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藝術照
虞濃因為剛洗過澡,一雙秋水似得眸子隱約低斂地看著楚瑜。
其實她也在暗中觀察著這個夢裡,不同的楚瑜。
和現實的楚瑜在著裝上,略有不同,現實里的他,更偏向於朝氣蓬勃的那種,偏向年輕時尚裝扮。
而這次夢裡的楚瑜,他穿著十分考究,更有上位者的氣勢,臉上的線條看起來要更冷硬,並且雙眼犀利,他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看。
看得虞濃不安又心慌。
而且,她身上酒店的浴袍,加上楚瑜剛才在門外說的話。
讓她大概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剛見到他時,她還眼前一亮,想到自己一進入夢裡就又遇到他了,那種心裡透出來的歡喜,也微微一滯。
尤其看到他解開了襯衫扣子時,露出來的那一柄孤零零的黑色小劍,這讓她眼中的光,慢慢的熄了下去,反而微微避開了他的視線。
最終她輕輕應了聲:「嗯,洗過了。」
楚瑜看著眼前這個清純漂亮,身材曼妙,窈窕柔美的少女,往那一站,那被浴袍包裹,白得像蛋清一樣的皮膚,嫩得像豆腐一樣的臉蛋兒,那嫩嫩的粉紅色的唇瓣,都看得他的喉嚨忍不住的滑動了兩下,一時口乾舌躁。
「哦,洗過了啊,那你坐會兒,我去洗一下,馬上出來。」說完,他又看了她一眼,就重新邁步,向浴室走去。
在套內浴室的門關上后。
虞濃立即動身,進了卧室,找到了她的衣服和包之類的東西。
她也來不及看,將衣服飛快地穿好。
先不管這個夢,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和楚瑜又有什麼糾葛。
但當她看到他只剩下一把劍的紋身,只剩那一柄黑色劍的時候。
她真的不想再讓它消失了。
她有認真考慮過,為什麼楚瑜會和她一起出現在夢裡,又為什麼他總在她的身邊。
可找不到答案,他就是會出現,但無論如何,她不能再拖累這個人了。
她害怕,最後一柄黑劍消失的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楚瑜很多次夢裡受傷,現實也會感覺到疼痛,紋身又在楚瑜的身上,若沒了,那現實的他,會怎麼樣呢?
她不是沒有想過,兩人關係好時,把自己的困難說給他聽,可每一次話到嘴邊,她又咽下去了。
讓她怎麼開口說呢?噩夢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正在經歷,她自己都不信,何況別人呢,聽起來就像瞎編的一樣。
她真的不想再去精神科了,這種事情說出來,人們只會沉默,然後讓她去精神科看看,她不想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
而且現實里的楚瑜,沒有夢裡的記憶,她說出來了,沒有記憶的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就算他真的無條件相信她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魔方,噩夢,變美筆記這些東西,他都相信,可是除了讓他在現實里擔心自己之外,什麼也沒有。
而夢裡的他,又有各種不同的身份,處在各種不同的年代里,有各種不同的背景。
五年前的他,十年前的他,十五年前的他,三十年前的他,幾百年前的他。
他每次都在她的身邊,她或許可以向他求助,說出這些神鬼莫測的夢,不同時代的他,也許能理解這些匪夷所思的經歷。
可楚瑜在毫無所知時,就尚且已經為了她失去了兩柄小劍。
那麼一旦讓他參與進來呢?
他知道了一切,他就要和自己一樣直面那些危險,只要直面危險,就不能保證,最後一柄小劍能保下來。
她覺得,那隻會失去的更快!
