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試探

這姓左的今天是被人下了葯嗎，剛走了快3個小時，現在又要去別的地方，而且咱們現在就在外面好不好；不應該啊，易拉罐怎麼下藥?太神奇了。

不過看在往日的同事情分和提在手裡的登山包，肖仟還是決定用文明的，正式的，交互的，具有外交性的言辭拒絕這位疑似磕了葯的好心人。

「滾蛋，回家睡覺去。」

今天剛下飛機，人都快散架了。再折騰那就是玩命了。

「我訂了酒店，今天就不去你家了，就在附近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也早點回家，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溜了啊。」

肖仟絮絮叨叨的，催促左夢庚趕緊回家，他現在可不敢上這貨的車，萬一他真把自己拉到什麼天上人間，那還怎麼有臉去面對慶凌雯呢？

越想越是這麼個道理，肖仟乾脆也不再催促一直站在那裡不動的左夢庚了，打開汽車的後備箱，拿出自己的行李扭頭就走，正好現在是綠燈，連登山包都忘了放，直接跑過了人行道，他回頭向左夢庚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

這個時候，肖仟突然發現，左夢庚還站在那裡，一直沒有動作，街角的燈光反射到他臉上，顯得居然有些詭異。

「這位不會生氣了吧。」肖仟在心裡暗暗腹誹。

第二天9點多鐘，肖仟才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腦袋一陣一陣的疼痛。掙扎了一下，他又栽回了床上，渾渾噩噩的，也就在這個時候，小左的電話打過來了。

「你昨天什麼情況啊，我就上個廁所，你人就沒了，打電話也不接，我上廁所慢了一點點，那你也不發揚發揚國際精神，等我一會！」

剛接通電話，那頭的左夢庚就對肖仟一頓狂轟濫炸，昨天可真是氣，他先是肚子疼，然後手機又沒信號，好不容易出來還發現肖仟人溜了，去車裡一看行李都拿走了，最關鍵的是內貨拿了行李還沒把登山包留下，他昨天剛買的襯衫還在裡面放著呢，這孩子，真不著調。

「你說什麼？你一直在廁所里，你，你在廁所待了多上時間？」

「20來分鐘，這不是慣例嗎？」

到這個時候，肖仟腦子終於清醒了，昨天他可是記得左夢庚進去3分多鐘就出來了，現在還說昨天根本沒碰著他，那昨天那人，是誰啊？

肖仟想到這裡，不由得心底生寒，現在再想想昨天那個左夢庚確實有異樣之處，當下也沒和小左多做解釋，問了他店鋪地址，就打車趕去，等見到人之後再和小左仔細說來，在電話里，可不是很可靠。

臨走前，肖仟還拿上了登山包和左夢庚的衣服。當然，沒有左某人在電話里的提醒，他早忘了。

再一次來到小左的店鋪，今天的人多了不少，左夢庚和店裡的幾個店員都在忙，肖仟就在店裡逛了起來，昨天只是看了個大概，今天仔細看，肖仟發現，這家店鋪除了通向靶場的側門，在擺放重機槍的旁邊，還有一扇門，通向二樓。在二樓的裝潢和一樓相同，只是商品不同，二樓擺放都是霰彈槍和衝鋒槍，便不再多看，徑直下到一樓，看手槍去了。

來到門口櫃檯，徵得店員詹姆斯的同意后，肖仟來到櫃檯後面，檢視起這裡的商品來，昨天聽小左說，詹姆斯是他新招的店員，今年剛大學畢業。一邊和詹姆斯扯些有的沒的，姜仟一邊仔細查找起櫃檯中M1911的身影。

和左夢庚他們不一樣，相較於發射9毫米口徑彈藥的子彈投送裝置，

肖仟庚偏愛.45口徑的手槍。他覺得更大的口徑意味著更大的停止力。

M1911是一款半自動手槍，由約翰.摩西.勃朗寧設計而成，以替代當時流行的左輪手槍，M1911在美軍服役超過70年，直到1985年被伯萊塔92F手槍替代。見證了風風雨雨，是當今累計產量最多的自動手槍，而其天才的設計，對後世手槍的研發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在現在的市場上，M1911依舊散發毫不褪色的魅力，無論是柯爾特，史密斯.韋森，春田這樣的大武器製造廠商，還是拉斯貝爾，沃爾森，這樣的定製武器製造公司，都在延續著M1911的輝煌。

