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年快樂
跟陸恆見過面之後，項目進行得很順利。
轉眼便到了科技論壇的日子，唐一言前一天睡在景蘭苑。一早吃過早餐就以散步為由溜達到喬家去了。
「老唐，唐一言真的不喜歡安安？」
於菡看著那個衣冠楚楚走出家門的人，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哎，誰知道呢。」
這邊唐一言穿過院子便到了喬家，喬從安正在餐廳吃早飯，喬業也還沒出門。
「一言來了啊。你們倆今天是去科技論壇是吧。」
「是的，叔叔。」
「爸，小瑾今天也會過來。晚上我就不回來住了。」
「好。你們也別玩得太晚了，兩個小姑娘，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叔叔，還有我和子凡呢。」
「嗯，有你在安安身邊，我跟你阿姨總是放心的。」
這話裡面的意思在座的都不傻，自然是能明白。可再清楚也只能裝傻。
「一言，安安。你們來了啊。」
夏子凡早早地就在入口處等著了，見兩人過來，上前把兩張嘉賓證遞了過去。
「小瑾呢？」
「小瑾在做路演準備，我帶你們過去。」
問完喬從安才反應過來，怎麼小瑾的行程她就這麼自然地問了夏子凡呢。
雖然是科技論壇，但也來了很多各個行業的大佬，由此可見這次論壇的規模。
「唐總，您也來了啊！」
這不，剛進會場就有好些人認出唐一言上前來打招呼。唐一言知道喬從安向來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隨意寒暄了幾句，就把夏子凡推出去，然後帶著喬從安離開了。
「安安，你來了啊！」
看到喬從安，尹諾瑾上前就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是第幾個路演啊？」
「第三個，一共六個，我排中間，運氣比較好。」
「子凡是比你還先到嗎？」
喬從安話一問完，就看見尹諾瑾的臉泛起了一點嫣紅。
「他到車站接的我。」
「子凡什麼時候對人這麼上心了。」
看著尹諾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喬從安剛想揶揄一下，卻聽著身後有聲音傳來。
「我對你也很上心啊，安安妹妹。」
「安兒就不勞你費心了。」
怎知喬從安還沒有懟回去，唐一言就已經快一步撥開了那隻想要拍一下喬從安的手，擋在她面前白了夏子凡一眼。
「是是是，有一言哥哥在，能有我什麼事呢。」
真的是過河拆橋第一人，到時候人喬從安找到對象了，看你找誰哭去。
「怎麼樣，小瑾，準備得如何了？」
「嗯，沒什麼問題。」
這次路演的項目其實是尹諾瑾研究生課題里的一個子課題，所以對她來說基本沒什麼難度，更不用說會有什麼問題。
「那我先帶他倆去台下坐著了，一會兒你這邊結束了我來找你。」
喬從安之前就說過夏子凡也是個生人勿近的人，尹諾瑾作為她的好友，夏子凡絕對會以禮相待，但如此熱情，喬從安覺得是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小時候我轉學后，我就再沒跟小瑾一起學習過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她展示她的專業呢。」
「小的時候，你可是為了小瑾跳級的事兒把自己累的夠嗆。」
其實喬從安跳級也並沒有超出她的能力範圍，只是在唐一言眼裡只要她稍微累著點就難免要心疼。
「就是，那會兒你還老拉著一言給你補習，都沒人陪我打球了。」
夏子凡也趕忙在一旁憤憤不平。
「那是因為在一言心裡我這個妹妹比你這個朋友重要。」
「哼。」
重色輕友。
「尊敬的各位來賓，我們的路演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大家有序落座，將手機調至靜音，謝謝。」
頭兩個路演的人都是科技公司的人，一些剛創業的科技公司，參加路演大多是為了露露臉，若是有投資也可以順便拉一波。
