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番外8
天亮了,大丫從玉米地里跑了出來,直奔城裡,坐上了公共汽車,汽車出了這地,她的心才放進肚子里,怕磚廠有徐家的人守著,連敢回去都不敢,等她在海城安定下來,就給磚廠老闆娘寫封信,讓她把她的錄取通知書和存摺寄過來。
此時徐家的人正在磚廠的門口鬧著,他們抓不到大丫人,只能來這等人,那天,大丫身上啥也沒帶的就跟他們回去了,她住在這,錄取通知書肯定在這,只要錄取通知書在這,那她就一定會回來。
「狗蛋娘,狗蛋,咱要不先進去,把大丫的錄取通知書找出來,我都和人家想買上大學的人都講好了,把錄取通知書給他們,村裡再給他們開個證明,人家就給咱一萬塊錢。」
徐福貴見這麼等下來也不是個法子。
「這能行嗎?那個死丫頭跑了,她要是見自己的大學被人給頂替了,鬧起來咋整?她肯定會鬧的。」
張素芬不放心,要是那個死丫頭一開始就不願意,她還能把她關在家裡,不讓她去外面告狀,可誰想到,她答應的好好的,半夜跑出來了……
「人家上大學的,只認錄取通知書,誰有這個東西,誰上……她鬧旁人就相信她嗎?她啥也沒有,她說自己是徐招娣,就是徐招娣了?」
徐福貴冷哼一聲,到時候他給那個買大學的姑娘開個證明,證明她就是徐招娣,大丫那孩子即使鬧也沒用。
「娘,二爺說的對,大丫跑了,說啥也不能讓這一萬塊錢給打了水漂……」
王彩麗那娘們說了內不給她一萬塊錢,就報警抓他,現在就剩下三天的時間門了。
張素芬想了想,覺得二叔和狗蛋說得對,先把上大學的名額給她賣出去再說。
仨人彷彿強盜似的,衝到磚廠大丫住的那個雜貨屋,在裡面一頓的翻找。
磚廠的老闆娘冷眼看著他們,她早就讓人去喊公安同志了。
「怎麼沒有啊?難不成那錄取通知書她帶在身上哪?」
張素芬連大丫蓋的被子,把被面都給撕開了,怕大丫把錄取通知書藏在這裡面。
狗蛋翻著桌子上的書,翻完一本就扔在地上,地上早就一片狼藉了。
「不可能,她那天穿的衣裳就兩個口袋,要是塞在裡面了,肯定是鼓起來的,能看出來。」
徐福貴是個人精,他打量了屋子一圈,然後垂下了眼,用腳跺著地上的磚,後面用煙桿一個個的撬地上的磚頭,鄉下人有啥重要的東西,都是藏在地下。
「公安同志,就是他們……」
就在徐家人恨不得把這個屋子給翻個底朝天的時候,公安同志來了。
徐福貴他們,見公安來了,立馬停下了手,徐福貴在疙瘩村當了這麼多年的大隊長,是會來事的,他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牡丹煙,抽出幾根遞給他們,低頭哈腰的。
他平時只抽旱煙,抽不慣這種紙煙,嫌棄紙煙沒有旱煙勁大,但他最近兩年,兜里都是放著一盒紙煙,拿出來讓人。
「甭給我們來這一套,你們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人家磚廠,在屋裡亂翻亂找,你們想幹啥?」
公安同志板著一張臉,質問她們。
徐福貴見他們不給他面子,就訕訕的把遞出去的煙又給收了回來,
「公安同志,是這樣,我孫女住在這兒,我們是來幫我孫女收拾東西的。」
公安同志看向了磚廠的老闆娘。
「你說大丫是你孫女就是你孫女了?大丫人哪?我壓根就不認識你們,你們衝進來,跑到人小姑娘的屋裡亂翻,誰知道你們是啥啊……看你們這樣子,也不像給她收拾東西的,倒是有點像偷東西的。」
「你……你咋能說不認識我們啊?我們昨個不是來你這接大丫嗎?當時你們這的人都可看著哪。」
張素芬見這個女的說不認識她們,她頓時慌了。
「誰認識你們啊?公安同志,你么快把他們給抓走……」
在磚廠幹活的人都說不認識張素芬她們,他們見這仨人衝進大丫那丫頭屋裡的時候,要不是老闆娘攔著他們,他們都想把她們給扔出去。
這算啥親人啊,三年來,沒來看過大丫那丫頭一次,她考上大學了,都巴巴的跑來……昨個把人帶回家,今天早上就來磚廠堵人,肯定是他們在家裡對大丫做啥了。
「你們咋能這樣啊?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你們這是壞良心啊,大丫就是我閨女,我親生的……」
「大丫是我親大姐……」
……
「公安同志,大丫那個丫頭住在我這三年,他們要是她的家人,那為啥我一次都沒見過他們?」
老闆娘看不慣這種人,剛剛要不是她瞅事情不對,跑到大丫屋裡,把她的存摺和錄取通知書給拿走了,恐怕就完了……
雖然這三年,大丫沒和她說過她家裡的事,但她早就猜出了個七七八八,要是她家裡人對她好,不會不給她糧食,讓她一個小姑娘在這拉磚的,一拉就是三年啊……大冬天的,連個棉襖都沒有,凍的臉都青紫的。
這三年,大丫過的有多苦,她是都看在眼裡的,昨天,她沒在磚廠,要是她在的話,壓根就不會讓大丫跟著他們回去,這些人三年來對她不聞不問的,聽說她考上大學,就找來,肯定沒按啥好心。
經老闆娘這樣一說,公安同志他們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張素芬這仨人,仨人都慌的不行,有嘴說不清了,無論他們怎麼解釋,最後還是被公安同志給帶回看守所盤問了。
徐福貴搬出自己是疙瘩村大隊長的身份也不好使,聽公安同志說他們這是偷竊,他們嚇的都快尿褲子了。
大丫剛到海城,就給老闆娘發電報了,電報比寫信要快點,發完電報后,她身上就剩下三塊錢了,這還是她那天領的工資,當時給揣兜里了,沒想到派上用場了。
幾天後,徐福貴他們是坐著警車回村子里的,村裡人都以為他們在外面犯事了,議論紛紛的。
徐福貴這下算是丟人丟大發了,讓公社的人去看守所保的他們………公社的人一去,就聽說了他們闖進人磚廠當賊的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遲早會傳到村子里,雖然這是個誤會,可已經對他徐福貴的名聲造成很大的影響了。
他腿發軟的下了警車,沒有管張素芬和狗蛋,就被娃他娘江桂枝給攙扶回了自己家,張素芬還想讓他去她們家,他冷哼一聲,沒有給她好臉子,要不是因為摻和她們家的事,他徐福貴會進看守所嗎?
