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漢城生活

漢城有八個區，樂小琴之前在漢城的藏龍區上大學，這片學校的學生都在最近的一個大型商業體光谷廣場吃喝玩樂。

說是最近，其實坐公交最少也要40分鐘，藏龍區可以算是漢城的郊區，有山有湖雖好，但離主城區太遠，就近只有一些小吃攤、設施簡單的娛樂場所，完全滿足不了大學生的愛好。

光谷廣場可以說是樂小琴在漢城的第一個娛樂坐標，每次都是大學室友喊她一起出去她才順便體驗一下娛樂的快感，其實樂小琴內心更喜歡待在圖書館與群書作伴。

大學四年，樂小琴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大二的聖誕節在光谷廣場和室友一起shopping，為了應景，從頭到腳都換了新衣服。

頭戴白色的針織帽、身穿紅色的小香風套裝，配上性感的打底褲和小短靴，回眸一笑的照片定格了樂小琴的青蔥歲月。

工作以後，樂小琴很少在休息的時候在借宿的親戚家附近逛，她有點宅膽子也小，寧願加班工作也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出去逛，她儘可能在親戚家表現得乖巧懂事，以免給親戚造成麻煩。

「晶晶，我們去逛街吧。」娜娜姨家是漢城的老居民，他們住的東民里小區是漢城最繁華的地段，周邊廣場、步行街、小吃店應有盡有。

「好啊，我也還沒逛過呢，正好吃完飯消消食。」樂小琴一個人不敢出去，有人帶著一起她還是願意逛逛的。

從樂小琴住的小區出發走差不多十分鐘就到了漢江路步行街，漢江路步行街主幹道是筆直的一條大道，兩側有分支。

主幹道兩邊都是五花八門的商鋪，衣服/鞋子專櫃店、快餐/小吃、零食鋪子、奶茶店等布滿整個街道，一時人潮洶湧，街上眾生百態，好不熱鬧。

傍晚夜幕降臨，分支道上不是夜市展覽就是小吃飄香，引得人潮左顧右盼，流連忘返。街上或有一家人推著小孩走走停停，或有情侶們在路邊滿足地吃著串串，喝著奶茶；或有中年人悠閑地散著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幸好樂小琴一行人是吃完了晚飯出門的，否則這滿街眼花繚亂的小吃樂小琴肯定招架不住。

樂小琴不知不覺跟著娜娜姨她們到了一家金碧輝煌的商場，商場有5層，第一層是各種化妝品專櫃，每個專櫃所佔的空間不大，但商品卻有很多。

看著專柜上方大大的logo，樂小琴一臉茫然，這裡沒有幾個logo是她認識的，這時娜娜姨在一旁品評道：「泊雅的水乳保濕效果好，迪麗的口紅性價比高。小琴，你現在在用什麼牌子的化妝品啊？」

「我都不認識這些牌子，這些好用嗎？」樂小琴比較實在，有一說一。

「這牌子你都不知道？」娜娜姨臉上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但樂小琴從聲音的變化里能聽出來，似乎不知道這些牌子是件很差勁的事情。

「沒用過，不知道，第一次聽說，我之前用的都是孩兒面或者大寶。」

「噗！這麼大了還用孩兒面？我小時候就開始用水乳了。」娜娜姨失去了表情管理，一臉驚訝久久不能散去。

「是啊，小時候奶奶就給我擦孩兒面，就一直用到了大學。」樂小琴似乎理解不了娜娜姨的驚訝。

「走，我帶你去泊雅的專櫃看看，你現在都21歲了，是成年人了，不能再用小孩子的東西了，大人要用大人的東西。」娜娜姨拉著樂小琴的手，往專櫃走過去。

「有套盒嗎？」娜娜姨走到泊雅專櫃問著面容姣好的導購員。

導購員禮貌地回復「有的」，然後蹲下身在柜子里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后裡面有兩個瘦高瓶子和一個扁圓瓶子。

「這兩瓶一瓶是保濕水、一瓶是乳液，旁邊這個是面霜。」導購員耐心地解釋道。

樂小琴小心翼翼地用手觸摸著眼前的瓶子，這是她不曾見過的東西，面對著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東西，她全然忘記了自己是消費者，舉手投足之間將羞怯展露無遺。

「這個真的好用嗎？」樂小琴小聲地問向身邊悠然自得的娜娜姨，顯然這種場面是她見慣了的。

「這是比較基礎的護膚品，你這個年齡用正好。」娜娜姨投來肯定的目光。

「那我就買一套吧，用用看。」她在這方面確實跟出生在本地的娜娜姨沒辦法比，不想在買東西方面因為拒絕別人的好意而被人看不起。

「多少錢一套？」樂小琴彷彿後知後覺。

「200塊錢。」導購員快速報出價格。

樂小琴稍加猶豫最後還是掏出200塊錢現金交給了導購員，接過人生中第一套護膚品，緊接著繼續跟著娜娜姨逛商場了。

買完這套護膚品，娜娜姨開始聊起家裡沒菜了，建議到3樓超市買點物資回去

在上手扶電梯的時候，娜娜姨跟她老公聊起家常，樂小琴跟在她們身後開始計算著，一個月2000塊工資，今天用了200，買日常用品花個500塊左右，還能存下1000多。

即使現在吃住不愁，樂小琴從心理上也不能接受月光族。雖然她家庭條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不是貧苦人家，她其實可以不用這麼省。

樂小琴一路跟著娜娜姨進入超市，看著品類豐富的商品，就像一個個慾望的化身，向她招著誘人的雙手，幸好樂小琴在上電梯時有省錢的心理建設，否則在超市又要對不起錢包了。

一路逛下來，娜娜姨買了一車的食物，樂小琴忍住了購買慾，一個也沒買。

娜娜姨夫婦一人抓著一個塑料袋提手，提著一大袋食物，已沒有繼續閑逛的心情，一行三人轉道回府，樂小琴也暗自慶幸，不逛了正好，免得到時候又忍不住花錢「被」買東西。

回家后，樂小琴趕緊回到自己房間，打開剛買的護膚品，仔細端詳，左看右看，問來問去還是看不出什麼名堂。

雖然是在娜娜姨慫恿下買的，但這也開啟了樂小琴對護膚的好奇心，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臉上是需要這些東西保護的，以至於樂小琴以為一直擦著孩兒面就好了。

樂小琴的成長，還是有缺失的，這跟她母親在童年時期的角色缺位有很大的關係。也許這一點，樂小琴在與人相處的過程中已慢慢有所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