無論告訴他,或不告訴他。
能避免傷害到他的辦法,其實都只有一個,就是離開他,遠遠的。
不跟他有任何牽扯。
這才是她能想到,保護他最有效的辦法了。
好在虞濃現實里也可以接近楚瑜,她住在了楚家,有更多的機會,以各種倒水,輕碰,坐在一起,哪怕在他的車上,都能吸取大量陽氣。
她有儲存足夠的陽氣,如果不修鍊,只在夢裡維持基本消耗,只要第一輪的危險不超過三天,她應該能支撐下去。
她必須在第一輪時,就將危險解決掉,因為第二輪不是她能應付來的。
虞濃一瞬間想了很多,心裡亂糟糟,但她動作很快,換好衣服最後看向了浴室的燈,還亮著,她輕吐出口氣,再見,楚瑜。
她毫不猶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離開的時候,她仰頭看了一眼十幾層樓的金星酒店。
然後又看向周圍的建築。
這個夢,絕對不是現實的時間,至少要後退后個二十年。
她低頭從一個皮皮軟軟的一個黑皮包里,翻了翻,翻到了一個樣式很老舊的手機,有點像最早期的若基亞,很小很厚的一隻,還帶著一根天線。
她拿著看了看,丁點大的方塊屏幕,好不習慣啊。
然後又在包里翻看,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化妝品,最後夾層里她翻了一個學生證。
封面是燙金字某某職業學校,翻開裡面她的一寸照片,性別出生身份證號,護理專業,班級四班……
一切信息與虞濃符合,接著她按開手機看日期,時間果然退到了二十三年前。
再看學生證上面的學校,這應該是……職高?
她已經管不了是什麼學校了,她現在主要找一個落腳地,然後看看之後的事態怎樣發展,這個夢運氣很好,沒有開局就遇到危險,還遇到了楚瑜,算是很安全的開場了。
只是,她為什麼會在楚瑜的酒店房間里,聽楚瑜的電話內容,她是被別人送過去的?那麼這個送她到酒店的人,是誰?
虞濃將手機放了回去。
她看錢包里還有點零錢,立即揮手攔住了一輛計程車,跟司機說了學校的地址。
一站到學校門口,她就頓住了。
黃頭髮,紅頭髮,黑色轟炸頭,很非,很主流……
她沉默地看著。
這些人二十年後,再回頭看他們現在的照片,真的不會想打死現在的自己嗎?
大概會由心地評價一下自己,那年,那月,那傻逼。
她仰頭看了看院校名字,跟學生證上的一模一樣,還真是職校,她嘆了口氣,一邊走手裡的那個小小的天線手機響了,方塊屏幕閃著綠色的光。
來電的人顯示媽媽蘇慧,她按下接通鍵,放在了耳邊……
…
中午時分,夏日,烈陽高掛,職高院校不遠的路邊,站著一個妙齡少女。
這麼熱的天,她一頭濃密的黑長直,傾瀉而下,披在身後。
來來往往的騎自行車的,開小轎車的,行走的人,不泛愛美女士,見到了,都想將自己紮起來的頭髮披下來,想著能像這女孩一樣驚艷路人。
有個路過的小年輕,回頭看了好幾眼。
女孩臉色平靜,年紀不大的樣子,應該是職高的學生,那個小年輕走過去了,又回過身,開始朝她走回來。
女孩穿得簡單,卻出奇的清純漂亮。
上身只有一件短袖白t,純白色,沒有任何圖案。
下衣穿著條淺藍色的牛仔褲,布料輕薄有彈力,緊緊貼合著她那雙纖長的腿形。
腳上一雙沒有什麼圖案的白鞋,露出了雪白的腳踝。
陽光毒辣,所有人都汗膩膩的,她卻顯得過分的清純可人、乾淨涼爽,如同夏日的一股清泉。
惹得若干路人,頻頻回頭觀望。
「小姐,能要個手機號嗎?」那小年青第一個上前搭訕,膽小的吃不著肉,臉皮厚才能泡美女,於是他笑嘻嘻地過來,開口要號碼了。
