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橫刀與拳
紫色小劍刺入居中頭顱的右眼中,攜帶的劍氣剎那間便將其連帶著兩側的頭顱一起,劃出了道道可見白骨的血痕。
而靠近小劍的地方則更為凄慘,右眼早已血肉模糊,眼眶周圍出現了細密的裂紋,整個面容被鮮血覆蓋,模樣頗為凄慘。
這道紫方箋劍符和陸丞預想中的威力相差不多,一擊便直接重創了眼前三首蛇身的無垢境妖族。
不過他身上並沒有太多這樣的符籙,僅有的一些還是先前陸道人教導他符籙之道時所繪製,囑咐他可以作防身之用。
不遠處,憤怒的吼叫聲響起,震得陸丞耳朵有些疼痛。
那名三首蛇身的妖族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氣息,它的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刺穿一隻眼睛所帶來的劇痛讓他幾乎要陷入瘋狂。
更令它憤怒的是,對它而言,被一個不過初境的人類螻蟻傷成這副模樣簡直是奇恥大辱,它現在恨不得將陸丞挫骨揚灰,將他化為沼澤里的一片腐土。
陸丞接下來說的話讓它更加難以抑制心底的那股怒火,他面帶笑容,毫不掩飾眼中的那份嘲諷:「書中皆言妖者,相較於人類,生來便擁有著更為堅韌的肉身。」
「可我看你似乎腦子不太好使。」
正如陸丞所預想,這番話更是徹底激怒了眼前的妖族,它現在的所思所想無不是將眼前的這名少年抽筋扒皮,很狠折磨一番。
但就是這一刻的心神失守,讓它放鬆了戒備。
陸丞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下一刻,從它身後的陰影之下出現一抹刺眼的白光,那道光極快,剎那間便直抵它的後腦。
作為無垢境的妖族,它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早已經來不及躲閃。
一顆頭顱高高飛起,陸丞這才看清,那道白光之下,是一把明晃晃的橫刀。而它的主人正是從陸丞來到此地之後,就一直沒有現身的陳知。
他一直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等待著發動能夠直接奪命的一擊,而先前陸丞的言語,不過是為了激怒那隻妖族,更便於陳知得手。
陸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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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感嘆,陳知不愧是殿前司最年輕的都指揮使,還是有兩下子的,縱然是身上的傷仍然沒有痊癒,這一刀乾脆利落,凌厲至極,一下便斬去了左側的頭顱。
現在它一顆頭顱被斬去,一顆重傷,僅僅剩下了右側老人模樣的那顆,一身實力大打折扣,僅僅陳知一人便足以應對。
它憋屈至極,接連被陸丞算計了兩次,一身無垢境界的修為沒有發揮出來多少,反而落得如此凄慘的境地,甚至很有可能會命喪於此。
但它現下已不得不認清形勢,直接逃命才是它最好的選擇,它也不猶豫,直接向遠處奔去。
但陳知怎麼可能會任由它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一瞬間,它便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陳知直接來到它的面前,手中的橫刀直接下劈而去。
一道泥沼化作的牆壁再次形成,但相較於之前已經薄了許多,只能勉強抵擋住這一刀。
陳知又是一刀落下,在它的身上砍出了一道很深的血槽。
它氣急敗壞:「你們不要逼我!我乃上古大妖相柳的後代,要是把我逼急了,你們都得陪葬!」
但陳知不為所動,反而出刀更加凌厲。
它咬了咬牙,彷彿作出了什麼決定,隨後尾巴扭曲成一個奇特的姿勢,口中不斷重複著一個拗口的音節。
只見它接著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便同我一起去死吧。」
陸丞皺了皺眉頭,感覺這種景象和他曾在典籍中看到的記載類似。一些擁有特殊大妖血脈的妖族,可以其血為引,得以窺見其先祖的道法,並且通過稱頌其真名,借來上古大妖的「道」,這算是其「道」賦予的一種特殊的庇佑。
大妖已逝,但其道未必逝去。
只是這樣之後,它若是無法承受住那股浩瀚的「道」的壓制,自己也得化為天地間的飛灰。
這樣的「道」自然不是它一個小小五境的妖能承受的。
其實天地間的妖皆各有其道,這種血脈特殊的妖本就少見,可以稱得上是「異種」,其中會選擇這樣做的更少,陸丞沒想到剛下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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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便能碰上,也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倒霉。
一股彷彿可以毀天滅地的氣勢從它的身上爆發出來,周圍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倒飛向遠處。
陸丞頂著無形的壓力緩緩站起身,他仍然有一個疑問,鎮上的人說是這隻妖殺了蘇知縣一家,並且將藥鋪的掌柜帶走,後來證實了前者確實是事實,但後者呢?
從他踏入這裡開始,就從來沒有見到掌柜絲毫蹤跡。
「你把鎮上藥鋪的掌柜擄哪去了,他是不是還活著?」
它大笑出聲:「什麼掌柜,我只是殺了那名知縣一家罷了。更何況你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還有心情關心別人?」
那股氣勢越來越強烈,天地間充盈著無處不在的水氣,讓陸丞幾乎有些窒息,而不遠處的陳知則要好很多。
下一刻,陳知動了,同為五境,陳知自然不懼眼前的這隻妖,可若是讓它一旦真的藉助到了古妖相柳的力量,他縱然是可以逃走,但陸丞就未必了。
他自然不可能扔下這個背他回到道觀上的少年,更何況他其實還沒有告訴陸丞,他曾答應陸丞的師父,會暫時為他護道一段時間,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這就是陳知的性格。
他站到陸丞身前,扔下了手上的橫刀,他其實並不是很擅長刀法,這柄刀不過是殿前司所配置的武器罷了。
他最喜歡的還是拳法。
陳知擺好拳架,拳意上涌,化為實質在身間肆意流瀉,背後如同有一輪明月升起,渾身上下的氣勢光明而又浩大,和面前的那股毀滅般的氣勢分庭抗禮,他的拳也正如同他的人一樣,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曾經有一位前輩對他說過,他練拳的路子不對,每次都如同不要命一般,未傷敵卻先傷己,但他卻覺得,出拳,盡興便好。
陳知向前打出一拳,拳法行雲流水,一身拳罡如同瀑布流淌,直奔那名妖而去。
但激烈的碰撞並沒有發生,一隻手輕輕擋住了這一拳。
身後的陸丞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