這也意味著，肖仟要為重新選擇一把可靠的半自動手槍糾結一陣。

「來啦，衣服呢。」

這個時候，左夢庚那邊也忙完了，他一出來就看到肖仟幾乎把鼻孔都塞進櫃檯里的樣子，心裡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啊，接著。」

看到左夢庚，肖仟這才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跟他說呢，這才把眼光從櫃檯上移開。

不過這裡顯然不是談這個的好地方，肖仟借口試槍，讓小左把他帶到了靶場的最里側，這裡安靜。

「你就自己挑吧，史蒂芬在那邊，換槍你直接找他，我要去掙錢。」

左夢庚現在沒空搭理肖仟，現在來買槍的人正多，就靠那幾個店員忙不過來的。

「忙完記得過來，一忙完就回來，我有話跟你說。」這麼奇怪的事情還是早說為好，早做準備。

看著左夢庚揮手離開，肖仟才想起來，史蒂芬他不認識啊，又追上去踹了一腳。

帶上耳罩和護目鏡，從黑兄弟那裡拿過一把柯爾特和一盒.45ACP，姜仟便開始找起手感來。不斷地射擊，換槍，要子彈，再射擊，再找黑兄弟換另一公司生產的1911，這樣的過程大概持續了3個小時。

「哦，上帝，老闆的這個朋友真麻煩，看在上帝的份上，明天我一定要請假。」史蒂芬都被肖仟煩的不行。

幸好，左夢庚那邊終於結束了。

「哦，親愛的老闆，我突然感覺有點不舒服，明天我就不來上班了，現在我要去上個廁所。」

左夢庚:「？」

現在不舒服，和明天請假有關係嗎？

「怎麼樣，看中哪把了，要不要兄弟給你推薦推薦？」好不容易打發走史蒂芬，讓他明天乖乖來上班。左夢庚看到肖仟還在那裡糾結，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奸商一個，讓你給我推薦，不定給我個什麼玩意呢。」

「欸？這是我的不信任啊，傷心了。」左夢庚走到旁邊，挑了一把手槍遞給肖仟。

「春田，你試過了沒有，很不錯的。」

「我剛才用過了，實際上我正在春田和沃爾森之間彷徨無羈，我更想要一把有導軌的1911。』』

「……你好煩啊，我還有一把庫存，給你找找。」

看到小左跑回店裡翻騰，姜仟這才想起來今天主要不是來挑槍的，現在他才開始在心裡斟酌怎麼樣在證明自己心理健康的前提下說出自己的顧慮。

「找到了，這款槍當時我就買了7把，當天就賣了6把，這個我就留下來了，原本打算把價格抬上去，便宜你了。」過了一會，左夢庚又跑了回來，遞給肖仟一個槍盒。

肖仟扒開一看，槍上的空膛旗還沒拔掉。整個槍身偏灰色，棕色的握把貼片顯得很亮眼，使用的是諾維克的固定瞄具，雙側保險，這些和剛才試用的春田都沒什麼不同，除了增添了導軌外，在套筒的左側，原先刻有的地方，換成了Operator。

「咳咳，冥冥之中一股神奇的聲音告訴我，她就是我要找的夢中情槍了。」肖仟正色道。

連試都沒試就要了，真夠敷衍。

「全新的，硬貼合，你自己適應。」

見終於滿足了這位大哥，左夢庚就想回去看店了。

「誒誒，別走別走，我有事跟你說，正事兒，嚴肅的。」

「什麼啊，聽你語氣一點也不正經。」

「看著我的眼睛。」肖仟面向左夢庚，這事兒真不太好說出口啊。

「你覺得我，真誠嗎？」

「一點也不。」

「別扯，你要信我啊。」

「你什麼都不說我信什麼啊，有事快說，我那麼有懷疑精神嗎？」

「好，你昨天從廁所出來就非拉著我去一個地方，我拒絕了你，但是你今天說你壓根沒看見我，我確信我昨天沒看錯，我不確定你昨天是不是喝高了，完畢。」

「我覺得這件事情咱們得保持一個辯證的精神。

「首先，你確定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對嗎。」

「我沒有開玩笑。」

「好，咱們昨天有喝酒嗎?」

「沒有。」

「昨天食用的東西有問題嗎？」

「飲品不可能，食品……我必須說不確定。」

「你確定昨天看到的人是我對嗎？」

「我確定沒有看錯。」

「是什麼時候……看到那個『我』的？」

「你進公共廁所大概三分鐘以後。」

「有發生什麼嗎，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你』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在我拒絕之後一直沒有其它動作，也沒有尾隨我，因為我沒有感到危險。」