虞濃正在路邊站著,有髮絲被風吹到臉頰,她隨手將頭髮往後撩了下,就見一個頭髮蓬鬆的小青年,過來跟她要號碼。
從小到大,被搭訕的次數太多了,走哪裡都會有人要她掃一掃。
虞濃一開始微笑拒絕,但是總有人以為她微笑了就有機會,反覆糾纏,後來她就不笑了,果斷,堅定的拒絕,才是最有效的。
「不好意思,沒有手機。」
可小青年不打算放棄,「小姐,你是這個職高的學生嗎?裡面有一個叫高楓的,你認識不?是我哥們。」他不打算走的樣子,站在虞濃身邊開始跟她試圖聊天。
虞濃看了他一眼,很瘦的一個青年,頭髮整得很時尚,很潮,在當下,幾乎誰有這樣的蓬鬆起來的長頭髮,誰就有優先擇偶權。
高楓是誰,誰知道呢。
她將腿往旁邊移了移,拉開了距離。
但對方根本不理會這種肢體語言,仍往她這邊走近了些,說道:「你們學校還有一個叫江艷艷的,我也認識,也是你們學校的,挺有名兒的……」
虞濃看著對方一臉的青春痘。
結果對方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哎美女,在大陽下面站著,多曬人啊,我請你吃冰淇淋怎麼樣?領你到超市去逛逛,想吃什麼,哥給你買……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這就是讓虞濃最頭疼搭訕類型的人。
給個笑臉就上頭,給個眼神就不走了。
於是虞濃一字廢話都沒有地對他說了簡潔明了的五個字,她輕聲道:「我在等我媽!」
一頭蓬鬆半長頭髮的男孩,終於走了。
虞濃之前接到了手機上備註我媽蘇慧的那個人電話,對方說馬上就到她的學校,給她送點東西。
她對現在的處境,還有身邊的人,很多東西不了解,所以她想從這個人那裡打聽一下情況。
「濃濃……」沒等多久,一輛計程車停在了路邊。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提著衣袋急匆匆下車。
!那司機還沒立即走,而是探頭朝虞濃望了望,才掉頭開走了。
「……你怎麼在太陽底下曬著?也不知道用紗巾遮一遮,這麼白的皮膚,晒黑了怎麼辦?」
那個女人過來就埋怨了她一通,將她拉到一棵遮陰的樹下。
虞濃的體質並不懼怕陽光,反而很奇怪,越曬越如霜雪一樣白。
蘇慧見到等在路邊的女兒,鬆了口氣,又仔細看了眼。
隨即滿意地露出一絲笑意。
「你看看,這是我給你帶的衣服,全是新的,你拿回宿舍直接就能穿,都是過水的,是我在服裝廠里挑的比較好看的款式,還好你媽是會計,拿廠裡衣服,內部人半價,性比價高著呢,你以後的衣服都不要買了,我給你挑,你在外面買一件十五塊的裙子,我在廠里七塊錢就能拿下,成本價,直接省一半,而且料子我還能給你挑一挑,全是好料子,不好的我也不買。」
說著她將手裡的袋子遞給虞濃。
虞濃猶豫了下,接過了衣袋。
「……袋子里有兩條裙子,你留著出門穿,其它的你帶回宿舍平時穿穿。」蘇慧細心安排道。
虞濃應了一聲,隨手打開了袋子,果然裡面放了幾件衣服,兩條裙子,一條粉色一條白色。質地不錯的白襯衫和一條深藍褲子,還有件灰色棉織弔帶與白色牛仔褲,以及一件小外套。
看樣子她這個媽媽,審美很好,選的衣服顏值都在線。
標籤也全部剪去了,熨燙整齊。
見虞濃取出一條粉色弔帶短裙看了看,蘇慧又從頭到腳看了看女兒。
精細的小腰,包裹在彈力牛仔褲里,有著飽滿的臀部曲線。
蘇慧是平胸,但女兒虞濃跟她很不一樣,發育很好,非常壯觀。