尹諾瑾大概是此次參加路演里年紀最小的一個吧，而且還是在讀研究生。隨著她流暢的演說，以及對評委提出的問題對答如流，台下的觀眾都紛紛議論起了這個以前沒怎麼在這類場合上見過的女生。
那邊尹諾瑾話筒還沒交還給主持人，這邊夏子凡就已經起身往舞台邊走了，沒一會兒就夏子凡就把尹諾瑾領了回來。
科技論壇，認識夏子凡的人自是不會比唐一言少，那些本還想在路演結束后看看能不能把尹諾瑾拉進自己的團隊。可現在，誰能跟明威搶人啊，況且看兩人這關係，誰又搶得過夏子凡啊。
「尹小姐，你好。剛剛聽了你的路演受益匪淺，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
儘管沒什麼機會把人招入麾下，但認識一下總是可以的。以致於，路演結束后，好多人過來給尹諾瑾遞名片。尹諾瑾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自己又沒有名片，只能跟他們一邊抱歉一邊道謝。好在有夏子凡在一旁周旋，場面也不至於太尷尬。
「走吧，論壇重要的活動基本上上午就已經都結束了，我們去吃飯吧。」
「小瑾，我還沒帶你去風間會所吃過東西吧。我們今天去那裡吃。」
「好啊。」
四人便驅車趕往風間會所。剛一落座，服務員便陸陸續續把菜都上齊了。
「再過幾天就跨年了，有安排嗎？」
「那幾天我休息，安安你呢？」
「昨天張導給我打電話，31號那天《春暖花開》殺青宴，我得去參加。」
「會到很晚嗎？我們還能一起跨年嗎？」
尹諾瑾的臉有些耷拉下來，長這麼大都沒什麼機會跟喬從安一起跨過年，難得今年大家都在一起，偏趕上喬從安有工作安排。
「還真不一定。這飯局估計得有點晚，我一小角色總不好先走。」
雖然和張導熟悉，可自己畢竟是新人，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
「安安這劇是唐氏投資的吧？」
看著尹諾瑾越發喪的臉色，夏子凡問唐一言。
「嗯。」
喬從安出道的第一部劇，唐一言肯定得全權把控在手裡。
「那這殺青宴，我們能去湊個熱鬧嗎，金主爸爸？」
「你都叫爸爸了，為父總不能讓你失望。」
尹諾瑾還在反應夏子凡的前一句話，就聽著唐一言一本正經地說道。果然只要是男的，不管你是總裁還是總台，都有一顆做兄弟爸爸的心。
「所以，安安，我們能一起跨年了？」
「嗯！」
兩個女孩雖然都已經是快畢業的人，但終究年紀還小，這麼點小事也能讓她們笑得如此開心。唐一言和夏子凡相視一笑，能讓自己的女孩兒開心，就算當爸爸（做兒子）也算了。
本以為殺青宴之前喬從安能安心在御景工作，可誰知尹諾瑾剛回去一天，就打電話過來說念念生病了。隨便找了個借口跟喬業文玥說了聲，喬從安便著急忙慌地趕往江城。
「安安？」
喬從安剛到尹家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轉身看去，竟是南曉宇。
「安安，你這著急忙慌的，是出了什麼事嗎？」
南曉宇是剛從外公家出來，就看到喬從安急急匆匆地走來，滿臉愁容，連跟他擦肩而過都沒有看到他。
「啊，沒什麼。那曉宇，我先走了。」
沒等南曉宇回話，喬從安就匆忙走了，尹諾瑾剛好打開門，喬從安一刻不停地往裡走。
南曉宇也想跟上去看看，卻是被尹諾瑾攔在了門口。
「曉宇，不好意思啊，今天恐怕不能招呼你了。回頭見啊。」
說罷，尹諾瑾就關了門。
「阿姨，念念怎麼樣了？」
念念從出生到現在像是知道喬從安的處境般從未生過病，這是他第一次生病，喬從安自然是緊張。
「昨晚上發了燒，好在溫度不高。我給他貼了退熱貼，這會兒已經不燒了。」
喬從安接過楊薇懷裡的念念，小小的腦袋上貼著一片退熱貼，大眼睛滴溜地轉著，看到喬從安感受到了喬從安，馬上笑出了聲。
「你說念念這麼小一孩子，怎麼會這麼懂事。明明都發燒了，知道媽媽擔心，還給你笑呢。」
分明還只是個七八個月的孩子，為什麼要這麼懂事啊？喬從安看著念念的笑臉，突然自己的眼淚就這麼滴了下來。
「安安，這是怎麼了？」
小瑾忙幫喬從安抹去了眼淚，擔心地問。
