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無情道
獨孤劍回憶著當年，視線落在遠處小溪邊上的少年身上。
「無情之劍，不知道對你是對是錯···」
少年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那是無情道的味道。
不知何時他才發現自己漸漸從無情道中艱難的走出來···
「唉···」
······
「大伯！侄兒求見大伯！」
這一日，天已大亮。
江正盤腿坐在床上，還沒從入定之中退出來便被劍廬外那一聲狼嚎給吵醒了。
江正走到窗邊，發現他經常和獨孤夢看星星的小溪邊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滿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個狂傲的少年，身旁站著一個抱著寶劍，桀驁不馴的少年，身後跟著一幫烏合之眾。
「無雙城少城主獨孤鳴，那少年應該就是斷浪了吧。」
在劍廬敢大聲叫「大伯」的除了獨孤夢之外，恐怕也就只有無雙城的少主獨孤鳴了。
至於旁邊那個桀驁的少年，鷹視狼顧，渾身散發著一股狂傲不遜的傲氣。
這個時間出現在獨孤鳴的身邊除了叛出天下會的斷浪恐怕也沒誰了。
江正稍稍回想了一下，便猜到了幾人的身份。
「哥！」
獨孤夢聽見許久未見的哥哥的聲音，歡快的跑了出來。
身後獨孤劍背著手不緊不慢的從劍廬之中露出真容，一股唯舞獨尊的氣勢，眾人遠遠的便能感受得到。
眾人手中的長劍不住顫動，好似臣子遇見真王一般猛然出鞘插進身前的空地之上。
「逼格十足哈！」江正遠遠看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大伯！」獨孤鳴拱手拜倒，眼神之中儘是火熱與崇拜。
「什麼事？」獨孤劍冰冷的問道。
「八月十五，家父六十壽誕，想請大伯賞臉一行。」獨孤鳴趕緊說道。
「這是你父親的意思？」
冰冷的聲音，尖銳的眼神。
獨孤劍緊緊盯著獨孤鳴，眼神好似已經將他穿透，他的一思一動全都展露在他的面前。
冷汗沿著臉頰緩緩滑落，獨孤鳴低著的頭壓得更低了。
「回去吧。」獨孤劍長袖一揮，頭也不迴轉身又進了劍廬。
獨孤夢不知獨孤劍什麼意思，只能跟在身後也回了劍廬。
「哐當！」
耳邊傳來劍廬大門關閉的聲音，獨孤鳴渾身一顫，顫顫巍巍得站起身來。
興奮！畏懼！
獨孤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麼身體才會出現這種狀態。
身為無雙城的守護神，獨孤劍的話從來不容違拗。
「走！」
獨孤鳴披風一甩，帶著無雙城眾人緩緩退出劍廬山谷，來的匆匆去的也快。
「你覺得獨孤鳴怎麼樣？」
江正正看著無雙城眾人退去的身影，身邊忽然傳來獨孤劍滄桑的聲音，嚇得江正一激靈。
「我說老頭子你進門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
江正使勁的揉著心口，裝成一副受驚嚇的模樣。
獨孤劍被江正這一句老頭子氣的眉毛都快豎起來了，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現在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別以為有夢兒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在老夫面前放肆！」
這段時間跟獨孤劍越發熟識，江正發現獨孤劍雖然修的是聖劍之道，聖劍之下皆為芻狗。不過獨孤劍卻不是無情之人。
江正修鍊的也是聖靈劍法，
同樣他自然也知道聖靈劍道為何。
劍十八之前是劍法，為有情劍，講求一個快字，為有情劍。
劍十九、劍二十、劍廿一為劍道，聖劍劍道，聖人之下皆為芻狗，聖劍之下萬劍低首。
聖之所以為聖，皆因其無情，無情方能無私！
江正練的正是「聖靈劍廿一」，最近隨著他劍道日益精進，他似乎也能感覺得到自己精神方面的變化。
逐漸變得冷淡、無為，就像道家經典里描述的聖人一般。
這些天，他越來越害怕，自己有一天會不會真的變成六親不認的無情之人。
所以，江正一改之前溫潤的性格，讓自己變得活潑俏皮，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改變或者減緩自己踏進無情劍道的腳步。
「說吧，過來找我什麼事？」江正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樣，風輕雲淡的問道。
突然的反差弄得獨孤劍有些適應不了，花白的眉頭微微一皺問道：「你小子現在事怎麼回事？」
「沒什麼。」江正扭過頭望向窗外平靜的說道：「無非就是劍道有所精進罷了。」
「劍道精進？」
獨孤劍皺起的眉頭擰的更深了。
忽然，獨孤劍好似想起了什麼，嚴肅的問道：「你踏進了無情劍道？」
無情劍道，獨孤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聖靈劍法本就是他所創，曾幾何時他也踏進這個狀態很多年，自然知道江正現在這個狀態是因為什麼。
「算是吧。」
「多久了？」
「差不多快有一個月吧。」
獨孤劍沒有說話，他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轉身走向小屋的門口。
「老頭子，你放心，就算我真走上無情道，也不會辜負夢兒的。」
房間里傳來江正空靈的聲音，獨孤劍猛然一怔，扭過頭看了一眼江正的方向，嘆了口氣無奈的離開了。
無情劍道！
獨孤劍不知是該恭喜江正還是該為他難過。
既然江正能夠踏進無情劍道，無論他現在的修為是先天初期還是先天巔峰，將來踏上宗師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要知道似劍聖這種修為也在宗師這個境界！
放在江湖上，已經完全是站在巔峰的那一小波人！
可無情道又豈是等閑，哪能說進就進，說出就出？
正所謂一入江湖深似海，從此山河皆路人。
一旦踏進無情道，愛人、朋友、師長···恐怕從此都將陌路。
獨孤劍也曾想過自己為什麼能夠從無情道踏出半步，思來想去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大宗師境界！
不錯！大宗師境界！
雖然獨孤劍現在依舊是宗師境巔峰，但是他已經漸漸能夠摸到大宗師的門檻！
可江正呢？
他現在的修為不過只剩下先天初期，宗師境尚不可及，又何談大宗師境？
獨孤劍嘆息一聲，腦海里閃過獨孤夢的笑顏···
「孩子，這就是命啊！」
「如果當初我沒救江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