她在旁邊道:「濃濃啊,我和你爸離婚了,我一個人拉扯你,都不知道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
她說道:「你現在讀書,在外面不能穿得太寒酸,可咱家就靠我一個人工資,一個月一千五,要付我們兩人的生活費,還有你的學費,這都是不少的花費,我天天記帳呢。」
「省吃儉用,為了你能穿著體面,不讓同學笑話你,我絞盡腦汁。還好我在制衣廠工作,這些衣服,標籤剪去,料子不比大商場的牌子差,主要是誰也看不出這衣服多少錢,你就放心穿吧。」
蘇慧在制衣公司工作多年,眼光和品味還是不錯的,拿到的衣物若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她也會請車間手藝好的工人,幫忙修改一下。
這樣在衣服上,就能省下不少錢。
虞濃此時身上穿的就是蘇慧制衣廠的衣服。
她將東西放回袋子。
就聽到蘇慧猶豫了下,問她:「你爸爸……和你還有聯繫你嗎?」
虞濃立即看向這個女人。
蘇慧綳著臉:「我們是離婚了,但你也是他女兒,他要想看你我也不攔著!」
說完她又道:「你爸十年前和我離婚,轉頭找了個有錢的女人,我是恨過他,但是,他也給你付過學費,當年離婚了,那個房子他沒要,我就算他還有良心,現在他自己開了個大公司,混得這麼好,什麼好的東西,都僅著他那后找的老婆,和老婆帶來的前夫女兒,你爸和那個老婆,到現在沒有自己孩子,那女人比我還大五歲呢,四十五了,還生個屁啊,你現在就是他唯一的女兒……」
蘇慧激動地說道。
「我不是要你跟你爸要錢,或者和人家爭什麼東西,我是想著,畢竟是你親爸,我和你爸的事,一碼歸一碼,你只要想著你親爸是他虞鴻遠,我不求他能給你多少財產,咱不靠這個,但是,他認識的人多,層面廣,人脈多,怎麼也能幫你介紹個不錯工作,再給你找個體面人家,所以現在,你就和你爸好好聯絡下感情,你知道不……」
虞濃:……
如果沒記錯,她這個身份,今年才十八歲吧?
還沒工作呢,就開始催了?還要先鋪墊一下……
「……你看看你讀得這是個什麼學校啊?你要是讀個好的學校,將來分配到好的單位,有前途,媽就不說什麼了,你看看你這野雞學校,畢業能分個什麼工作?你還真想去小醫院去給人接屎接尿啊?」
蘇慧看著校門口時不時的閃過的奇裝異服,看哪個都不順眼。
她目光又回到了虞濃身上:「你爸爸到底是親生爸爸,你要會來事一些,知道嗎?主動給他打個電話什麼的。」
蘇慧會計多年,她在生活上也精打細算,自有心計,她知道自己認識的人有限,一個人想走什麼層次,就要看他接觸的圈子,她女兒跟著她,那就只能穿這些十塊八塊精挑細選出來的衣服,但再精挑細選,還是十塊八塊的衣服。
想要女兒以後過得好,過得比別的人都好,那就得有個高層次的圈子可以接觸,才能遇見更多優秀的人,她無從入手,但她的前夫能,她當然要給女兒謀計一番。
「我問過了,後天就是你爸那個后老婆帶的女兒,徐千柔十八歲生日,你爸說……也想看看你,我已經和他說好了,後天晚上六點,你就在學校門口等著,他開車來接你。」
說完她又道:「你後天收拾好看一點,把那些我給你買化妝品,口紅啊粉底啊都給用上,袋子里那條白色裙子你穿上,你長得清純,最適合穿白色,到時,你多跟你爸爸說說話,盡量多認識幾個朋友,知道嗎?」
虞濃嗯了一聲。
每個夢前三天基本就是第一輪危險隨時爆發的時間,一天會比一天危險,所以,這是不是代表著,危險可能來自後天的那個徐千柔的十八歲生日宴?
