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解除契約

隨著那把利刃的出現，以利刃為中心，周圍的黑暗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白色的光透過這些裂痕從外界照了進來。

裂縫開始擴大蔓延，最後支撐不住好似玻璃般碎裂，環境的壁壘化作碎片一片片的剝落。

冷菲菲看到蘇睿手持利刃的身影出現在外界，冷菲菲忽然淚眼婆娑，再次看到蘇睿那略顯單薄的身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心中居然升起了萬般委屈，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幻境被蘇睿打破，手鐐和牢籠也隨之消失，懺悔之意和金色火焰也悄然退去，就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可手心上傳來的疼痛又在提醒冷菲菲，剛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沒有了束縛，冷菲菲吃力的站起身朝蘇睿的方向跑去。

「不可能，區區一個鬼主餘孽，怎麼可能破開我的審判幻境。」紅衣老者不可置信的大叫起來，他不肯相信一個小嘍嘍能有這樣的能力，他雙目赤紅的朝著冷菲菲逃跑的背影吼道：「給我留下！」

紅衣老者的一聲怒喝，已經碎裂的幻境壁壘像是時間倒流般，一塊塊的又修補了回去，這是打算將冷菲菲重新關在幻境之中。

在紅衣老者的邏輯里，冷菲菲=自己的肉身=巔峰的實力=世界本源，四捨五入，冷菲菲就等於是世界本源，他又豈會輕易放過冷菲菲。

蘇睿一臉木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業火橫刀反手一握，順勢插在的地面，業火形成一道火蛇在地面爬行，來到幻境的缺口處，將缺口的邊緣一圈點燃，幻境壁壘的修復進程戛然而止。

冷菲菲趁著蘇睿給她爭取到的時間，衝刺躍起，身體從缺口的位置穿過，沐浴在陽光下，冷菲菲仿若重生，他第一次感覺到陽光是如此的明媚和溫暖。

接著冷菲菲的身體便化作流光消失不見，只留下紅衣老者無可奈何發泄的怒吼。

「嚶——」

一陣呢喃過後，冷菲菲從昏迷中蘇醒，回憶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

她準備站起身，可手剛一觸及地面，突如其來的鑽心疼痛，讓冷菲菲倒吸一口涼氣，淚花都在眼眶中打轉。

紅衣老者的審判幻境確實厲害，明明是對精神造成的傷害，居然可以反饋到肉體上，要不是紅衣老者想要活口，恐怕冷菲菲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謝謝你，剛才救了我。」冷菲菲感激的對站在一旁的蘇睿開口道，「能扶我起來嗎？」

「……」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冷菲菲又氣又委屈。

「救了我一次就變的這麼拽了，說吧，這次想要多少錢？」

在冷菲菲看來，蘇睿這就是在欲擒故縱，以他那雁過拔毛的性子，估計正準備獅子大開口。

可令冷菲菲有些尷尬的是，蘇睿依舊沒有回應她。

覺察到不對，冷菲菲忍著身子傳來的劇痛，撐著手臂仰頭看向蘇睿，發現蘇睿依舊還是雙眼空洞，一臉的木然。

冷菲菲這才反應過來，蘇睿好像從救她出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開過口。

感情蘇睿還沒醒過來，可這就更讓冷菲菲有些疑惑了，既然蘇睿沒醒，那他怎麼會來救自己呢？

上下打量，冷菲菲這才注意到蘇睿手背上那個契約印記，正發著蒙蒙亮光。

冷菲菲猜測，估計是受到了契約印記的召喚，才讓蘇睿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做出了營救自己的舉動。

「該死的鬼主餘孽，

把世界本源還給我？」

房頂的彩色玻璃幻化出紅衣老者那張已經氣到扭曲的臉。

陷入自我意識的蘇睿沒有理他，而冷菲菲則是一臉的問號。

「鬼主餘孽，真沒想到幾千年的時間，躲在亡靈界的你們，依然還是那麼自大，我要讓你知道，一個未來世界之主的憤怒，不是你這個小嘍嘍可以承受的。」

蘇睿和冷菲菲的沉默，在紅衣老者看來，那就是一種無聲的蔑視和嘲笑。

紅衣老者怒了。

整座教堂的地面霎時間化作了驚濤駭浪，教堂因為紅衣老者而變得狂躁。

冷菲菲立馬感受到，堅硬的地面已經變成了一片泥沼，他們的身體正一點一點的下沉，腳腕上傳來的強大吸附力，讓他們無法脫困。

沒有辦法的冷菲菲，手指點在自己的眉心，她打算與蘇睿解除契約。

紅衣老者那種種詭異的手段，讓冷菲菲想想就有些脊背發寒，她不確定蘇睿如果被紅衣老者殺了還能不能復活。

所以她想解除契約，將蘇睿送回鬼蜮，由她來獨自面對紅衣老者。

感受到自己與蘇睿之間的聯繫變得越來越淡薄，冷菲菲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可惜這足以讓花容失色的笑容卻沒人欣賞。

「這樣也好，至少不會連累你了。」

正當冷菲菲要與蘇睿告別時，蘇睿忽然間動了。

纏繞在刀刃上的業火像是熄滅般的隱去，刀尖輕輕點在已經變成泥沼的地面。

嗤——

彷彿燒紅的刀子泡進了水中，伴隨著升起青煙，蘇睿腳下的泥沼直接沸騰了起來，直接將蘇睿和冷菲菲半埋的身子給推了出來。

「啊——」

教堂內回蕩起紅衣老者的慘叫，把冷菲菲給嚇的手一抖，解除契約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冷菲菲好奇的看著蘇睿，她想不明白，蘇睿為什麼忽然間會這麼厲害，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刀尖輕點了一下，居然就傷到了紅衣老者。

「業火噬靈？」紅衣老者的聲音都在發顫，他用竭嘶底里的聲音道：「你怎麼會業火噬靈，你不就是一個小嘍嘍，怎麼可能會這個？更何況鬼主也已經死了，沒人給你種火才對！」

一段塵封多年的恐怖記憶在開始紅衣老者的腦海中回放。

那是鬼主與曙光之主之間的戰爭，雙方所屬的副本BOSS悉數參加了那場戰爭，紅衣老者也同樣參加，只不過實力處在中下游的他並沒有機會去和頂尖的強者戰鬥。

但只是遠遠觀望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氣息，己方戰死的亡魂在戰場上飄蕩，等待著同伴來複活。

可鬼主勢力的人全身都被一層高溫包裹，亡魂一旦觸及，便會被燒的灰飛煙滅，別說是復活，就連進去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後來是有前輩告訴他那是鬼主勢力特有的能力，叫做「業火噬靈」，是一種專門針對靈魂的能力，不過那前輩也安慰紅衣老者，讓他不用太擔心。

雖然業火噬靈很強大，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只有實力強大才能承受住鬼主的種火，要不然沒獲得能力，還可能把命搭上。

後來的對戰中，紅衣老者被頂尖強者的戰鬥波及，他瞬間死亡，因為有肉體的阻擋才讓他的靈魂沒有受傷，可那徹骨的痛楚卻讓他終身難忘。

這一次蘇睿施展出了業火噬靈，那熟悉的痛楚，又讓紅衣老者重溫了一遍，他好似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鬼主沒死，對不對？一定是的，他一定沒有死……」

紅衣老者瘋魔般的胡言亂語。

冷菲菲聽到紅衣老者的話，好奇的看向蘇睿，她好想告訴紅衣老者，你口中的這個小嘍嘍就是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