「你確定那個『人』是我沒錯吧。」

「外貌上我確定，從性格上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都不是正常人，也不像是特勤，沒有人會那樣，很不正常。」

「你確定昨天保持清醒，絕對沒有看錯也不是幻覺是嗎？」

「我很確定，我以我在公司所受的訓練和執行任務的經驗保證。」

一系列問題解答后，左夢庚也傻眼了，這種事情他從來沒遇到過，如果那個『人』真的和他一模一樣的話，那他又是誰呢？

想想昨天的經歷，肖仟也是感到一陣陣后怕，他根本不知道昨天跟那個『人』走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了，你說『我』要帶你去什麼地方，你知道是哪裡嗎？」

「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去，也沒問。」肖仟總不能說他以為昨天左夢庚要帶他去天上人間吧。

左夢庚現在真是感覺大腦不夠用了，他慢慢把撐在桌子上個胳膊提起來，又放下，又提起來，然後在空蕩的靶場來回踱步，最後放棄思考，癱在了凳子上。

肖仟也在考慮接下來該做什麼，他確信昨天的事情是真實發生的。坐以待斃不是他們的風格，但是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又無法評估行動的風險。

又糾結了一段時間，左夢庚終於說話了。

「你的槍證還在嗎？」

「我裸辭之後槍證就被吊銷了。」

「哎，不用說我也知道。」

「那你還問。」

「今天晚上，帶上槍，再去看看。」

「沒準很危險，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沒有遇到問題當做沒發生過的道理，遇到問題就必須儘快解決，這是克勞斯特聯合公司三大原則之一，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貨冒充爺。」

「……公司已經不要你了。」

「……我主動的。」

今天6點鐘，左夢庚就合上的店門，肖仟一邊看著歡天喜地開車回家的史蒂芬，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給你這個。」

左夢庚將微型耳麥拋給肖仟后，也將另一個掛在領口上。

「你去做誘餌，我在旁邊掩護。」

「為啥是我啊。」肖仟簡直服了。

「廢話，那人如果長得和我一樣，我怎麼露面啊。」這姓肖的自從辭職以後怎麼智力下降這麼多。

來到昨天的街角已經是晚上8點鐘，左夢庚把車開得很慢。

「如果出現的話，不要和他做太多交流，多聽少說話，套出地方就趕快開溜，咱們倆現在可不是特勤了。」

「知道知道，老套路。」肖仟一邊應付著左夢庚，一邊從槍套里拔出春田，上膛之後又檢查了一下再放回快撥。從小左那裡買到的春田Operator，由於採用套筒槍管硬貼合，導致現在連拉套筒都費勁，先借這把槍應急。他口袋裡還放了三個沃爾森8發彈匣，一共32發子彈，應該沒什麼問題。

看到肖仟檢查武器，左夢庚也不再多言，他也將伯萊塔92Billennium拔出，看沒有問題后又關上保險放了回去，他一共帶了3個彈匣，45發子彈。

「嘿，別忘了關保險，這可是市內。」

「嗯。」

肖仟來到了大街上，現在還不到9點，街上有不少人，肖仟隨著前面的人流，在這條路上慢慢排查起來。說實話，這種工作他和左夢庚都不擅長，在公司時，他是一線作戰人員，左夢庚負責偵查，這種這種事交給林參謀或者魏司令他們會更加專業，他們現在只能做出魯莽的行動，然後根據以往的經驗，隨機應變了。