「行了,不說了,我只有中午半小時休息時間,一會兒還有工作,你回學校吧,我走了。」蘇慧囑咐了幾句,就匆匆攔車離開了。
虞濃提著袋子從側門進了學校。
將目前了解的事情在心裡總結了一下,她父母離異,跟著母親長大,父親半路發跡,不知道做什麼的,但聽蘇慧的語氣,很有錢。
至少能辦生日宴會,有自己的公司,有車的這種程度的有錢。
重點是,後天晚六點的生日宴。
那是噩夢的第三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猜也猜得到,她的到來,虞鴻遠她的老婆和女兒,應該不會太開心。
虞濃走進學校,很多情況她不是很了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走起路來,長發輕擺,全身動作的韻律十分吸引人,很多匆匆路過的同學都會回頭。
「哇,好漂亮!」「是誰?」「……你才進校不知道,咱職校的校花虞濃。」
一聽到這個職校校花四個字,虞濃走路的腳差點崴到,聽著簡直簡直尷尬腳趾摳地,不過這是在夢裡,她還是能裝作面不改色地走過去。
打聽了幾個人,才找到了宿舍。
米黃色的木質門,上面是203紅字,開門進去。
四人寢,各有柜子和桌子。
只是有點亂,各種顏色的衣服搭在床邊,地上好幾鞋子,衣櫃開著,有人在裡面找東西,還有行李。
其它三個人都在,其中一個穿衣服特別辣,正對著桌子上的鏡子,描眉畫眼,嘴唇鮮紅的漂亮女孩。
另一個穿著睡衣,沒穿內衣,大大咧咧地走過來扔垃圾,見到虞濃,趕緊道:「要進就進,別擋著道兒!」
虞濃立即側過身,對方瞅了她一眼,拿著垃圾出去了。
虞濃:……
她看著寢室的情況,
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她觀察了一下,找到了自己的床鋪。
走過去,將袋子放在了床邊。
倒垃圾的女孩回來了。
還有個坐在床上的瓜子臉女孩,穿著超短,正在往腳趾甲上塗指甲油。
虞濃翻開包,找到自己的柜子鑰匙,打開,準備將衣服放進柜子里。
然後默默地聽著三個人說話。
穿著睡衣的女孩,說話有些大大咧咧:「艷艷,這麼早就出去?下午不回來了?」
那個長得看起來很漂亮,會打扮,身材辣一點的女孩,她胳膊上還有紋身,她正對著鏡子抿了抿唇,說道:「下午不回了,晚上也不回來。」
「交了男朋友到底不一樣了,夜不歸宿啊!你媽不管你啊。」那個睡衣女孩說道。
「都快畢業了,誰管我?」
王艷艷塗完口紅,照著鏡子隨口問道:「姚桂,你男朋友最近怎麼沒來了?」
穿著睡衣的女孩無所謂道:「他媽讓他回老家去,我不可能跟他回去,差不多分了。」
「早該分了,吃個飯還要你掏錢,你看看人家沈茜茜找的那個男朋友,家裡條件可真好。」
虞濃回頭看了眼,沈茜茜就是瓜子臉,在塗指甲油的女孩。
「人家茜茜家裡條件也不錯啊,w市本地人,有房有車的,羨慕不來啊。」姚桂把睡衣脫了,開始換衣服。
沈茜茜邊塗指甲,邊留意虞濃,然後問她道:「虞濃,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你這個乖乖女,不是為了反抗你媽媽的控制,打算接受隔壁班高楓的追求,和他開房去了嗎?」
什麼?
正在慢騰騰放衣服的虞濃,聽到差點被口水噎到,開房?
高楓又是誰?
這名字聽起來有點熟,好像在哪聽到。
可她進入噩夢時,是在楚瑜的酒店房間里,難道,楚瑜這個夢裡叫高楓?不對,高楓顯然是這個院校的學生,楚瑜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那掛的。
「啊?虞濃去和高楓開房了?」姚桂驚訝道。
「不是吧,虞濃,你不是最聽你媽的話,絕對不在這個學校里找男朋友嗎?雖然高楓家裡條件還不錯吧,家裡好像開照相館的,又追了你兩年,但你不是說不喜歡他嗎?怎麼會跟他出去啊?便宜他了!真的!」
虞濃站在柜子前,也瞳孔地震,這是怎麼回事?
她回頭問:「我,真的是和那個什麼高楓一起出去的嗎?」
沈茜茜擰上了指甲油的蓋子道:「你還問我,你還不知道啊,你們不是分開去的嗎,你說怕遇到熟人,倆人還是分開去酒店好,那高楓樂得跟什麼似的,追了兩年啊,終於把職高校花給追到手了,估計去的路上都順手順腳了,天上砸了塊餡餅啊,眼看著要畢業了,竟然能抱到人,怎麼樣?你才去了沒多久啊,我看你頭都洗過了,他這麼快?結束了?」不能夠,這麼漂亮的妞,怎麼也得玩個一下午吧。
其它兩人也都看向虞濃。
虞濃把衣服放進柜子里,將門關上,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見到過高楓這個人。
正要說話時,宿舍門突然被敲響。
姚桂已經換好了衣服,過去將門打開,只見高楓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
一看他的臉色,宿舍里三人眼神亂飛,都猜到了,估計虞濃半路不幹了,跑回來的。
笑死人了,否則高楓不可能追到女宿舍。
「虞濃,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姚桂攤了攤手,放開門。
不過高楓沒進去,一直在門口,等著她出去。
這算個什麼事啊?
