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鬥志

一次又一次的拉弓，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馬莫當的右手已經滿是瘡痍，食指的指甲都有些微破裂的跡象，並從縫隙當中流出鮮紅的血液。

不過有這樣糟糕的結果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在現代的都市當中，殺人是會被社會唾棄，法律制裁的事情。人們都在不自覺地抹殺自己的殺戮yù望，自然敵意與鬥志都無法到達較高的境界。

不過雖說如此，在捨棄了右手的同時，馬莫當已經能夠將弓弦拉至一半了。

這次，馬莫當將弓弦拉到一半之後，便再也拉不動了。只見馬莫當眉目滿是倦怠，兩隻手也在不停地顫抖。現在的馬莫當就像是烏龜想要再賽跑上勝過兔子一半苦命地掙扎著。

「不行啦！」

撲哧一聲，馬莫當終於憋不住氣息，一下子鬆了勁，反而是回縮的弓弦帶著自己的手走了起來。水晶之弓落地。馬莫當一屁股坐在了召喚師平台上面。

這個時候，身體上出現了綠sè的光芒，沒一會便治癒了他的傷勢。只不過傷勢雖然治癒了，但是jīng神上的疲勞感卻始終無法消除。

「你這樣子好難看啊，你就這麼對待我的身體？」

「我……我管你！你這破弓怎麼這麼難用啊？」

已經累傻了的馬莫當也無暇偽裝自己了，滿肚子的怨氣都順著嘴溜了出去。

不過艾希卻覺得這樣的馬莫當是真實的，更加討人喜歡。

「怎麼了，光是這樣就堅持不下去了？看來你距離成為戰士還有好長一段路需要走啊！」

「堅持不下去？開玩笑，不就是已經倒下第五次了么。在平台上可以自動回血，我怕誰？」

明明呼吸還沒有平穩，馬莫當就這麼踉蹌地站了起來。

從這次開始，就是第六次了。雖然多少掌握了一點訣竅，但是這張水晶之弓實在是上手困難。要不是召喚師平台的治療功效，馬莫當自己也堅持不到現在。

但是這下子，jīng神已經算是極限了，馬莫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藉助治療來抹消掉自己的疲勞感，終於在剛剛打算拉弓的時候雙腿一軟，再次坐在地上。

艾希看到一個現代人竟然會如此努力地練習殺人技巧，漸漸覺得好奇，但是她雖然能夠共享馬莫當現在的五感以及思維，但是對於馬莫當過去的記憶卻是全然不知。於是便好奇地問道：

「沒想到你還真夠努力的，總該是有什麼目的的吧？要不是為了什麼的話，鬼才這樣折磨自己。」

馬莫當正躺在地上，身體擺成一個大字。一聽艾希這麼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一下子竟然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努力了。

當然，這些思維活動，艾希都能知道。

「沒想到你還真是個『鬼』。」

艾希的意思很明白，『鬼』才這樣折磨自己。

「少羅嗦，我可不是傻子，我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哦？有目的？說說看。」

被艾希這麼一問，馬莫當反而支支吾吾起來。在他的思維當中，那答案也是隱隱約約，讓艾希完全無法讀取。

「到底是什麼啊？快說。」

在艾希的催促下，那朦朧的答案終於漸漸變得清晰了。同時馬莫當也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為了那二百元的獎金，話說……殺了f4就能夠得到二百元的賞金不是騙人的吧？」

一下子世界安靜了，因為艾希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她不停地在心理整理著：剛才馬莫當那小子的手已經廢掉五次了，十指連心，那一次不是徹骨的疼痛，能夠忍受住這樣的痛苦，就是為了二百塊錢？而不是符文之地的兩萬金幣？

「你是到底有多財迷啊！？」

這一刻，艾希憤怒了。在他的知識當中，也只有地球文學作品當中的四大吝嗇鬼能夠和這個小子匹敵了。

對於艾希的驚訝，馬莫當果然顯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他的眼神很平靜，好像對自己貪財的行為表示很坦然。

「沒辦法啊，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只有五百塊而已。」

故作淡定地嘆了一口氣，馬莫當微微欠身，坐了起來。

「而且……」

「而且？」

「而且我媽賣一次血的話，也就掙這些錢吧？」

艾希本以為以馬莫當的年紀來說，他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沒想到道出的竟然是這樣的依舊話。這下子，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插嘴了。

自從艾希被送到這個戰場的時候，艾希就被系統賦予了有關於現代的知識，他理解這個世界上雖然耀眼，但是卻在相反的地方存在這同等程度的黑暗。

「這樣一來，我在這邊的努力就相當於能夠用我的血來換我媽的血。那麼這樣的交易還是挺划算的。而且新手任務也不止有一個吧？那麼就算累倒十次二十次，最後能夠把弓術學會的話，最後就能得到啟動資金。到時候我就能夠不再依靠我的母親，從而獨自生活了吧？」

此刻的馬莫當眼神平靜如同湖水，言語動作自然流露而出，即便是從內部的思維來直接觀察，也看不出任何偽裝的跡象。而且涵蓋在言語之下，還隱藏著數量眾多的，沒有被說出來的故事。

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電擊一般打入了艾希的大腦當中。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么。」

聽到艾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馬莫當納悶地反問了一下什麼意思。

「你要是早這麼說的話，那你早就能夠拉開我的弓了。」

馬莫當還是有些不明白，但是艾希也沒有再做任何解釋，只是催促著馬莫當再試一試。

馬莫當只得拋開疑問，拈弓搭箭。

「！？」

馬莫當現在的感覺讓他自己都感覺到非常驚訝，不知道什麼時候水晶之弓竟然變成了自己手臂的延長，甚至是比那小小的彈弓都要容易cao控。那跟著自己的手指生形變的弓弦簡直就像是普通的細線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儘管馬莫當還是滿腹狐疑，但是臉上卻已經無限欣喜了。

「因為你現在應經擁有足夠的鬥志了。」

就算艾希也沒有想到，馬莫當會有這樣的悟xìng。竟然在沒有學會拉開弓弦之前就已經具備了驚人的潛力。

「鬥志，怎麼會，我現在只是想要……」

艾希聽到了馬莫當如此天真的表情之後笑了，笑得很開心。

「你戰鬥的理由不是早就有了嗎，從今往後你就懷著對母親的愛戰鬥吧。這樣的理由要遠遠勝過其他冠冕堂皇的說辭。因為越是簡單的願望，就越能與自身的靈魂融合。」

簡單的道理，被艾希簡簡單單地說出來。

沒錯，這種守護自己至親的yù望本就比單純的敵意要強大得多。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