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孽徒忘憂
門徒盯著一襲紅衣,眉間帶煞的忘憂「這是我黎山觀天一脈的術法,你到底是什麼人?」
忘憂念咒「以觀天景,驟風疾馳。」瞬間狂風呼嘯,一時間飛沙走石,兩個門徒被狂風席捲,吹出去幾十米,摔落在地。
蒼嵐院眾弟子看到打鬥的痕迹和聲響,很快就把忘憂團團圍住,一個弟子忽然發覺這地上躺著的好像是他們的掌門。
「你來我們黎山蒼嵐院鬧事,竟然還打傷我們的掌門,今天定叫你有來無回。」
兄弟子合力布陣「水囚、火縛、金罩、木封、土掩。」
忘憂忽然生出一種,她真的不再是黎山的人了,這些新來的再傳弟子也再無一人知道她「我無意傷人,我要見你們師尊。」
眼見圍住忘憂的五行囚籠越來越小,眾人鬆了一口氣「憑你還想見我們師尊?」
忘憂蹙眉,抬手捏訣「以觀天景,極地渦旋。」瞬間氣溫驟降,氣壓變低,以忘憂為中心點,開始颳起旋轉如漩渦的暴風,力道強勁,一些小樹被連根拔起連同幾名弟子一起被暴風漩渦吹上天。
剩下的弟子用盡全力在苦苦支撐,暴風的漩渦中氣壓變低令他們呼吸困難,根本無力支撐困住忘憂的法陣。
忘憂掙脫束縛之後,就想往蒼嵐院內走,忽然一位白衣老者,推門而出,忘憂頃刻間收回術法,眾人跌落在地,見了老者在地上喘息的眾弟子連忙起身「拜見師尊。」
而忘憂也立在門下,看著那位頭髮和鬍子都已經全白的老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孽徒忘憂,拜見師傅。」
「我觀天門下只有一徒,名曰忘塵,是我黎山掌門,何來忘憂?」
忘憂趴在地上「命運已註定,生死何必憂,是師傅當年為我取忘憂二字親口說的,孽徒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是我不該孤傲自負,是我不該禍亂天淵,是我不該連累忘塵。」
「忘塵掌門怎麼了?」一位身穿藍色道袍的男子也從門後走出,對著白衣老者一拜「師叔。」
眾弟子聽的一頭霧水,見了藍色道袍的男子恭恭敬敬喊了聲「拜見師傅。」
剛才打頭陣的小弟子說了聲「忘塵掌門受傷了,就是這個紅衣女子打傷的。」
忘憂繼續跪在地上「求師傅救救忘塵,拿我的命換也可以。」
離怨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忘塵,瞬間跌倒在地,接著起身揪住忘憂的衣領「你幹了什麼?你都幹了什麼?」
忘憂只能重複著說道:「是我的錯。」
「忘塵他……死了,早知你是個禍害,你自己找死就罷了,你還拉上忘塵,你害他害的還不夠嗎?」離怨把忘憂推倒在地。
「離怨,把忘塵屍身帶進來吧。」白衣老者盯著忘憂嘆了口氣「你走吧。」
忘憂爬上台階,拽著老者的衣袍「忘塵命星還未落,一定還有辦法的,師傅你救救他吧。」
老者搖了搖頭「若用逆天補命之禁術,就算命星未落,也救不活了,以你的本事是知道的。」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忘憂趴在台階上,全身都僵硬的可怕,從頭到尾只會重複著三個字「不會的。」
眾弟子三三兩兩地從忘憂身旁走過,偶爾也有兩人交談的聲音「她竟然叫我們師尊師傅,這個忘憂是誰?」
「聽說以前觀天一脈有一位極具天賦的女弟子,九歲就已經掌握了所有觀天術法,十二歲自創術法竟能窺視未來,放眼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她的名字就叫忘憂。」
直到一陣關門聲傳來,門內響起了一句。
「所謂物極必反,應當就是如此。」
忘憂趴在門前笑了起來「哈哈哈……物極必反……」
黎山術師分兩脈,五行術師一脈和觀天術師一脈。
五行易悟,觀天難辨,觀天師尊九道真人是觀天一脈的唯一傳人,他一生只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忘憂,小徒弟忘塵。
忘憂是孤兒,她是在木盆里順著水流飄到黎山腳下的,九道真人撿起她時就斷定,此女命格奇特,天命星大凶大煞是個短命之相。
忘憂從小跟著九道真人,對忘憂來說師傅就是父母,她自小聰慧,天賦極高,別人一年都學不會的術法,她只看一天就會。
那時觀天門只有她一個人,她常常去五行門看他們修鍊五行術法,常常是那些弟子還沒練會,她就已經練會了,五行門的大弟子離怨很討厭她,卻又常常輸給她。
離怨常常挑釁忘憂,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最讓他感到丟人的,是忘憂從不用觀天術法贏他,而是用五行術法,他曾放言總有一天會超過忘憂,成為黎山最強的大弟子。
可一晃幾年過去了,他依舊沒有超越忘憂,卻得知而觀天門又來了一位小弟子,他站在蒼嵐院門前,看著五行門的人都圍了上去。
離怨也走了過去,面前是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娃娃,粉雕玉琢,十分可愛,離怨冷著個臉問他「觀天門有什麼好,來我們五行門,我們人多,到時候有人欺負你,我們就幫你打回來。」
