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痛
佐倉慈驚恐著看著這個屋子,剛剛一片寧靜的房子頓時變了模樣,房梁、神象、地板,一切地方在佐倉慈眼裡都變成了暗藏風險的尖銳獠牙,隨時可能把她們吞噬。
「奧爾加,快用大千錄——」
剛喊出這話,由紀慌張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了過來:
「慈姐,奧爾加和麥基都不見了!」
佐倉慈的心中頓時一沉,又損失了兩個同伴!
她向剛剛奧爾加站立的方向望去,卻意外的發現了兩張寫滿了文字的紙,佐倉慈立刻反應過來了,是大千錄和奧爾加發現的另一張功法!
來不及細想,佐倉慈立刻衝上去撿起了那張大千錄,學著平日奧爾加的樣子包裹著自己的手臂,拿出刀子狠狠地劃了上去!
「噗嗤!」一行鮮紅的熱血從慈姐的手臂落出。
鑽心的疼痛湧入了佐倉慈的大腦之中,她舌唇緊閉,靚麗的臉龐上布滿了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湧出的汗珠。
在此之前,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師,一名23歲的柔弱的女性。
「啊啊啊啊啊!」一聲莫名凄慘的叫聲傳來,不是從外面,也不是從裡面,而是在整個空間中傳來!
那對勾的脊樑柱在顫抖,敞開的木門再痛哭,神社中央的大桌上,供奉的神象閃著一閃又一閃的紅光,出現了一道又一道裂縫!
這座神社是一個活物!
隨著神象逐漸開始粉碎,佐倉慈中那被隱藏起來的記憶的碎片又開始隱隱浮現出來!
那個晴朗的早上,世界還是一片的美好而繁榮,作為新人教師的她忐忑不安的做著自我介紹。
那個黃昏的下午,面帶一絲青澀的笑容,扎著雙馬尾的紫發少女,向自己傾訴獨屬青春的戀愛中的少女的煩惱。
那片種滿番茄的天台上,白衣少女灑著水,沖著自己微笑……
「悠里……胡桃……!!!」佐倉慈痛苦地吶喊著,對著天嘶吼道:「把她們,還給我!」
旋轉的刀尖挑出一塊碎肉,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慈姐從手臂里挑出,混著鮮血的碎肉流到了地上,過於疼痛而失去站立的餘力,跪倒在地上的佐倉慈用最後的意識大喊:「由紀、美紀!快去救胡桃和悠里!」
一片黑暗開始緩緩布滿了眼球,身體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漸漸變得寒冷……看見由紀和美紀奔跑過來的焦急的面容,慈姐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太好了,胡桃和悠里有救了!」
……
癢兮兮的感覺布滿了臉龐,交談的聲音充滿了耳畔。
佐倉慈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為什麼……好癢啊……」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撒歡的太郎丸。
緊接著,一聲欣喜的歡呼聲傳來,佐倉慈聽得出來,那是由紀醬的聲音。
「大家快來啊!慈姐醒了!」
「慈姐!」驚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學生們蜂擁而至,圍住了躺在地上的佐倉慈。
看見胡桃和悠里的面容,佐倉慈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看吧看吧!我就說慈姐一定會醒來的!我的包紮術可是媽媽教給我的呢!」由紀得意滿滿地拍著胸脯向四周說道。
佐倉慈這才注意到,之前因為使用大千錄而被刨開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痊癒了。
「我睡了……多久了……?」佐倉慈疑惑的問道。
「慈姐,你已經睡了整整兩天了,可擔心死我們了!」一把鑽進慈姐的懷裡,悠裡帶著許些后怕的情緒回答道。
看著完好無損的學生們,佐倉慈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她獃獃坐在地上,看著左右抱著自己或者躺在自己懷裡的學生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太好了,看起來大家都沒事呢!」
聽由纏在自己周圍的學生們嘰嘰喳喳,佐倉慈心中難得感受到了片刻的寧靜。
真像以前啊,在那個不用為了活命四處奔波的時候,大家一起坐在教室里,看著窗外的美景,享受著寧靜、溫馨而和平的時光。
她的身後,是被自己用大千錄殺死的神社。
死去的神社已經褪下了所有的偽裝,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一張由血肉、骨骼和獠牙混合而成的、吞天的巨嘴。
一想到用大千錄的感覺,佐倉慈心中就害怕的發怵,沒想到平日里奧爾加同學承擔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啊,以後還是少用為好……
等等,奧爾加同學呢?
慈姐愣愣地看著圍在她身邊的學生們,沒有看到奧爾加和麥基的身影。
「等等,奧爾加和麥基去哪裡了?」
對著圍坐在她身邊的學生們,佐倉慈開口問道。
話音一出,剛剛還活躍的氛圍頓時被澆上了一盆冷水。
所有學生一同安靜下來,只是沉默地盯著慈姐。
片刻后,盤坐著的胡桃緩緩開口了。
「慈姐……」握著鏟子,胡桃醞釀了一會兒,方才說道,「我被抓進神社體內后,同樣看到了一同被抓進來的里姐和圭,但是……唯獨沒有看見奧爾加和麥基……」
「我也是……」沉默不語的悠里和圭同時開口了。
「奧爾加同學和麥基同學,是不是已經被……」講到這裡,胡桃的眼睛已經紅潤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慈姐慢慢回憶著剛才那場戰鬥。
明明胡桃和悠里消失時,自己會忘記與她們相關的所有的信息了。但奧爾加和麥基消失時,自己對他們還記得清清楚楚。
慈姐猛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奧爾加和麥基不是被這個神社弄消失了,而是別的東西讓他們失蹤了!」
仔細回憶起腦中的記憶,慈姐像是找到了什麼一樣,喊到:「有了,大家,快把鹽拿來吧!」
接過了由紀手中的食鹽,佐倉慈鋪開《大千錄》,把它輕輕一灑,鋪滿了整張A4紙。
在之前使用大千錄的時候,慈姐的腦子裡莫名多出了一些知識,教會了她一些不同尋常的用法。
輕輕一口咬破了細嫩的手指皮,慈姐將傷口向那一層細鹽上擦去。
「唰」的一下,血液在鹽上擴散開來,被染紅的鹽形成了一個箭頭的形狀,指向了東北方向。
忍著傷痛甩了甩手指,慈姐說道,「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