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同類的氣息
「那個怪物，有什麼弱點嗎？或者，可以依靠特殊的道具降低攻略難度。」
蘇岑迫不及待地問道。
「攻略，肯定是有的，而且除了我沒有人知道。」
花辭樹輕輕笑了笑。
「那，可否告知一二?」
蘇岑看著她，眼神略顯期冀。
「等我吃飯的時候，再告訴你。」
花辭樹嘴角微揚，活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
「行。」
蘇岑有些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
心裡跟貓抓一樣，癢得厲害。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具體攻略了。
但花辭樹精明得很，不見兔子不撒鷹。
上午最後的課程仍舊是在虛擬戰鬥室進行。
得益於數枚靈視和靈魂精華的增幅，蘇岑施展出的炎刃和雷暴，威力都暴增。
雷光閃過，銅皮鐵骨的羊頭惡魔轟然倒地。
「課時作業已完成。」
聽著耳畔響起的機械電子聲，蘇岑閉著眼，搖了搖頭。
大腦還有些暈眩，腳下有些虛浮，感覺這方天地都在旋轉。
「只是對視了一眼，就能造成這麼強的精神衝擊，那羊頭惡魔的上位者潘神的使者，又該有多強?」
休息了一會兒，從那股強烈的暈眩感中恢復后。
蘇岑看向記分板塊里剩下的入學考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下了挑戰的按鍵。
周圍的場景迅速變換，再次化作荒涼的鋼鐵古城。
巨大的青銅柱，鋼鐵和劍刃堆砌的王座，白骨累成的階梯。
無名的凡人高舉著大劍，朝著王座進發。
橫亘在蘇岑面前的鋼鐵騎士緩緩蘇醒過來，眼眸亮起赤光，拎起手中的鋼刀。
「雷暴！」
狂躁的閃電聲勢浩大，比起此前初次挑戰時強盛了一倍有餘。
轟隆隆！
球狀閃電轟擊在盾牌上，濺射出銀色般遊離的電流。
那巨大的鋼盾只是出現了一絲極淺的凹陷。
鋼之驅逐者不為所動，邁開厚重的金屬戰靴往前。
「怎麼還是沒有效果呢？」
蘇岑不禁有些焦慮。
同為伽馬級的魔物，鴉人在沒有升變前表現出的抗性遠沒有這麼強悍。
一方面是因為鴉人本身就是身板脆弱的典型，而且在伽馬級的魔物中也只屬於中等層次。
再加上它極度弱火弱雷，對雷電和火焰的抗性基本是負數。
所以強化過的雷暴能對鴉人造成巨大的傷害。
即便是升華到了德爾塔級，雷暴也並非沒有作用。
而鋼之驅逐者屬於伽馬級魔物中最頂級的那一檔，不論是對物理，還是對雷電和火焰的抗性都屬於極高的那一類，達到了90%以上的抵抗力。
蘇岑有想過雷暴作用會不太明顯，但還是沒有想到，雷暴竟然對它毫無作用。
他有些不甘心，反覆地釋放出雷暴對鋼之驅逐者進行轟擊。
在他持續的攻擊下，鋼之驅逐者的盾牌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但意識損耗一空，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退出!」
蘇岑扶著膝，額頭上滿是汗水，超負荷使用意識時，太陽穴傳來的刺痛感讓他難以忍受，只得無奈放棄。
從虛擬戰鬥艙門中走出，蘇岑低著頭，心裡蒙上了一層陰霾。
「怎麼樣？她那裡有消息嗎？」
查理曼和克里斯蒂娜一起走了過來。
「有的，她知道攻略。」
蘇岑將心事收斂，勉強笑了笑。.
