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話
第三章對話
「啊!」少年嚇了一跳,見是先前的那名老者,少年忙拘禮道:「老人家,我從。。。。。。」
「你跟我來。」少年還沒有開口說完,老者臉sè一肅,打斷了少年的話,就見老者伸出乾枯的手掌按在少年的肩頭,少年只覺得神情一恍惚,場景已經大變了模樣。
茫然的抬起頭,少年現他已經來到了一處房間之中。房間不大,陳設十分簡單,一張木床,一張茶桌,四條長凳方方正正的圍在茶桌四面,長短距離竟然不差分毫。茶桌上有一盞紫砂茶壺,兩盞倒扣的茶碗。老者正盤坐在屋角的一方棋盤邊上,棋盤上擺著錯落的棋子,老者對面還有著一個空的蒲團,這顯然是一盤還沒有下完的棋局,少年又四顧回頭,卻並沒有現有別人在,不知道這老者之前在和誰下棋?「難道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少年狐疑地看向老者。
但是老者並沒有說話,他只是審視著少年,目光沉凝如水,表情古井無波,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份激動和緊張。他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看著少年,不言,不語。少年卻也很沉得住氣,明亮的眼睛同樣盯著老者,靜靜地打量他。「有點黑。」打量了一陣少年不由得在心裡腹誹道。
詭異的,這一老一少,沉默了近半個時辰,誰都沒有開口。漸漸的少年開始有些受不了,他漸漸感覺被老者盯得渾身的汗毛都開始癢,肩膀已經不自然的開始想要扭動。
「你從何處來?」終於,在少年快要受不了的時候,老者開口問道。
「我從北yīn山來,是。。。。。。」
「哪個北yīn山?」
「啊?」少年隱隱感覺到老者已經不似先前那麼平靜了,毫無波瀾的水面上仿似起了微微漣漪。「還有很多北yīn山嗎?我是從北蘆洲來的。」
老者又是一陣沉默,這次他沒有再盯著少年,而是閉上了眼睛,彷彿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少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同樣沉默地站在那裡,思緒卻是不知道飛到何處去了。「爺爺要我找的人是他?這人卻是個怪人。」
良久,老人再次睜開了眼睛,臉上突然起了一層笑容,苦澀的又好像帶了點自嘲意味的古怪的笑。「是了,北yīn山,這天地只有一處北yīn山,哪裡還能有別的北yīn山。。。。。。可是,現在哪裡又還有北yīn山?」低低地自語了兩句,老人笑中的苦澀越的濃了。而少年卻越覺得這個老人是個十足的怪人了,不然怎麼會神經兮兮的好像魔怔了一般在那自言自語?少年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怔怔的看著老者。
「現在,知道北yīn山的人已經不多。」老者又忽然開口,像是對少年,像是又在自言自語。
「什麼?」少年茫然。
「呵呵」看到少年茫然的表情,老者又苦笑了一聲,問道:「是什麼人叫你來的?」
「是我爺爺叫我來的,他還讓我帶了一樣東西來。」少年說完,急忙探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黑布包裹。
「你爺爺?」老者沒有去看包裹,聽到少年的回答,老者臉上浮現了極其古怪錯愕的神情。「你。。。。。。叫什麼?」
「我?我叫慶甲,大庭慶甲。不過我爺爺叫我炎慶甲。」
「什麼?」老者忽然直立了身子,一道風似得閃到少年身邊,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你說你姓大庭?」
少年被老者嚇了一大跳,用力地想要把手臂抽回來,但少年卻駭然現老者的手臂就像一把大鉗死死的箍住了他,根本撼不動分毫。少年只能放棄,任憑老者施為,乖乖地答道:「是啊,不過爺爺不讓我講,他教我對別人說我姓炎。」「不過爺爺可沒說不能對你講啊」少年回答完老人的話,覺得沒聽他爺爺的話,心虛的在心裡又加了一句。
「大庭慶甲,大庭,哈哈哈哈!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老主人終究還是留下了一絲血脈啊!」老者聽完,忽然激動地老淚橫流,瘋癲一般的大喊大笑大叫了一陣才又低低地念道:「蔡老頭啊,蔡老頭,你這老不死的老傢伙這輩子總算做了一件讓我欣慰的事情啊。」說完,老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像個老頑童似的圍著少年轉了又轉,那感覺就像。。。。。。就像圍著主人撒歡的犬寵,對,就是那種感覺。少年也就是炎慶甲被老者搞得莫名其妙,哭笑不得,無奈地拉住了他,道:「老人家,你這是。。。。。。」
「我?我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的好,哈哈,我這是高興啊,我太高興了,哈哈哈,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你知道嗎?我多少年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啊,嗚嗚嗚,多長時間了,多長時間了,我已經忘記了笑是什麼滋味了,你知道嗎?我有多久沒笑過了,有多久?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已經不知道笑是什麼滋味了。」老者被少年拉住仍抽風一樣大笑大叫,又哭又笑,真像是入了魔了一般。