「呵呵。」一陣清脆的冷笑聲傳來。
眾人抬頭,之見蒼嵐院前的古樹上一個紅衣少女坐在樹榦上,悠閑地晃著腿,少女容色晶瑩如玉,眉梢眼角卻藏著股傲氣,一雙眼眸璀璨生光,令人移不開眼。
少女跳下古樹「離怨說大話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還想拐我師弟?」
然後走到那個小娃娃面前「我是忘憂,你師姐,以後有我護著你,我保證這輩子絕對沒有人敢欺負你。」
那時忘塵第一次見到忘憂,這個紅衣如火的師姐,從此灼燒了他的眼「我叫忘塵,師傅說是忘卻凡塵的意思。」
忘憂盯著忘塵「小小年紀別學師傅,像個小老頭,走師姐帶你去捉鳥。」
小忘塵跟在忘憂身後「為什麼要捉鳥?」
忘憂把手裡的石子往上拋,然後又穩穩地接住「當然是因為好玩。」
可是當忘塵看著忘憂用石子打落那些鳥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覺得好玩,但看到師姐開心他似乎也能理解但其中一點樂趣。
忘憂把一顆石子遞給忘塵「來試試。」
忘塵接過拋起石子,眼見石子高度只比他自己高那麼一點點,然後完美落地。
忘憂嘖了一聲:「我只給你演示一遍,看好了。」忘憂抬手紅袖翻飛,一隻蹲在樹上的紅角鴞慘叫一聲,然後墜落在地。
「去,把它拿過來。」
忘塵點頭,走到樹下看到了被打傷翅膀的紅角鴞,他把受了傷的紅角鴞捧了起來,然後用手覆著紅角鴞受傷的翅膀,一陣微弱的光芒過後,紅角鴞受傷的翅膀痊癒。
看到這一幕的忘憂驚呼「這是什麼術法?這麼厲害。」
忘塵被突入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不留神鬆開了手,紅角鴞飛走了。
他愣在原地「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術法叫什麼名字?竟能瞬間治癒傷口。」
忘塵搖搖頭「我不知道,只要我想便能。」
忘憂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有趣有趣,我會的術法很多,可唯獨不會這治癒之術。」
可是後來忘憂才發現,忘塵的治癒術法十分有限,若是受傷超過一炷香時間便無法再治癒,而且一個月只能用一次,可是如果沒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就算傷的再重也能瞬間恢復。
她翻閱了所有術法書籍,都沒有找到這種治癒術法,她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沒有人記載的術法,那就意味著是獨一無二的,是可以創造出來的。
從此她除了照顧這個小師弟,就一心撲在了創造術法上面,一天晚上忘憂在看書,忘塵躺在床上問忘憂「師姐你想家嗎?」
忘憂抬頭「家?黎山就是我家。」
忘塵搖頭「我是說有親人父母的家。」
忘憂繼續看書「我是孤女,沒有父母,只有師傅,所以黎山就是我家,你想家嗎?」
忘塵趴在忘憂身邊搖了搖頭「不想,我有師姐,師姐在哪我就在哪,師姐的家就是我的家。」
忘憂看著這個小不點,放下了手裡的書「好,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忘塵央求著「那既然是一家人,師姐能給忘塵講個故事嗎?」
忘憂有些為難「可是我不會講故事。」
「那忘塵給師姐講個故事吧。」
忘憂點頭。
「天淵和南疆的交界處有一個叫洛水村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小男孩家裡特別貧窮,師姐你知道什麼是貧窮嗎?就是每天餓肚子吃不飽飯。」
忘憂沒吭聲。
忘塵繼續著他的故事「那個男孩的父母每天辛勤勞作卻依舊無法承擔四個人的糧食,因為這個男孩還有一個祖母,祖母老了,成了一家人的負擔,一天晚上父母趁祖母睡覺,把她悶死了。」
「祖母去的很快,幾乎沒怎麼掙扎,小男孩就在門縫裡偷看到了這一幕,父母出去叫人想草草了結後事,結果回來的時候,師姐你猜他們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什麼?」
忘憂突然想起那隻受傷而愈的小鳥,有些不確定的開口「祖母又活了過來?」
「是啊,他們看祖母的表情就好像看見鬼一樣的恐懼,那樣驚恐的表情師姐你看見了一定會嚇壞的。」
「故事的結局呢?」
「祖母還是死了,不過是自己弔死在歪脖子樹上。」
「那個小男孩呢?」
「被他的父母當做妖怪賣了,賣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後來那個小男孩在籠子里救了另一個餓死的小孩,被一個特別厲害師傅看到了,就把小男孩買了回去。」
「還給小男孩起了個特別好聽的名字,還有一個特別厲害的漂亮師姐,好了,忘塵的故事講完了,師姐我們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