克里斯蒂娜和查理曼對視了一眼，察覺到他有些心神不寧。
「怎麼了？是她提的要求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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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嗎？」
克里斯蒂娜問道。
「不是，是我的入學考核遇到了些麻煩。」
蘇岑搖了搖頭。
「什麼考核?說出來聽聽，沒準我們可以幫上忙。」
克里斯蒂娜很是熱心地道。
「這個任務不適合組隊，組隊了怪物會直接升階到德爾塔級，只能靠我一個人。」
蘇岑搖了搖頭。
「是這樣啊……」
克里斯蒂娜聞言，也不禁有些擔憂。
之前獵殺的鴉人，即便有諸多道具削弱，將它降低至了伽馬級，也打得那麼艱難。
德爾塔級，就更不用想了。
「沒事的，說不定我們完成了這個新的暗線，你的實力再進一步，就能夠完成了呢。」
克里斯蒂娜輕聲安慰道。
「嗯，也只能寄期望於這樣了。」
蘇岑微微頷首。
「話說回來，花辭樹對於攻略，向你提了什麼要求嗎？」
查理曼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說吃飯的時候告訴我，代價就是一頓銅鍋涮羊肉。」
蘇岑說罷，便看向查理曼。
克里斯蒂娜也看著她，伸出手。
查理曼長舒了一口氣，摸出了自己的校園卡。
「這個任務你們也參與進來了，請花辭樹吃飯的錢，我們AA怎麼樣?」
「誰跟你AA啊?不是有蘇岑和花辭樹搭上線，你還想完成那個暗線?做夢吧你!」
克里斯蒂娜翻了翻白眼，這就伸手去拿她的校園卡。
「那你呢？你對團隊一點貢獻也沒有!」
查理曼沒好氣地回懟道。
「沒有我，你能和蘇岑搭上線嗎？」
克里斯蒂娜一把奪過那張校園卡，遞給了蘇岑，然後挺起胸脯，驕傲地道。
查理曼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午餐時間，花辭樹又跟著蘇岑一起來到了火鍋店，還是那個熟悉的包廂。
「一份銅鍋涮羊肉，兩罐德國黑啤，兩個肉夾饃。」
拿著查理曼的卡付賬的時候，蘇岑那叫一個開心。
遠處和克里斯蒂娜坐在一起，關注著蘇岑動向的查理曼，聽到了報價之後，氣得恨不得掄起椅子砸過去。
「花辭樹同學，你請坐!」
蘇岑笑得很是溫柔，幫她拉開了座椅，還拿出紙巾擦拭了一番桌子。
看著蘇岑忙前忙后，在花辭樹面前一臉乖巧，還很討好的樣子。
克里斯蒂娜撅著嘴，有些不開心。
「你之前不是說他沒有媚態，不會討好任何人嗎？可他在花辭樹面前，就像是搖著尾巴的小狗。」
查理曼打趣道。
「哼，還不是為了你，他才去求人的。」
「而且對花辭樹稍有怠慢，情況就很不妙了。」
克里斯蒂娜說著，又開始擔心花辭樹會不會因為蘇岑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就突然發怒。
「花生醬、辣椒、蔥、酸豆角……醬料給你拌好了。」
「這個冰淇淋是店裡點火鍋送的，我幫你拿了兩份，是草莓味的。」
蘇岑很貼心地將冰淇淋和調好的醬碗放在了她面前。
花辭樹微微點頭，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忍不住誇了一句：「你很上道。」
火鍋上來之後，蘇岑同之前那般給她將肉涮好，然後放在她的碗里。
然後開了啤酒，倒了滿滿一杯，給她遞過去。
看著蘇岑照顧花辭樹時無微不至的樣子，克里斯蒂娜鼓著腮，莫名有些不開心。
這傢伙和她吃飯的時候，才不是這樣。
蘇岑沒有急著問關於攻略的事情，而是很耐心，也很細心地伺候著花辭樹。
只有把她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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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舒服了，事情才好辦。
「嘖，你看他樣，活像是恭恭敬敬伺候皇后的小太監。」
查理曼揶揄地道，拿出手機拍了照。
克里斯蒂娜輕輕哼了哼，覺得蘇岑只是忍辱負重而已。
可能就連蘇岑本人也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被花辭樹PUA了。
在伺候她吃飯這件事上，不僅沒有生出半分不滿，反而還樂在其中。
待到花辭樹酒足飯飽，感到滿足了之後，蘇岑這才開始詢問攻略的事。
「花辭樹同學，關於攻略的事情，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他說話的語氣依然很客氣，沒有一丁點不耐煩。
「有一個地方藏著用炎魔鮮血製作成的玻璃瓶。」
花辭樹靠在椅子上，語氣平靜。
「炎魔是艾普西龍階的魔物，鮮血灼熱無比，一旦與怪物接觸，就會引發劇烈的燃燒。」
「其威力足以瞬間將那頭潘神的使者焚成灰燼。」
「那炎魔之血在哪裡?」
蘇岑聞言，不由得有些激動。
「這個是隱藏道具，非常珍貴，只有我有。」
花辭樹笑吟吟地道。
「可以給我一份嗎？」
蘇岑聞言，底氣也有些不足。
他有些害怕，花辭樹又要提條件。
「看在你這麼上道的份上，是可以的。」
「只不過……」
那女孩話音一轉，玫紅的眼眸微微一眯，笑得一臉玩味。
如果她是一隻狐狸，現在應該就得意地晃悠著尾巴了。
「我沒神恩了。」
蘇岑有些為難地道。
「少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張卡是查理曼的。」
花辭樹撇了撇嘴，歪著頭看著他，一手托著腮，美得妖冶的臉不經意浮現出一絲嫵媚。
「下午我想換個口味，三樓的俄式烤肉味道還不錯，你覺得呢？」
「可以讓我先和她商量一下嗎？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蘇岑詢問道。
「一分鐘。」
花辭樹豎起食指，輕飄飄地道，絲毫不擔心她會拒絕。
蘇岑舒了一口氣，給查理曼發了消息。
「她手上有關鍵道具，但是下午還想吃一頓俄式烤肉。」
查理曼看到了消息，頓時血壓飆升。
可還沒等她發火，蘇岑發來的下一條消息，就將她的怒火瞬間熄滅。
「她說只給一分鐘考慮時間。」
這還用選么?
