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玉 第七章
第七章
夏天是索倫星上最美好的季節，她真勤快也很能幹，經過一個春天的辛勤勞作，她已經擁有了一個讓人頗為滿意的家：寬敞的山洞有了裡層是樹皮、外層是石塊做的門，洞里可以燒火熏烤食物以便長久保存；燒火的熱氣通向睡覺的地方，這樣冬天就不會冷了；洞壁上鑿了置物架，可以放置很多採集的食物，只是取水需要出去外面，她打算無論如何在冬天到來前要做好引流裝置，把溪流里的水引到山洞裡來，考慮到冬天水面結冰，她還得設計好取水的深度。
她很幸運，在春天挖好的陷阱里捕到一隻涉世不深的大山羊，羊皮做成了襖子，現在雖然用不著，冬天總算有一件行頭了；羊角打磨得尖銳鋒利，用青嫩的樹皮仔細綁在樹枝上做成了兩支長矛；羊腿骨打磨成了刀具，宰殺獵物、烹制食物都用得著；羊的頭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了她的鍋，可以用來乘煮液體食物；羊肉除了飽食一頓都切成肉片，風乾后保存起來；羊胃和膀胱做成口袋，掛在身上才像個正經的獵人的模樣；羊那張著的嘴牙被她拿樹枝串起，固定在洞口，恐嚇著膽敢冒犯的入侵者。
她現在一出門，總要滿載而歸，大自然慷慨無私，她也毫不客氣地索取。有時是各種新鮮果物，吃不完的就放在洞外晾曬風乾，有時是一大捆乾枯的柴禾或者韌性極好的樹皮做成的繩子。她不是天地的奴隸，而像是天地的主人，是天地最寵愛的孩子。天地萬物盡她取用，只要她知道怎麼用。
小助手趁機狠狠地嘲笑了元喜，好好地釋放了一下多年的不滿情緒。宋並不反對小助手對元喜的態度，甚至還有點樂見。這就是不能讓她太得意了，太得意了就不知道上面人的重要性。有個人來給她製造點困難，她更容易知道上面有人的重要性，更容易不自以為自己啥都行。還有一點好處就是他深知社會和構造與人性，要讓人與人之間爭鬥，要把社會打造成階梯狀，有人為了沿著階梯身上爬就有可能突破人性變為獸......
小助手很容易就在伊麗莎的入職問題上找到了一個開口，她的檔案竟然有十五年是隱藏的。在大數據盛行多年的時代，什麼人能消失十五年的經歷？
小助手百般為難，本來早已經入職的伊麗莎又被她掀出來要求她補充檔案，伊麗莎沒有辦法只有來找元喜說道理。有點事兒做倒也好，省得伊麗莎覺得空虛了。
哎呀，我就說她沒事兒找的，以前我帶進來的人什麼也沒有，也照樣入職了。你起碼還有在小鳳卓工作的經歷。走，我去和她說。宋沒回來的時候我都不怕她，現在還怕么，不可能。元喜一聽就是火。
肖醫生連忙跟她示意：對待朋友要友好一點。醫患溝通。
對，她就是個有病的，我這就去給她看病，好好治治她那毛病。元喜點點頭：小魚兒，你去不去？有人要讓你們異地戀了。
肖蕭並不覺得惱，只是笑，元喜確實激不起來他的不良情緒。事關伊麗莎，小魚兒只得隨去。
小助手拿了一大堆表格，讓伊麗莎填並且還要給出證明材料。這些證明材料就連名字也無法填寫合規，她的理由就是你說你叫伊麗莎你就叫伊麗莎嗎？
她和之前入職的一樣，之前怎麼辦的現在就怎麼辦。元喜說。
之前是之前，現在都要正規化了，出了新規定。按新規定來。小助手一本正經地說。
誰出的新規定？什麼時候？
&h出的，經過集體研究確定的規定，不是某個人。誰也不能搞特殊不是？
沒人搞特殊，她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有，連個名字也要證明，需要怎樣證明？
她有十五年的檔案是缺失的，被隱藏了，她需要去找到才能證明。長相說明不了什麼，現在哪裡不能整容啊？
這檔案她不隨她管理，她怎麼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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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隨我管理，總不能讓我找吧？
元喜吸了一口涼氣：友好，友好，她在心裡默念：這病嚴重了，真想一刀子下去......
