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月下有仙家（一）

如常被扔進一所破敗的小宮殿，待黑衣人走後，她便顧自坐起身睜開眼來，漫無目的地盯著地面。

「喲，今晚有點不一樣誒，咋滴也不等我來了再醒？」

一道熟悉的黑影逐漸向她靠近，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撒入地面的月光。

男子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與她對視。

發現她目光獃滯，似不曾聽見他說話一般。

換作以往，他定是要調侃她的。

但今晚，瞧著她神色懨懨，與平時的高冷傲嬌懶得理自己很不一樣，男子內心竟隱約生出幾分心疼。

他也不再詢問原因，默默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素雅的錦帕，輕柔地為她擦拭唇角還未乾涸地血漬。

擦拭乾凈后，再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取出一粒藥丸遞到遞到她唇邊。

「我雖不知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葯還是要吃的。即使你是星珏閣的護法仙子，到底也是凡人，每天催動內力抵禦外來內力，還要強行擾亂筋脈迫使自己吐血，長此以往定是會造成身體內部虧空的。來，聽話，吃藥。」

男子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雖然他喜歡眼前這女人，可平日里都是與她吵吵鬧鬧，為了不讓她發現自己的心思，還故意裝得弔兒郎當誰也不服，何曾表露過這般柔情？

華妗終是有了反應，木訥地張嘴，機械地吞咽，也並未發現男子聲音和態度的轉變。

半晌過去，華妗轉頭看向男子，眼神空洞，與平時張牙舞爪的模樣完全相反，讓人不自覺心生憐惜。

「影淵。」

突然被點名，影淵有些不適應，見她這副可憐無助的樣子，心頭一陣煩躁。

「我在，你說便是。」

「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華妗翁聲翁氣，眼眸微垂，眸光黯然。

影淵心中又是一陣難受，迫切想要知道她情緒低落的原因，卻又怕自己問得過火。

「鼎鼎有名的星珏閣護法仙子，單隻亮出名號都能震懾半個江湖，若你都覺得自己沒用，那星珏閣的其他人豈非都是廢物？」

「可是，我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啊。」

「何以見得？」

華妗垂頭微轉，似是不想回答。

影淵不給她逃避的機會，順著她臉轉往的方向移動，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凡事總有原因，你說自己沒用，也得說出這樣覺得的理由才是。」

「我……」

華妗情緒複雜，再對上影淵那雙在黑暗中也照樣熠熠生輝的黑曜石一般的雙眸，她只想逃避。

「怎麼，你是不信任我嗎？還是想什麼事都憋在心裡？華妗，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是星珏閣殺伐果斷的護法，是星珏閣除了兩位主子以外，其他人都為你馬首是瞻的人！堂堂護法現在扭扭捏捏，說話吞吞吐吐，成何體統？這樣的你，對得起主子的栽培嗎？」

影淵已然將方才的柔情全數收起，只剩下直擊人心的質問與冷意。

華妗整個人的愣住了。

面前的影淵熟悉又陌生，不似平日里的屌絲模樣，看著倒真有幾分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