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笑笑無笑
長歌郡主年歲已十之有四,至今日剛好將笄,因著男女大防,長歌的卧房小室便是父兄也不能輕易踏足了。
「殿下······」
四個男人排排站在卧房門外,心下雖著急卻也只能耐心等待。
「太醫說她身體無事。」
大長公主自卧房走出,四個男人見狀立馬圍了上去。
「無事怎會連睡兩日兩夜,昨日還時不時說句囈語呢,今日便是囈語也沒了。」
駙馬心急如焚,話語間也少了些許顧忌,大長公主知他心繫女兒安危,並不與他計較。
「沒有囈語反是好事。」
大長公主端坐於上,餘光看到矗立堂中的駙馬爺滿是不解便知他心下難安,只得又補充一句:
「神思憂慮寢食難安,便是夢裡只怕也生耗著心神,如今病來如山倒,唯有沉睡方才能解她心神疲累,這是太醫說的。」
聞此言駙馬爺面色才好了許多,可轉瞬他又有了新的疑問,淺兒小小年紀,哪兒來這麼多憂慮之事,竟耗神至此。
有此疑問的又何止駙馬一人,但大長公主盯著手邊的茶盞卻是想的更多。
此茶依舊是荷葉茶。
「母親,兒子聽說陛下也病了?發病的狀態似乎與小妹有些許相似?」
問話的是長子云鴻。
「是,但也不是。」
「陛下龍體微恙,但和你們小妹的並無相同。」
駙馬接過大長公主的話茬兒回答兒子。
依北安朝律,駙馬郡馬皆不可領任朝職。他雖未涉朝政,自尚了主后便與遠離朝堂的大長公主一起十分自得的當起了富貴閑人,但慶寧畢竟出自宮廷,他畢竟是世家余氏嫡支,如今又份屬皇親國戚,抽身退避不代表全瞎全盲,他們總有自己掌握天下事的渠道。
大長公主心中冷笑兩聲,陛下緣何發病她猜也能猜得到,老妖婆做了這麼多年缺德事兒,現在報應終於來了,就是可憐了那個孩子。
北安國皇帝陛下的身世與身份大長公主十七年前就知道了,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方林音十七年前剛穿過來時就知道了,只是可憐了這具身體的原宿主,無兒無女不婚不嫁,為這個近似畸形的國家辛辛苦苦幾十年,到最後竟被打成謀逆,落個絕望自焚的下場。
可惜了,可惜她的愚忠,更可惜她致死也沒能看出她所效忠的小皇帝早在孩提時就已被人李代桃僵換了人了。
但也萬幸,萬幸於她的千百萬種不甘,巨大的怨念凝聚如海,或許是上天垂憐,才又有了這重活一世的機會,才有了這交換的人生,她,應該還活著吧?
大長公主無時無刻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應該也活著,她一定得活著!
真正的大長公主「死」的那一年已經四十又四的年紀,可方林音過來時卻是到了二十七歲的大長公主身上。
事實告訴我們,初到一個不太熟悉的地方時千萬不要瞎逛,就是那一年的宮中夜宴,薄醉的方林音本想吹風醒酒,卻不曾想走著走著她竟迷了路,那次迷路不僅讓她碰到了令她一見傾心的餘二公子,還讓她無意間走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偏殿,就是在那裡她發現了這個皇室的真正秘密,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太後娘娘竟然騙了天下人。
只是可惜了那個原本如慶寧大長公主一樣尊貴,原本可以一生無憂,肆意瀟洒的孩子。
「陛下是心疾,和淺兒不同。」
大長公主又補充了兩句。
她深知皇室密辛,卻不能為外人道,十七年前她急流勇退,抽身於朝堂,身涉局中時總難免一葉障目,她想看看自己身退局外會不會有旁觀者的清醒。
「笑笑還在睡?」
已是正午時分,唐笑謙和季華真合力做的午飯皆已上桌,長歌的蛋糕也快要做好,可那個啥都不做等著吃現成的的卻到現在還沒下樓,思及此,長歌不免怨念頗深,然後她就生氣的瞪向了背對著她的季華真:都是一個公司的你看看人家!他咋就不用早起跑步呢?都這會兒了還能不起床,你再看看你!人和人之間差距咋能這麼大呢?