「阿姨，小瑾。我是不是太錯了？不但騙了一言，還害念念從小就要承受這麼多。我到底該不該瞞著一言？」
「安安，不管你做什麼，阿姨總是在你身後的。但阿姨也說個自己的意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你就該勇敢地承擔。你可以選擇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一言，就算你們不在一起，至少念念也能擁有自己的身份。事情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一言不認念念，你跟一言不再往來罷了。總好過你現在一個人承受著這麼多吧。更何況，我總覺得事情並不會太壞。」
楊薇雖然只在多年前見過還小的唐一言，但她總覺得唐一言對喬從安的感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的。
「是啊，安安。你再好好想想，這事兒總不能瞞一輩子的。早點說出實情，未必是件壞事。」
「嗯，我找個合適的時機跟一言好好談談。」
「好，反正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殺青宴就在江城，喬從安便沒再回去，這幾天就一直陪著念念。
「安安，小瑾。你們倆什麼時候出發。」
「一言和子凡說來接我們，一會兒就到了。」
「好，注意安全啊。少喝點酒。」
「嗯，好。」
唐一言和夏子凡沒一會兒就到了門口，喬從安和尹諾瑾跟楊薇道了別就出去了。兩姑娘穿得都不多，兩男人本在車旁等著的，看到人來了，立馬皺著眉上車拿了羽絨衣，上前披到女孩兒身上。這默契，沒個一二十年的交情還真不能有。
「快上車。」
喬從安和尹諾瑾就這麼被推上了車後座，倆人看看身上的衣服，對視一眼，都愣了。
「你倆這是？」
喬從安回過頭，朝前座的兩人看去。
「這麼冷的天，你倆就穿這麼點出門的嗎？」
這次是唐一言開車，夏子凡轉過身去，跟兩人說話。
「我們穿得不少啊。」
毛衣加大衣的，更何況也不在外面走，完全夠了啊。
「少。」
開車的唐一言頭也沒回，淡淡地說了一個字。
「安安來了啊。喲，唐總，你這大駕光臨的，有失遠迎啊。」
「張導。」
幾人寒暄了幾句，互相介紹了一下，便進包廂落座了。
唐一言一行人來了，這主桌的位置就都變了。張導肯定是在，唐一言就算不是投資方也是主桌的身份，那跟著唐一言來的夏子凡和尹諾瑾自然也得在。這就佔了四個座兒。凌漓和韓一明是男女主，按理也該坐主桌。唐一言在，喬從安肯定是在他身邊的，那南曉宇作為男二也得在桌面上了。八個人，再加上副導演和總製片，一桌十人，倒也寬敞。
張全本想請唐一言說兩句，可看他神情也是不想做這事的，所以只得他自己說了。感謝了一堆，辛苦了一堆，說完，宴席正式開始了。
「唐總，這第一杯還是得先敬你。」
張全舉起酒杯起身轉向唐一言。
「張導辛苦了，也謝謝張導這段時間照顧我們家安兒了。」
在座的有知道兩人關係的，也有不知道的。可唐一言這句話，別說別人了，連喬從安都有些愣神。
「哈哈，安安哪需要我照顧啊。」
張全也算是看著這兩人長大的，倒是沒覺得這話里有什麼不對的。
「張導，我敬您一杯。」
張導開了一個頭，其他人便也紛紛起身敬酒。
喬從安作為演員，自然也得應酬，剛要起身，就被唐一言拉了一把坐回了座位上。
「一言？」
「拿這個去敬。」
唐一言拿走喬從安面前的酒杯，遞了一杯果汁給她。
「哦。」
乖巧地點了點頭，喬從安便拿著果汁去敬酒了。有唐一言在，自然也沒有人敢拿這說事。
「安安，期待我們下一次合作。」
因為有唐一言和尹諾瑾、夏子凡在，原本可以坐在喬從安身邊的男二號一不小心就坐到了她對面。南曉宇拿著酒杯繞過半個桌子，走到喬從安身側。
「嗯，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
喬從安拿起杯子跟南曉宇輕輕碰了一下。
「小瑾，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