少年實在拿他沒有辦法,索xìng鬆開了他,任他在那裡跳著腳地瘋。
如此,那老者又折騰了好一陣才算有點平靜下來,平靜下來之後老者才愕然現少年正用一種怪異無奈的眼神看著他,不由得訕笑了一下,道:「見笑了,見笑了,因為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哈哈哈,蒼天果然有眼吶!」眼見著老者又要有作的勢頭,少年急忙開口道:「爺爺這次讓我來,還帶了一樣東西給您。。。。。。」
「東西?嗯,我知道,我知道,那個不急。那老東西還能給我什麼好東西不成?呃。。。。。。你說那老東西讓你叫他爺爺?」
「是啊」少年無奈,只能答道:「從我記事起就這麼叫啊。」
「好大膽!」老者一聲厲喝,鬍子都撅了起來「那老東西也不怕折了他的壽。」略一停頓,老者語氣緩了緩又道:「不過,這也怪不得他,現在不是那個時候了,權宜之計,權宜之計啊,哎」老者又嘆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便宜也不能盡讓他佔了去。」老者眼珠骨碌一轉看向了少年,「這麼說起來,你也要叫我爺爺才行,對,就是這樣,快,快,快,快叫爺爺,叫神爺爺。」
「呃。。。。。。」看著老者那一臉應是此理的神情,少年不由得一陣膩味「這叫什麼道理?」不過看到老人那祈盼的眼神,想著他先前的種種表現,少年實在把握不住如果不叫的話,這老人又會生出什麼事情來,只得含糊道:「十(神)爺爺」。
「哎,好乖孫,再叫兩聲聽聽,快叫快叫,你叫啊,你快點叫啊。」老者興奮的手舞足蹈,一張老臉像足了一朵盛開的野菊花。「黑sè野菊花」少年肯定的在心裡加了一句。不過還是乖乖地叫了老者兩聲爺爺,他實在是怕了這個古怪的老人。
老者聽得少年又乖乖地叫了他兩聲爺爺,又興奮的跳了一陣才恍如夢醒地接過少年手裡的黑sè包裹,邊打開邊說道:「這老東西讓你給我帶了什麼東西過來?」他也不等少年的回答,飛快地打開了包裹,包裹打開呈現在老者眼前的竟然是一對翠綠的玉環,小指粗細的玉環閃著瑩瑩的光芒,就像兩滴情人的眼淚。兩者看到玉環的一霎,神情不禁黯然,「這老東西,這麼多年了,難道還放不下這件事情么?」老人幽然神飛,輕輕撫摸著這一對玉環,就像拉著情人的手,溫柔而小心,先前的吵鬧荒誕剎那不翼而飛,他的眼睛里漸漸已經有了濛濛霧氣。少年察覺到老者神情的巨大轉變,心裡十分好奇,疑惑的打量起老人手上的東西。玉環?少年疑惑,與爺爺相處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到過這麼一對玉環。難道這玉環還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究竟是什麼樣的往事讓這樣一個古怪的老人有這樣巨大的轉變?
「這麼久了,還沒讓你坐下,來來來,我們坐下說。」老者有些蕭索神傷,安靜了許多,當然,在少年看來卻也正常了許多。他在老者的牽引下坐到了棋盤一側空著的蒲團上。
老者引了少年坐下,收起了玉環,仔細地打量起少年來:雖然長時間的在沙漠里趕路使得少年的衣衫沁透著髒亂,顯得很落魄,但是一眼看上去,少年仍舊給人一種英挺玉立的感覺,黑sè蒼勁的頭,秀氣的還顯稚嫩的白皙臉龐,劍眉斜飛,那一雙璀亮的黑眸就像兩團永不會熄滅的炯炯焰火,簡直可以透進人的靈魂裡面,有著逼人的滾燙。「不錯,小小年紀已經有了不錯的修為,簡直是難得,嗯,人品也不錯,純潔乾淨。蔡老頭還算是沒有失職。」老者誇獎著少年,但是他口中的那個蔡老頭也就是少年慶甲的爺爺,不論怎樣,到了他的嘴裡不是很壞就是還算可以。除了一開始癲一樣大叫的那次,少年就沒從老者嘴裡聽到一句關於他爺爺的好話,對此,少年只能表示沉默。不過,對於老者話里的一些主人,失職這類語言,少年心裡倒是存滿了諸多的疑問。
「老。。。。。。呃,神爺爺,不知你與我爺爺是什麼樣的關係?」
「我和蔡老頭啊,說起來話長,當年我們。。。。。。他沒有對你講過?」
「沒有,十幾年來,爺爺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他以前的任何事情。」
「沒有啊,沒有好,那些事情,有時間的話,你去問你爺爺吧,我也不會對你講的。」
「。。。。。。」少年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不過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對外面講?」老者忽然一臉嚴肅地盯著少年。
「什麼事情?」少年下意識地問道。
「就是你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你的姓氏,對任何人,你都姓炎。還有,這世界上也沒有什麼北yīn山,只有羅酆山。對誰都不要提起北yīn山三個字,記住,是任何人。」老者的語氣越重,已經透露出jǐng告的意味。
「為什麼?」少年不解。「爺爺也這樣對我說過,為什麼我不能講?」
「因為會有殺身之禍。」老者語氣yīn森,眼睛里迸shè出一股逼人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