在街區徘徊了1個多小時，一直都沒什麼異樣，肖仟卻漸漸的警惕起來，他又一種不好的感覺，街上的人影已經很稀疏了。

「利特，有看到什麼好玩的嗎？」

「沒看到靚妹。」

「我這邊也沒有。」

在肖仟徘徊於各街區的這段時間，左夢庚也沒閑著，他觀察著走過車邊的每一個人，雖然沒什麼發現但他卻感覺到愈加強烈的不安感。

「利特，我現在感覺有點肚子疼，有什麼推薦嗎？」

「傑西，我記得那邊有個廁所的，你可以去那邊。」

「好」

等到11點半的時候，肖仟收縮了行動範圍，回到了最開始的路口。

「上完廁所了」

肖仟查看完廁所后，發現並無異常，他便準備去停車場看看，剛走出公共衛生間，他就感覺到一陣冷風從頭頂掛過。

起風了。

肖仟剛一轉頭，就看到左夢庚在門側盯著他。

「小左，要回去了嗎，我還沒繞完呢。」

「這邊沒什麼可繞的，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那邊很有意思。」

「行啊，不過時間可別太長了，現在可不早了。

隨著『左夢庚』來到一輛黑色轎車前，肖仟打了聲呼哨，示意另一頭的小左這邊要上了。

「這車真不錯啊。」

小左的車停在路口，身旁「左夢庚」發動車子后，便沿街行駛起來，運氣不錯，能碰上。

「咱們這是要去哪啊？」上車之後，肖仟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布萊塔利公園是本市最好的公園，每個人都應該去那裡看看。」

出乎肖仟的意料，這個『左夢庚』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告訴了他接下來的目的地。

肖仟打個了個響指，示意自己很感興趣。

「每個人都很喜歡那裡。」

更讓肖仟沒有料到的是，原本應該同大拇指肌肉震動，並被清脆的響指聲掩蓋過去的，從右側領口傳來的輕微吹氣聲，居然沒有！

「聽起來很有意思，年輕人很多嗎？」肖仟掩蓋著自己的不安。

「每個人都很喜歡那裡，你也應該喜歡那裡。」

眼看著黑色轎車從標緻旁邊緩緩駛過，肖仟忍不住又打了個響指，還是沒有聽見吹氣聲。從後視鏡瞟過去，小左根本沒有發動汽車。

肖仟甚至不能判斷剛才是否看到小左坐在車裡。

和小左失去聯繫了。

最壞的情況。旁邊的『左夢庚』給肖仟的感覺根本不是正常人，甚至根本不能確定是不是人，他現在根本判斷不了子彈是否會對旁邊這個東西有效果。

不過，坐以待斃可不是他們的風格。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中，肖仟便一直嘗試著和身邊的『左夢庚』進行交流，問他布萊塔利公園在哪裡，有什麼有意思的，為什麼自己從來沒聽說過，而那個『左夢庚』除了一陣陣的磨動牙齒，不發一言。

日了，現在看來套話啥都套不出來了，再不實施應急方案就要不光彩的光榮了。

肖仟悄悄把手放在肚子右側，看到汽車已經駛離了市區，向『左夢庚』說到。

「小左，我剛剛上完廁所就一直感覺很不舒服，我想現在去醫院看一……」

看字還沒說出口，肖仟突然感覺到一陣巨力，緊接著他就從座位上飛了出去，在砸落到地面前的一刻，他猛地一個翻滾移動到車道的一側，同時從腰間拔出春田，一拉套筒向著原本黑色轎車行駛的方向連開三槍，然後再一個翻滾落到旁邊的坡道里再抬手連開三槍。

「我現在這麼差？」預想中的子彈撞擊金屬，玻璃甚至輪胎的聲音都沒有傳來。

肖仟彎腰疾行到樹后，側身舉槍警惕，接著幽藍的微光，他發現。

在車道上，根本沒有車。

雖然心中駭然，動作並沒有停止。發現失去了目標，肖仟猛地向前一衝，離開的坡道與樹林，他感覺後面對他更加不利。

車道前後連車燈的光都沒有，衝上去后喜肖仟先是扣緊槍機釋放按鈕猛地一甩春田，將還剩一發子彈的沃爾森甩到地上，緊接著將手中緊握著的另一個彈匣飛快插進彈匣井，對著后、右、左、前四個方向連續扣動扳機。

可是除了慢慢消逝的槍聲，還是什麼都沒有。

持槍警戒的同時，肖仟這才發現。

明明坐車的時候還是子夜，現在怎麼到凌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