坐在尹諾瑾另一側的夏子凡聽到南曉宇這一聲招呼聲，心裡突然拉起了警報聲。這不是唐一言的潛在情敵嗎？怎麼還跟尹諾瑾有關係啊？
「你們認識？」
「嗯，我們三個算是發小吧。」
「哦。」
唐一言這會兒正好去外面打電話了，南曉宇便坐在他的座位上跟兩個女孩兒聊天。
「在聊什麼呢？」
進門的那一刻，唐一言就看到南曉宇坐在那兒跟喬從安聊天，兩人臉上的笑容在唐一言看來是那麼的刺眼。鬼使神差的，唐一言徑直走到喬從安身側，一手搭著她的椅背，微微傾身。那姿勢，夏子凡只差站起來鼓掌了。
「曉宇想給我介紹工作。」
「哦，是什麼工作？」
「一部青春校園題材的小說改編。」
「好，回頭讓楊珊去接洽一下。」
唐一言這話一說，南曉宇也知道是在逐客了。
「那你們聊，我先過去了。」
南曉宇走後，凌漓、韓一明、王曼也都過來跟喬從安喝了杯，聊了幾句。唐一言對他們一一客氣地道了謝。
「安安，我覺得一言在這兒，大家好像有些放不開啊。不然，你跟一言說說，咱們先走？」
喬從安也感覺到了，《春暖花開》劇組雖然正式拍戲時認真嚴肅，但平時大家都處得十分融洽，開玩笑吵吵鬧鬧的也十分熱鬧。可這會兒，就連王曼都有些拘束了。爸爸的影響力就這麼大？
「一言，要不然我們先走？」
喬從安湊近唐一言，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好。」
不用多說，唐一言便明白喬從安的意思，起身跟張全打了招呼。
四人悄悄地離開了殺青宴。
「如何？去哪裡跨年？」
夏子凡坐到駕駛座，側過身問其他三人。
「海邊放煙花？」
「這會兒才十點，去我朋友那兒吧。」
「之前海邊別墅那兒？」
「是。」
「不會打擾他嗎？」
「不會，別墅那兒沒人。」
喬從安和尹諾瑾相視一看，這人買別墅是買著玩的？果然是有錢人啊。
一個小時，四人便到了別墅。路上夏子凡就打了電話，沙灘邊早早地有人已準備好了煙花。
「對了，子凡，你之前不是說這個別墅是你朋友為了他的心上人買的嘛。跨年夜，他不帶女生來玩么？」
尹諾瑾接過夏子凡遞來的仙女棒，隨口問道。
「他啊，大概已經帶來過了吧。」
狀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唐一言，夏子凡又拿起一個稍大的煙花，朝海邊走去。
「安安，仙女棒。」
尹諾瑾把手裡的仙女棒分了一半給喬從安，然後挽著她跟上了夏子凡。唐一言隨即也拿起一個煙花，走在兩個女孩身後。
「你們在這裡就好，我跟子凡去點火。」
「好。」
看著唐一言和夏子凡往前一直走到安全的距離，喬從安湊在尹諾瑾身邊，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上。
「小瑾，回到貝市，我就找機會跟一言坦白。」
「好。我一直在。」
簡單的五個字，無條件支持，無條件後盾。
唐一言點了火立刻轉身往回，步子卻在那一瞬間頓了一秒。
天色很暗，只有遠處別墅四周的路燈燈光。唐一言知道站在不遠處的人是喬從安和尹諾瑾，可就在那一瞬間，那兩個身影卻讓他恍惚了一下，他似乎曾經在某一個時刻也見過類似的景象。
「愣什麼呢，快走了。」
夏子凡搭上唐一言的肩，兩人快步走到喬從安和尹諾瑾身邊。此時喬從安也已經從尹諾瑾的肩膀上挪開了腦袋。
煙花在空中綻放，原本閃耀的星星在那一瞬也似乎失去了光輝。
喬從安看著天空中五彩奪目的焰火，嘴角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好美。
好美。唐一言的目光從轉身開始就不曾離開過喬從安，她的身邊一直沒有出現那個人，或許他是不是可以嘗試著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新年快樂！」
這一次跨年應該是喬從安至今為止過得最開心的一次跨年吧。最愛的人、最好的朋友都在身邊。這樣，就算唐一言知道真相后對她不復從前，她是不是也能少點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