都請她吃了一頓這麼貴的飯，要是再不答應，不就是白請了?
這就是沉沒成本效應，花辭樹將她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我答應。」
查理曼一臉頹喪。
「她答應了，也請你務必要遵守承諾。」
蘇岑略微鬆了一口氣，看向花辭樹，很是誠懇地道。
「這點你可以放心，做生意一定要講誠信，這樣顧客才會回頭。」
花辭樹撥弄著玫紅的指甲，淡淡地道。
只有真正從她這裡得到了好處，這張長期飯票才會心甘情願地被她拿捏在手裡。
從食堂里離開的時候，蘇岑沖查理曼比了個OK的手勢。
查理曼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一旁的克里斯蒂娜看向蘇岑的時候倒是有些生氣，連招呼也沒打，就挽著查理曼的胳膊離開了。
蘇岑覺得有些納悶，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她不開心了。
「孔夫子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下午，食堂的頂樓，也是消費最高的地方。
俄式的烤肉量大粗獷，切的肉塊都很大，用的調料較少，注重食材本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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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烤肉吃了500多神恩，蘇岑看著都替查理曼心疼。
「消費記錄!」
「【圖片】」
「（滑稽）」
蘇岑很喜歡「滑稽」這個表情，總覺得很有喜感。
查理曼：「（滴血的菜刀）」
看著蘇岑發來的消費記錄，查理曼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手摸著胸口，覺得痛得厲害。
「晚上夜之儀式開啟后，我會去一趟大橋的入口，將道具給你。」
吃完烤肉，花辭樹拿紙巾優雅地擦了擦手。
「好的!」
蘇岑聞言，心情頓時大好。
「另外，給你個提醒。」
花辭樹語氣略微頓了頓，繼續說道：「用炎魔之血釋放出去的火焰，其實也是炎魔的本源咒術【業炎】」
「這個咒術的威力極高，對單個敵人的殺傷力甚至遠勝於你用【鏡花水月】復刻下來的【滅燼】。」
蘇岑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錯愕。
「你在暗中觀察我?」
「閑得沒事而已，別想太多。」
花辭樹聳了聳肩。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使用這個道具的時候，用你的超凡力將它復刻下來。」
「魔物的超凡力也能夠復刻嗎？」
蘇岑很是驚訝。
「當然，不過以你目前的意識強度來看，不論是釋放【滅燼】還是【業炎】，都有些勉強。」
花辭樹說完，便站起身從座位上離開。
「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蘇岑看著她的背影，很真摯地道了謝。
花辭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便邁著散漫的步子離開了，裊裊紅裙像是盛開的鶯蘿。
她有時候也在困惑，為什麼對蘇岑會展現出這麼多的好奇心和耐心。
「為什麼要跟他說這麼多話?做這麼多無聊的事呢?」
「真無聊啊……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無聊的人……無聊的事……」
花辭樹踢踏著路上的石子，有些百無聊賴。
心理醫生說，她有些反社會傾向。
事實也確實如此，她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都不抱期望，也很少感受過樂趣。
就算這個星球哪一天爆炸了，把所有人都送上天，她也不會惋惜，而是會拍手叫好。
啊！世界終於毀滅了!
快毀滅吧！都趕緊毀滅掉!
少女微微眯著眼，玫紅的眼眸宛如透明的琥珀。
恍惚間，她突然想起了那個落了雨的清晨。
那個一手拎著刀，一手拎著萇鬼的頭顱，從門外走進來的少年。
少年渾身是血，一半沐浴在門後世界的光亮，一般沉溺在前方的陰影。
紫蘇說他的眼神和她很像，她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的眼神也是這樣。
像是從草叢裡跳出來，遇見了人類后，茫然無措的小鹿。
懵懵懂懂，有些不知所措，卻滿身淋漓的鮮血。
那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拿刀同命運搏鬥后留下的傷口。
啊……那是同類的氣息。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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