虞濃心裡吐槽,然後謹慎地看了眼這個高楓,個子很高,有一米八五那麼高,人也很健壯,長得也可以。
不過,她應該能對付。
「虞濃,你好好跟高楓談談,不要吵架啊。」
「對啊,高楓,你可不許欺負我們虞濃啊,你要是欺負她,我們宿舍的人可不幹。」
這什麼學校啊,都不管的嗎,男生也能進女宿舍……
虞濃焦頭爛額,從進了這個夢,狗血一盆一盆的,手拿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
可饒了她吧,另她還有個職高校花稱號……
直接腳趾摳地。
她一推櫃門就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宿舍外窗戶處,高楓開口道:「虞濃,你耍我?你答應我去的,酒店我都開好房了,等了你兩個小時,你也沒來,你什麼意思啊?」他陰沉著臉,由一開始的高興快瘋了,到現在心裡開始惱怒。
聽這個人話里的意思,她並沒有過去,但是她確實去過酒店,去的是楚瑜的房間,這是怎麼回事?
但有一點肯定的是,她得把個人打發了。
她又不可能真的和這個人胡搞亂搞去開房的。
她斟酌了下語言,然後說:「我沒去……就代表了我的意思,對吧,我覺得我們還是不太合適,要不你再找別人試試?酒店的費用多少,我把錢給你。」說著,她打開錢包,事先她已經將錢包握在手裡,飛快地從裡面掏出了一張面額最大的五十塊,放在了高楓旁邊的窗檯。
高楓臉色更陰沉了,「虞濃,你就這麼對我?我追了你兩年啊,你沒給過我希望就算了,給我了希望,又拒絕我,你是覺得我高楓這個人好捉弄,好戲耍是嗎?」
他語氣不對,虞濃開始防備了,這個夢,可不一定是後面的生日宴上出問題,這兩天也一樣會有危險。
她腳步向後退,語氣盡量不激怒他,聲音低且平靜地對他說:「……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何必勉強呢,弄得都不開心,你還是找塊甜的瓜吧,換一碗飯吃,更香,對吧?」
高楓盯著虞濃,虞濃也不想再跟這個人說下去了,只丟下句:「我回宿舍了。」就要拉開宿舍門。
她聽到高楓陰森森地說:「虞濃,你不要後悔,我等你來求我的那天!」說完他冷笑一聲,他拿了錢,轉身走了。
看著他下樓的背影,虞濃皺起煙眉。
將這個人,第一個划入到了危險區域。
然後滿心疑慮地回了宿舍
…
這個時候,同樣有一個臉色陰沉的人,他換了身衣服,寶藍色的昂貴西裝穿在身上,顯得他無比的貴氣。
從沒有人敢放他鴿子,他從浴室出來后,就見到人不見了,心情幾乎瞬間跌倒了谷底,連說話的嗓音都失落下來。
心情可想而知的惡劣。
他換了衣服后,領帶也沒有系,站在高樓的窗前,俯瞰下面的車流。
剪裁合體的西裝,襯托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從背影看自信又沉著,正面看,英俊的眉眼中,又有股微怒又凌人的氣勢。
他正蹙眉,站在窗前給周長金打電話。
接通后,周長金在電話里一個勁兒陪不是:「……楚總,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擾了你的興緻,我真是罪該萬死,都是我那個手下粗心大意,我叫來的妞,是新來的,還是個雛,面孔生,我手下的人沒見過,她來電說到了,我就讓人去樓下接,結果就接錯了,兩人穿著差不多的衣服,髮型也像,連名字都很像,這……這是鬧了個大烏龍。」那個雛也是個糊塗的,見沒人來接,就真的在樓下沙發上坐著等,都沒有再打個電話問一問怎麼回事。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周長金本來還覺得算了,這個b市龍頭清遠集團的小楚總,他就不好女人這一口,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也不想再走了,打算再從其它地方想想辦法。
還以為是個男人都好色呢,原來也有不是的,看這小楚總龍晴虎猛的樣子,也不像是陽為啊。
誰知道之前還掛了他電話,聲音冰冷說要將人趕出去的小楚總,竟然態度和煦地來電,詢問他房間里的這個人是誰。
周長金當即受寵若驚,這恐怕是入了小楚總的眼了,他本來都要放棄了。
結果這一問之下,錯了,離天大譜,原來他找的人,一直在樓下沙發上等人來接。
而送到小楚總房間的人,他也不知道誰!
