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蜥蜴

在赫敏的死亡凝視下，整個車廂一片安靜。

連來福都屏住呼吸，安靜地趴在納威大腿根上，不敢再偷吃凍干，生怕惹惱了這位脾氣有些暴躁的女巫。

「沒事，你們想笑就笑吧，我……不生氣！」

赫敏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溫柔，她抿起嘴唇，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只是眯成月牙的眼眸里，沒有一點笑意。

女巫是個神奇的魔法生物，她們的話顯然不能當真，尤其是如此腹黑形態。

但納威哪裡知道人心險惡、世風日下，他還真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羅夫微微嘆氣，雪莉輕輕扶額，就連來福都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的主人。

赫敏果然光速變臉，一個蹦跳起身，手持魔杖耍了一通「瘋魔棍法」，敲得納威連連吃痛，他只好拿著來福擋在圓腦袋上，用來抵消傷害。

（來福：呱呱呱？）

羅夫看得心驚肉跳，這個年齡的小女巫果然不好惹，就這系統還讓他捕獲、調教、馴服……馴你奶奶個腿兒！

少年還在暗自慶幸自己忍住沒笑，但哪知赫敏一扭頭，就盯著他道：

「雖然你臉上沒笑，但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在笑話我！」

「……」小娘皮，真就拋開事實不談是吧？！

眼見赫敏衝過來，羅夫一手按住她光潔的腦門，任由少女手腳亂動，他嘆了口氣道：

「赫敏，我真沒嘲笑你，你別多想……納威！你怎麼能嘲笑赫敏呢？她不就硌到兩顆大門牙嗎？你幸災樂禍什麼？

不是我批評你，都是同學，還有沒有點同情心？！」

納威：「……」

「我跟你拼了！」赫敏惱羞成怒，她大概是屬小狗的，張嘴就咬，羅夫手掌立即收回去，讓她撲了空。

沒了手臂支撐，少女身體太過前傾，腳下一個踉蹌，勐地向前撲去，狠狠摔在羅夫懷裡。

「……」

羅夫趕忙舉起法國軍禮，很無辜地喊道：「碰瓷啊……碰瓷……我都沒碰她……大家看著呢……」

赫敏臉漲得通紅，她蹭地站起身，氣喘吁吁地捋了捋凌亂的鬢角髮絲，又殺氣騰騰地瞪了眼羅夫，然後坐回了原位。

雪莉微微低頭，睫毛微顫，她輕聲道：「都怪我，沒提醒你們那麵包很硬。」

她在一家遙遠的修道院長大，為了趕火車，提前兩天出發，麵包雖說不會壞，但放久了，也容易變硬。

「沒事！」赫敏嘴角勾起一個很溫暖的弧度，大度地擺擺手：

「我以前吃過法國的長棍麵包，比這還硬……據說他們遊行的時候，都拿法棍當武器。」

羅夫驚訝地瞥了眼赫敏，小姑娘雖然潑辣，倒是很照顧別人的自尊心。

吵吵鬧鬧之後，四個人開始積極地投入乾飯的偉大事業，順便收集起巧克力蛙畫片。

羅夫隨手拆開了一個巧克力蛙，拿起畫片，只見上面畫著一個年老的巫師，他手裡舉著一把造型古怪魔杖，突然射出一大團綠色光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他又翻到背面，畫片上面寫著巫師的生平：

「戈德洛特，近代最危險的黑巫師，被認為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人物」，他編寫出了《至毒魔法》，推進了黑魔法的研究。

戈德洛特拿他兒子赫瑞沃德做魔法研究，最終被他兒子赫瑞沃德關在家中的地窖，並慘死在那裡……」

真是父慈子孝啊！

羅夫瞥了眼生平，就將畫片丟給了幹勁十足的赫敏和雪莉。

羅夫對於收集巧克力畫片興緻缺缺，納威本身巫師家庭出身，攢了好多年，也根本不缺畫片。

兩位少女就很積極了，尤其是雪莉，聽說成套的畫片可以賣錢。

吃巧克力蛙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就彷佛有股魔力，將時間給無形地抽走續給了別人。

車窗外飛馳而過的田野越發荒蕪，隨著農田的消逝，隨之而來的是大片樹林、彎彎曲曲的河流和暗綠色的山丘。

車廂內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雪莉雙手托起腮幫，凝視遠方的景色，細長的馬尾，繞過肩頭，掛在身前，隨風輕輕搖擺。

