「喂?」
陳峽愣了一下,「陸老師……?」
他悶沉著,又過了好幾秒,才好像回過了神,「嗯」了一聲,「你有事?」
陳峽忐忑地說:「我們看老師很久都沒有出來,就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需要我過去接老師出來嗎?還是我們繼續在外面等著?」
對面忽然陷入了沉默。
那呼吸低而緩慢,泛著壓抑,聽起來心情極度低迷。
陳峽的心臟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他緊張地捏著手機,小心呼吸著,生怕自記己剛剛那句話惹火了陸行朝。
好在幾秒過去,那呼吸聲劇烈起伏了幾下,逐漸變得平靜。片刻之後,陳峽聽到聽筒那邊的人像是撐起了身,艱難又困頓的,嗓音低啞地說,「你過來吧,我在3幢2單元,從大門直著走進來就是。」
陳峽立刻「哎」了一聲。
連忙把手機揣好,飛奔似的跑了過去。
樓道的大門虛虛掩著,沒關。
他跑過去的時候,只看見平日里從來挺拔得像是一顆青松的身影,如今低著頭,眉眼沉沉地靠在門邊,疲弱而消沉。
他臉色白得像紙,嘴唇上沾著一點乾涸的血痕,眼眶發紅,微微彎著腰,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眸子卻迷茫發怔,似乎在想著什麼,直到腳步聲漸近,才終於抬眸。
「……陸老師?!您沒事兒吧?!」
陳峽瞬間就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他還從沒見過陸行朝這種慘狀。
陸行朝一貫克制律己,也十分注重儀錶。雖然穿著簡單,卻從來不會以不整潔的樣子示人。
——何曾有人見到他如此狼狽過?
簡直像是個從黑夜裡爬出來的鬼一樣,褲子上沾滿了灰,深色的大衣下擺上也滿是痕迹,手上傷口破皮,留下一片難看的擦傷。
他微弓著身體,呼吸劇烈低促,一隻手死死壓著胃部,指骨捏得泛白。看上去搖搖欲墜,只需要外力的輕輕一推,就能將他整個人都擊垮。
「……我沒事。」
他啞聲回道,白著張臉撐起了身,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晃。
陳峽眼疾手快,趕緊衝上去扶住了他,卻發現陸行朝壓在胃上的那隻手似乎更加用力了些,呼吸發抖。
他的這幅樣子把陳峽嚇得夠嗆。
陳峽咽了咽,實在是沒法再縮下去了,硬著頭皮道,「老師,咱別撐了吧,是不是您的胃病又犯了?要不去醫院一趟,先看看胃吧?」
「……」
/>陸行朝抿了抿唇。
他抬起頭,遠遠地向樓上遙望了一眼。
在那個他熟悉的房間里,屋子裡的燈光亮著,小小的一盞,灑下一片溫柔而朦朧的橘黃色暖光。
那盞燈是很久以前買的,用了好多年。
他還記得自己每一次坐在那裡,謝遲是怎麼在那盞燈下面,裝著低頭看書,眼睛卻總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偷偷往自己這邊瞄的。
時過境遷。
如今偷瞄的人成了自己,他遠遠地站在這兒,一次又一次地仰望,可對方卻再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了。
他攥緊了手,指尖顫得發抖。
胃部劇烈痙攣的疼痛像是再也壓不住似的嘔了一下,他重重捂著唇,面色慘白。
他個子高,平日鍛煉得也好。
如今半醉半病,身體沉得要死,陳峽一個人根本扶不住他。他只得匆匆掏出手機,給車上的幾個人撥了個電話,急得直喊,「喂,你們快點過來幫個忙,咱們把老師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