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徒
在無邊的冰原中心，有一個水晶一般的城堡，月色落在城堡上反射著銀色的光彩，城樓高處一個身影孤獨的看著天空，不知看了多少萬年。
在昏暗的世界中，月的光彩朦朧迷離，這時他的目光被冰原緩慢行走的一個矮小身影吸引。
那是個少女模樣的人，那雙眼睛也正在看著他。
「阿寶，快起來，你父親回來了！」
江河從夢中醒來，母親正在輕輕敲門，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嘴裡趕緊應了一聲。
屋外的江母聽到聲音，溫柔的說道:「你穿好衣服就到大廳，你父親還有一個客人，是琅琊山的高人，順便看一看你。」
「好的，母親。」
琅琊山的高人？江河想到上次父親回來的時候說過有一個琅琊山的朋友，想讓自己拜入琅琊山修行，看來就是這位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並非自己不願修行，只是去了琅琊山就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了，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已經入了六品，成為真正的修行者。
琅琊山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宗門，高手無數，若是進了山門，自然比留在這小小的呂城要有前途的多。
江河沒有那麼遠大的志向，承伴父母膝下，陪著妹妹長大，這樣的日子難道不也很好嗎？
先前的夢漸漸淡去，這個夢他已經做了十幾年，每次看到那雙淡漠的眼睛他的心就有些痛，這些年都找不到原因，便也不去多想。
他到屋外打了一盆井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臉。
小院落的前宅大廳里，一個目光有些滄桑的中年人此時正滿臉笑意的陪著一個青衣道人飲茶，他就是江河的父親江晉忠。
「實在有些慚愧，讓仙長屈尊來到在下這簡陋的屋中，若是阿寶有得仙緣，還望仙長多多關照。」
青衣道人眉目溫和，淡淡笑道:「江先生不必客氣，我徒弟曾再三拜託，而我又恰巧來到呂城，這便是緣分，若是公子真有修行真質，老夫便收他入門也無妨。」
江晉忠難掩激動，端茶的手都有些顫抖，他日夜兼程趕回呂城正是因為那位朋友跟自己說他的師尊近日便要來到這裡，沒想到在路上便遇到了青衣道人。
青衣道人陳丹陽是琅琊山的長老，稱得上修行界真正的大人物，境界高深，與聖境不遠。
若是阿寶能夠拜入陳丹陽的門下，日後將來必可無憂。
江晉忠放下茶杯，深深地行了一禮，說道:「阿寶若得仙長青睞，在下願為仙長牛馬，此番恩情，生生世世感念。」
江河進門就聽見父親卑微的討好道人，心中難免生出幾分酸楚，江家是修行世家，而江晉忠在江家的地位是最為卑賤的，只能在在外門替江家打理一些生意，這些年矜矜業業做了不知多少事，依然不被人看在眼中，如今為了自己還得承受這麼些委屈，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或許根本就沒有頭。
還沒等江河行禮，江晉忠就已經拉過他到道人身前，說道:「阿寶，這位仙長是琅琊山的陳丹陽長老，快快磕頭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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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心裡嘆了口氣，正準備跪下，卻被青衣道人拉住，後者眼神凝重，讓他心中一驚。
江晉忠緊張地問:「仙長，怎麼了。」
陳丹陽不知見過多少天才弟子，此時依然深受震撼，他已經看出江河境界入了六品，這樣的年紀就有如此修為，莫說琅琊山，就算是魔宗那邊也沒有這樣的弟子。
若是有得機緣，或許能夠超越那傳說中的聽雪樓樓主也不一定。
沒想到自己這次來到呂城竟能遇到這般人才，陳丹陽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他心裡又有幾分疑惑，按說這樣的人江家又怎麼會如此輕視，要知道就算是在琅琊山這樣的人也會被當作珍寶培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對江晉忠說道:「江先生，不知可否能讓我與公子單獨說幾句，也好看看根骨。」
「原來如此。」江晉忠連忙點頭:「有勞仙長，阿寶，切不可無禮仙長。」
「父親，阿寶明白。」
等到江晉忠離開，江河也抬起頭看向了青衣道人，陳丹陽已經平復了心境，微笑的迎著少年的目光。
江河突然問道:「你是聖境嗎？」
陳丹陽搖搖頭:「不是。」
江河想了想說道:「那應該也快了。」
「哦！」陳丹陽好奇問道:「為何？」
江河說道:「因為你看出了我的境界，我姑姑是九品上境的高手都看不出來，你卻能看清楚。」