讓人找吧,可人家已經走了,上哪找這個人啊?只知道長得很漂亮,沒有留下任何的身份證明,前台對她有印象,因為太漂亮,她多看了兩眼,說進來的時候,看她的樣子,像是第一次進酒店,很是膽怯。
而且周長金的手下也說,他當時看她穿著上白下藍的t恤牛仔褲,就以為是她,還問了句:「你是越伮嗎?房間已經訂好了,這就帶你過去?」然後她應了,就跟他上去了。
這還能不搞錯嗎?
「……楚總,你看就是這麼個情況,我是覺得她竟然來了,能被人帶上去,她是不是跟別人約好開房,走錯了房間了?這事確實是個烏龍,小楚總,你看,要不我再安排個人過去?給您解解乏?保證長得漂亮,還乾淨,從沒有過男人,也沒跟人開過房的……」周長金後面補充了一句。
他沒看到,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他說對方跟別人約好了開房,是走錯房了才到了他房間里時,他臉色鐵青,眼裡有一絲惱怒,但很快他控制住了自己情緒。
深吸口氣,聲音禮貌道:「不必了,麻煩你了周老闆,那我們再聯繫,再見。」說完他掛了電話。
電話掛前還傳來對方的聲音:「哎楚總,小楚總……」
楚瑜臉色不愉地望著樓下的人流車流,想到那張小臉兒,還有那匆匆一瞥的驚艷,以及久久不能忘掉的心動……
本想算了,他只在這個城市停留三天而已。
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人,世界那麼大,錯過就錯過了。
可是,他心裡就是湧起一股煩躁之意,躁得他氣堵在胸,悶得緊,他忍不住手指一旋,又展開了滑蓋手機,打了助理電話。
很快劉特助接了:「楚總,有什麼吩咐?」
楚瑜表情冷峻的道:「給我找個人,名字讀音虞濃,年紀小應該是附近院校的學生,女生,長得很漂亮,你重點查一下幾個學校的校花,名字讀音叫虞濃的人,查到了發照片給我。」
劉特助立即道:「好的,楚總!」他每年高額的工資都是小楚總私人付的,那一筆錢,足夠劉特助充滿幹勁兒地滿足他老總裁一切需求,為了高額的工資,他也要一輩子這麼賣力工作下去。
其實這個小楚總身份,可不簡單,楚家以前是黑白兩道都給面子的大家族,家裡那楚老爺子,當年是響呱呱的人物,只不過這些年隱退了,在家休養,家裡產業也由暗轉明,明面上的,都是小楚總管著,楚家一脈單傳,到楚總這兒,就他一個。
那是從小要天上的月亮都得給摘下來的主兒啊!