赫敏則從羅夫這裡搶走了本遊記，介紹羅馬尼亞的火龍保護區，少女看得專註入神，時而興奮，時而雀躍。

羅夫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歪著腦袋繼續打瞌睡，當腦袋傾斜到了一個幅度后，坐在他肩膀的護樹羅鍋就會悄悄扶正，然後繼續歪斜。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突然在車廂內響起。

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得護樹羅鍋瑟瑟發抖，它迅速鑽入羅夫懷裡，發出「嚶嚶嚶」的悲鳴。

赫敏剛剛拆開一個酒浸果醬布丁，才咬了兩口，被唬得勐地一哆嗦，表情有些獃滯，然後接連打了兩個嗝。

她好像噎到了，趕緊挺起胸膛，一旁正習慣性去拿棒球棒的雪莉，立即伸手使勁拍打赫敏平平無凸的胸脯，少女這才緩過氣來。

大家都看向納威，他哭喊道：「來福……不見了！」

赫敏順過氣后，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是高爾和克拉布又帶人來找麻煩呢！」

「會不會藏在車廂的哪個角落裡？」雪莉提醒道。

「應該沒有，來福從我這裡逃跑過很多次了，每次看不見它，都是離家出走了。」納威焦急道：「它大概是不喜歡我睡覺的時候抱著它。」

「……」

人家吸貓你吸蛤，睡覺的時候還要貼貼……怪不得來福要逃跑。

見納威急得厲害，赫敏和雪莉都幫忙檢查起車廂，翻箱倒櫃地尋找來福。

羅夫沒有起身，他低聲細語安撫起受到驚嚇的護樹羅鍋，又側耳傾聽片刻。

護樹羅鍋站在少年的肩膀上，手臂抓住他鬢角垂下的一縷金髮，貼著他的耳朵，發出細微的喃喃聲。

羅夫微微頷首，抬頭道：「你們別找了，格魯特和我說，來福趁著之前開門的時候，偷偷熘出去了。」

「你還能和護樹羅鍋交流？」赫敏瞪大眼睛，滿臉驚訝。

「是啊，不過僅限於這隻護樹羅鍋。」羅夫解釋道。

每隻被百分百馴養的動物，他都能交流，但這種交流是藉助系統……羅夫可不會護樹羅鍋的語言。

但赫敏幾人哪裡知道這一點，她們望著羅夫，只覺得少年很厲害，不愧是紐特·斯卡曼德的孫子！

那隻名為格魯特的護樹羅鍋，被這麼多人注視，它手指抵住臉頰，有些害羞，微微蕩漾身軀，快速鑽入羅夫的衣領里。

納威望向羅夫，著急道：「怎麼辦？火車那麼大，我們到哪裡去找來福呢？」

「這個簡單。」羅夫吹了聲口哨。

片刻后，一隻赤焰色的蜥蜴，如閃電般從小黑皮箱里竄出來，在少年身邊歡快地圍繞打轉。

「火蜥蜴？！」赫敏興奮叫道。

羅夫抓起火蜥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頭渾身散發熱氣的蜥蜴，伸出頭顱，熱情地摩挲少年的臉頰。

「這隻火蜥蜴的名字叫火吻，它能幫忙搜尋到來福的位置。」

羅夫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香氣瀰漫的火紅色藥丸，火蜥蜴很快吃下肚子，發出愉悅地叫聲。

「羅夫，你給它喂的是什麼？」雪莉問道。

「火椒製作的藥丸，火蜥蜴生於火焰，並以火焰為食，它不能離開火焰生存。」羅夫解釋道。

「但給火蜥蜴定時喂辣椒，它就能夠短時間脫離火焰，辣椒越辣，脫離的時間就越長，當然最多也不能超過六個小時。」

幾人都若有所思，只是短短半天時間，她們就從羅夫這裡學到了很多課本上沒有的知識。

羅夫伸出一根手指，彈了彈心愛寵物的猩紅腦袋，笑道：「好了，火吻，快去幫忙找來福吧。」

火蜥蜴驀然張大嘴巴，露出雪亮的鋒利牙齒，就那麼張大不合攏，然後伸出舌頭，彈出一團火焰。

很快，火吻從少年肩頭跳到窗台上，再跳到地上。

它的腦袋好像雷達一樣，轉了一圈之後，瞥了眼羅夫，似乎是在告訴少年已經找到了目標，然後飛奔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