「你不用瞪我,你要是生病了你也可以睡到這會兒,就是你睡到明天我都不管你。」
季華真的後背上像是長了眼,心裡更像是通了靈,連長歌心裡在想什麼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長歌被抓包完全不覺尷尬,然後又向他撇了撇嘴,這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另一個重要信息。
「唐笑笑生病啦?他咋啦?」
長歌一臉驚訝的看著唐笑謙。
「現在沒事了,上午發高燒,去醫院打了針很快就退下來了,你不用擔心。」
唐笑謙貌似無意的回道。
「發燒了啊,不會昨天就病了吧?怪不得想吃蛋糕呢,笑謙舅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發燒的人嘴裡苦,肯定想吃點兒甜的,我去看看他,笑謙舅舅你幫我收個尾哈。
長歌的蛋糕基本已做完,就剩收攤兒了。
長歌手也沒洗,圍裙也沒解就急沖沖的衝上了樓。
上午就告訴你這會兒還怎麼讓你心疼啊。
唐笑謙腹黑的看著腳步飛快的長歌,臉上顯露的笑容無比的奸詐,可隨即他心下又猛一咯噔,他聽到身後某人摔抹布的聲音了。
完了,忘了人家正牌兒舅舅還在場呢。
唐笑謙現在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他一方面因為季長歌和季華真兩人的舅甥關係而對唐笑笑日常沒好臉色,另一方面紅娘心作祟又想暗戳戳的撮合唐笑笑與季長歌,只是今天他有些得意忘形,大意了。
「笑笑君,可醒了否?我進來了哦。」
季長歌急沖沖的跑到樓上,待站定,便一改她急火火的模樣,輕手輕腳的扭開了房門。
「唉媽呀!你起來了啊,起來了你不下去,好點兒了嗎?」
開門進去,首先進入長歌眼帘的是一個小型的會客廳,進門兒右轉是唐笑笑的大床。
正是唐笑笑坐在床尾的身影兒把毫無防備的長歌嚇了一跳,她以為他還睡著呢。
「你來啦。」
唐笑笑神色懨懨,知道是長歌進來低沉的情緒也沒有好太多,許是太久沒開口了,說話的聲音有些許沙啞,他雙眼直盯著窗外,米白色的長袖睡衣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長歌看著他的背影兒,忽然感覺他整個人兒沒有一丁點兒的精氣神兒。
「呃~那個,你睡衣是穿笑謙舅舅的嗎?還挺好看哈。」
長歌在沒話找話。
就他這個狀態,好像聊什麼都有點兒不合時宜。
哪知正處於憂鬱狀態中的唐某人聽了她的話后不解的側身瞥了她一眼,然後問道:「這不是你送我的嗎?」
「哈?」
她送他睡衣了?她啥時候送他睡衣了?她咋沒印象?
長歌下意識摸頭,她還真是一腦袋霧水。
「上上個月,你說我穿白的好看,就送給我了。」
唐某人提醒的很無奈,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記住那麼大段落的台詞的。
上上個月?上上個月她也······哦,想起來了。
上上個月她是送了他一件衣服來著,那是她給自己買的睡衣,結果買錯碼了,穿上像個拖地的麻袋一樣,無絲毫美感可言。
------題外話------
笑笑會和長歌在一起的,這已經不算劇透了,最近看國超的劇看的我難受的不行不行的。此文中只有一個小虐,在那個死男人身上,正經的男女主只有甜,齊敬生那個渣只是個過客,只是個推動劇情的路人甲,我保證,因為古代的「笑笑」還沒出來(這個是在劇透了),現在正給他鋪著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