進看守所這幾天,他算是想明白了。
張素芬和狗蛋在旁人的指指點點中回了家,剛到家,就見王家的人正坐在他家堂屋裡哪,他們是來要那一萬塊錢還有兒媳婦的。
王父王母還有王大志,以及王彩麗,還有王彩麗她們的爺爺奶奶,叔嬸子,幾個姑都過來了,坐了滿滿一屋子的人,徐老太在那給這一大家子人陪著笑臉,說著軟和話,眼瞅著都快瞞不下去了,見老大媳婦和孫子終於回來了,連忙鬆了一口氣。
她這幾天擔心的要命,他二叔帶著老大媳婦還有孫子狗蛋去縣城磚廠抓大丫去了,連著好幾天都沒回來,川子去縣城磚廠一打聽才知道,他們仨人被當成賊抓進了看守所,川子急匆匆的回來拿家裡的戶口本,又去公社找人開證明,帶著公社的人,去看守所,人家公安非讓大丫去,可她們上哪去找大丫啊……大丫沒回磚廠。
最後還是公社的領導出面,才把他們保出來……
「徐狗蛋,你和你娘可終於回來了……咱之前說好的事,還算不算了,你給個準話?」
王彩麗的爹,王大水不滿的瞪著狗蛋。
「王大哥,算話算話,肯定算話。」
張素芬怕他們報警,讓公安抓兒子,急忙搶先說。
「算話就行,既然算話,離咱說好的日子已經過去兩天了,一萬塊錢哪?拿出來。還有我家的兒媳婦,喊出來,讓我們瞅瞅。」
「就是,都過去兩天了,我看你們就是不想認賬,我們家一個黃花大姑娘被你兒子搞大了肚子,你們要是不想認賬也行,咱就看守所見。」
說話的是王彩麗的大姑,她們昨個就來了,這徐家露頭的就有一個老婆子,說狗蛋和他娘去借錢去了,快回來了,她們說想見見大志的未來媳婦,這個老婆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啥來。
他們沒計較,今天又過來,等了大半天,才等到他們回來,既然回來了,他們說啥也要拿到那一萬塊錢,再見見那個丫頭。
王大志的奶奶看出了張素芬和她兒子恐怕沒借到錢,就想了想,
「那一萬塊錢,差幾個子就差幾個,先把我未來的孫媳婦領過來讓我們看看,聽大志說,她長的俊。」
站在一旁的王大志,聽到他奶奶這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素芬和徐老太對視了一眼,婆媳倆人都不知道該咋說,這個時候,狗蛋開腔了,
「我大姐跑了……那一萬塊錢也沒了……」
「啥?跑了,錢也沒了?」
王家人頓時炸了起來。
「那我閨女咋辦?就讓你白糟蹋了?」
「我們那是自由搞對象……」
狗蛋委屈的不行,他給這個王彩麗買了多少好衣裳,花了多少錢,他不就睡了她一次嗎?誰能想到她就有了,有了之後,就不承認和他好,說他是耍流氓……
「搞個屁對象,你就是對我閨女耍了流氓,我告訴你沒有這一萬塊錢,還有你那個大姐,你就等著進去吧。」
王大水站起來就要走,張素芬直接給他們跪下了,
「王大哥,王大姐,嬸子,叔,求你們不要告狗蛋,我就這一個兒子,你們再寬限我們點時間門,那個死丫頭跑得了村跑不出廟,我去她學校問問,問她考上了啥大學,等打聽出來,咱去找她,我說啥也要讓她嫁給大志。
至於那一萬塊錢的事,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們湊出來。」
「錢的事好說,你給我們打個欠條,慢慢還,最主要的是你那個閨女,她肯聽你的話嫁給我們大志?」
王大水知道兒子的心思,那天從徐家回來后,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他中意徐家的這個丫頭,那一萬塊錢,即使徐家真拿不出來,他們也沒法子,把狗蛋送進看守所,那他們的閨女彩麗咋辦啊?
名聲都壞了,他們其實是想讓彩麗和狗蛋結婚的,現在拿捏著這個事,就是想多要點彩禮,再逼徐家把那個叫招娣的嫁給他們兒子。
「你們放心,這種事,她敢不聽我這個娘的,我揭了她的皮,大志是我女婿,這誰也變不了。」
張素芬說著,臉上透著一股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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