陳丹陽笑了，越發肯定少年的天賦，說道:「你既然是六品，為何怕被人看出來呢？」
「父親上次回來帶了一顆築基丹，讓江藍破了六品，若是被人知道我現在是六品，估計會有人拿這個說事為難父親。」江河坦然說道，青衣道人的境界在江家沒有人能夠抗衡，他心裡有了一個打算，琅琊山畢竟是正道大宗，口碑並不差，倒也是個好去處。
「你倒是個小心的人，我且問你，你是如何修到六品的？」
江河道:「都是些家裡的基礎法門，看著看著就會了，練著練著就入了。」
陳丹陽看不出少年話里是否藏了些什麼，他在想若真是如此就太可惜了，這樣的天賦若是在琅琊山，說不定有機會能夠成為世間最年輕的聖境。
越看少年他越覺得順眼，終於忍不住問道:「江河，你可願拜入老夫門下做個關門弟子，去往琅琊山修行？」
江河早就猜到會有這句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才，修行破境對他而言確實沒有什麼阻礙，唯一有些艱難的還是那天夜裡破六品的時候，若非夏姐姐出現，只怕真有些危險。
江藍被稱為江家這代最優秀的子弟，也是依靠築基丹才入的六品，自己怎麼也得比他優秀，況且他還比自己大那麼多。
只是沒想到青衣道人會讓自己做關門弟子，江河不敢過分得意，有些為難的說道:「仙長厚愛我自然是願意的，然而父母尚在不敢遠離，雖說修行者與凡人是兩個世界，江河卻想好好做個凡人，伴著父母終老，就算修行，那也是百年之後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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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陽皺起了眉頭，這世上並非人人都能有機會成為真正的修行者，一般的人就算修行到頭也不過是個五品武夫，真正踏入六品才能被稱為修行者，有機會往最高的聖境行進，江河雖入六品，若是懈怠修行，只怕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江河小心的打量著青衣道人，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惜才之意，明白這位琅琊山的長老並非惡人，這才說道:「其實我有個妹妹，剛滿六歲，是個修行的好苗子，或許更加適合仙長的關門弟子。」
能夠自行入六品的人無不是心性堅毅之人，陳丹陽明白這樣的人強求不得，聽到江河後面的這句話，心裡倒沒有抱什麼希望，只是說道:「老夫還是覺得有些可惜，雖說這次並非因你而來，只怕你父親會很失望。」
江河趕緊行禮說道:「還請仙長幫忙打個圓場，將來有了機會江河定然會上琅琊山再次拜謝。」
「唉，好吧！」陳丹陽無奈答應。
江河這才笑嘻嘻說道:「那我帶妹妹來，道長好生看看。」
見陳丹陽點頭，江河趕緊往後院跑去。
院子里，江氏夫婦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剛看到江河，江晉忠便忍不住問道:「阿寶，仙長如何說？」
江河只得搖搖頭說道:「兒子愚笨，仙長並沒有看上眼。」
看到父親眼中的失望，江河趕緊說道:「不過父親，我雖然不是修行的種子，但是妹妹說不定能夠成為仙長的關門弟子。」
江晉忠微微皺眉說道:「怎麼回事？」
江河說道:「妹妹這般通透可愛，說不定是個修行天才，她若是入了琅琊山，也算是個好去處。」
說罷，江河看著小女孩黑黝黝的大眼睛說道:「小桃兒，你想不想變得比姑姑還厲害，想不想以後保護父母，保護你哥我啊。」
小桃兒開心的說道:「我當然想啊，哥哥，我能變得很厲害嗎？」
江河抱起她，說道:「當然能，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妹妹，最可愛的妹妹啊。」
小桃兒握緊自己拳頭說道:「那我可是會很厲害很厲害的哦。」
「哥哥帶你去見個人，你可以拜他為師，讓他教你怎麼變得很厲害。」
陳丹陽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簡陋的宅子里自己會被震驚兩次。
他看著少年和女孩不知該說什麼了，如果說江河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器，那小桃兒簡直可以說得上完美無缺的璞石，天生道種這樣的人他竟然能夠在這遇到，道人的眼中充滿了笑意。
江河不願拜入門下陳丹陽並不介意，看到小桃兒的第一眼這位琅琊山的長老就下定決心要收為弟子，而且必須是關門。
他的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數十年後琅琊山的又一位聖境是他陳丹陽的弟子。
青衣道人整理了一下情緒，在臉上擠出一個他最和善的笑容，說道:「小姑娘，跟師父學藝吧。」
沉默半晌，只聽見「哇」的一聲，小桃兒哭了起來。
粉嫩的小手指著青衣道人，奶生奶氣的聲音說道:「好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