小楚總的脾氣就是,在他手下辦事的人,他從不吝嗇,大把分紅獎金,能羨煞旁人,但前提是,他交待的事情得辦利索,辦好了,否則,分分鐘讓你走人,毫不講情面的。
大概三個小時后,劉特助打了電話過去,他查到了人,結束通話后,又匆匆趕去了楚瑜酒店,將一疊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這時候的楚瑜,正支著腿,倚在沙發上喝紅酒,見到了照片,眼神一利,伸手拿了起來,一共七張,每張都是朦朦朧朧的裹照。
不知道是誰在更衣室拍的,應該是害怕被發現,隔著一道帘子拍下來。
雖然不那麼清晰,但是朦朧才更誘人。
他看著看著,他額頭青筋就跳了起來,隨手就把照片摔在了桌子上。
劉特助在旁邊小心道:「小楚總,這是您要找得人吧,我找人的時候,順便還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這個叫虞濃的女同學,今天來這家酒店,是要跟學校的一個叫高楓的男同學,開房的……」
他說著說著就見小楚總喝著紅酒臉色,突然迅速黑了下來。
劉特助急忙道:「聽說今天兩人才答應處男女朋友,就打算來酒店,結果就……」結果就烏龍了,「不過兩人已經分手了,虞同學不願意了,有意思的是,男方惱羞成怒,把以前偷拍的幾張虞同學的裹照,打算拿出來在學校四處公布,我就順便威脅他,將照片帶過來了……」
楚瑜一口將紅酒飲盡。
他又伸手將照片拿了過來,挨張仔細看,因為帘子半遮半露,畫里的人,更是美麗動人,曲線畢露。
「……那個學校的小孩亂得很,我查到虞同學在學校倒是乖得很,從不亂來,這次估計是被那個高楓甜言蜜語給騙了,好在懸崖勒馬,沒有陷進去,這個高楓就是個小人,不是個東西!」
劉特助是看著楚瑜臉色在罵人,察言觀色厲害得很,不愧是待在小楚總身邊時間最長的助理。
楚瑜摩挲了半天,將照片一收,拿在了手裡,然後單手理了理領口,冷漠道:「不過是個玩應罷了,不必在意,先去松山職業學校吧。」
劉特助看著楚總的臉色,心裡嘀咕,一下午這麼急催他,現在又說不必在意,他瞅著,也不太像對待個玩應兒的意思啊。
最後還是劉特助開得車。
虞濃在宿舍待了一下午,四點的時候,有同學過來喊她,說樓下有人找。
她早就換了身衣服,穿了那條紅裙子,本來紅裙沒那麼漂亮,她一穿上,雪白的股膚,襯得那裙子顏色款式,美到爆炸。
她就穿著一身紅裙子下了樓,心想誰會來找她?不過,為了不錯過任何線索,她還是打算去看看。
然後就看到門口有輛車。
車邊有個陌生的人,一見到她,就立即笑容滿面地招呼她:「虞小姐,請上車。」說著將車門打開了。
他誰啊,一見面就讓她上車。
上呃車……
虞濃肯定不會上啊,但車門一開,她就看到了正坐在車裡,頂著那張她熟悉的俊美冷肅面孔的人,一雙修長到令人嫉妒的長腿,加上特別冷傲的氣質,腿上是交疊著的骨節分明雙手,十分有力的樣子,他坐在那裡,倚著靠背,全身上下都是貴公子的范兒。
楚瑜?
他怎麼找來了?
虞濃披著長發,一身紅色的長裙,站在車門口,一見是楚瑜,她臉色一變。
轉身想走。
結果就聽到車裡的聲音,很是和煦:「你上來,我給你看樣東西。」說著,楚瑜就從旁邊取了七,八張照片。
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扔在了車座上。
雖然不是正面,但看到照片,她的眼皮就開始跳了,有種不詳的預感。
猶豫了片刻,虞濃還是坐了進去,她想看看照片是什麼。
一坐進去,劉特助就微笑地將車門關上了,然後上了駕駛座,開始啟動車子。
虞濃心神都在照片上,都沒注意到車開了,她一拿起來,就看到了自己的「藝術照」
???
這是什麼東西?
雖然拍的很唯美,光暈感拉滿,一看照片就知道是個拍照經驗豐富的人!
但她並沒有拍過種照片!尤其這種全裹的照片!這是誰幹的?
虞濃臉都氣紅了。
旁邊的人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在高空巡視已久的雄鷹見到了無比心怡的獵物一般,眼晴都不帶眨一下的盯著。
見她拿著照片,手指都發抖,他在旁邊開了口:「……有人要將這些照片給你學校男生人手一張,若真這麼做了,你這職高校花一夜之間可就從清純變盪當婦了。」
他頓了頓,接著又帶著些捉弄的惡意俯下身來,靠近她嬌嫩的讓人想咬一口的小臉蛋兒。
他眼眸一暗,喉嚨微微滑動,對她又低聲補充了句:「不過,我倒是能給你擺平這一切,但這不是白幫忙……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