&h不管生命中心，管不著。要管得著你就把所有人都管了吧，永生計劃、索倫星還有意識轉移那一套全都不要做了。元喜語氣不急，說出來的事一件比一件大：反正也不急，寧老闆成一冰疙瘩了，他老人家不急你急什麼？
小助手才不吃這威脅：所以我才要做好服務工作，促進你們更快更好地推進計劃。做好每個人的檔案工作也是服務。
沒有伊麗莎我們都不推進了，飯都沒有吃的了誰還幹活不是？元喜高揚起頭，不緊不慢地說。
不就是一個做飯的，你放心，所有人的飲食需求我都能滿足，哪兒招不來廚子。小助手說道。
話別說這麼滿，我的要求你就滿足不了。我必須要吃伊麗莎做的。元喜扭頭向小魚兒：還有他，他們的關係你知道吧？不解決愛人的問題誰能安心工作啊？
那也簡單，你要吃伊麗莎做的，我們可以外包。小魚兒的問題也解決了。小助手可謂是有備而來。她就是不讓伊麗莎進入生命中心，甚至不關錢的事，只是一個虛名。
伊麗莎本來剛才還覺得有點失落，自己只是一個廚子，好容易找到一個好工作，又要失去了，這一聽自己工作還是沒掉的，她又放心了。
可元喜卻不依：那你這意思就是非不讓她進來生命中心了。實質性的傷害又打不出，還非要揪著她的檔案問題扯這麼一出。所以你的實質是要跟我較勁了。
小助手不置可否。
那我還真不能讓你如願了。我的要求就是非要吃伊麗莎像生命中心其他廚師一樣不是外包，在這裡做的飯。怎麼樣？元喜皺著眉頭：你說你整這麼一出，是不是因為宋的事對我不滿啊？你牛你解決了他睡眠的事兒，行不？我們都沒辦法解決的，你給他換了個身體，雖然道理上是胡扯但是你確實解決了問題。下次你再給他換個腦子。
這說中了小助手的心事，她真沒辦法做到換腦子還保持宋還是宋，還有宋的意識和思想。她知道寧老闆當年為宋的完全克隆體做了多少數據，失敗了多少。她緩和下來：這並不是要跟你較勁。只是規定確實在那裡，別的人也就算了，被你把檔案抹得一乾二淨，我完全查不到這些人有任何過去。伊麗莎我們都願意從情感上相信她沒有問題，那你補充上那消失的十五年檔案吧，我也好有個交待。
元喜在心裡咒罵：有個屁的交待。這句當然不能說出來，她問道：你要跟誰交待？你只用對宋負責。
小助手咽了口水，這是她要表演大局的前奏動作，她語重心長地說：thefifth前面還有一、二、三、四呢。這真不是我為難大家。我要是為難，阻擋永生計劃的進程就該隨便要求一個你之前帶來的人了，那些人檔案都是零，那才是為難。伊麗莎不過是因為新進來，做的工作也就是飲食，誰吃東西必須吃誰做的才行？你必須要吃她的就是在為難我了。上面要求推進檔案管理工作，我好歹做個樣子上去。我的工作也難啊，宗旨都是為了永生計劃和人類前途命運。
元喜抿著嘴看著這個小助手：你監督著我做了那麼多實驗，我會做的你也會。再加上宋蘇醒這次，充分證明你比我更能耐，以後永生計劃你主導吧。我和伊麗莎去給大家做外包。小魚兒，你要負責點名吃我們做的啊！我們倆的衣食就靠你了。
小魚兒全程一言不發的，空氣本來就火藥味十足，現在看她們都氣得快要點火了，三個女人的戲本來就沒有一個男人的事，他素日的幽默消失得無影蹤，他只得一手拉一個，讓元喜和伊麗莎趕快撤離戰場，不然元喜肯定會和小助手打起來，哪怕元喜打不過。
元喜氣呼呼地沖著小魚兒：你拉我做什麼，我還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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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呢。她這分明是針對我，做飯的怎麼了，瞧不起人的工作。
就是，我要是個廚子，她還就是個跟班！伊麗莎也很生氣。
做飯的怎麼了？誰不吃飯？人活著最基本的就是吃，別的都往後放，人類文明就是從吃開始。元喜說。
對對對，那是。小魚兒趕緊附和，他難得認同元喜一回，實在是看到了元喜憤怒的樣子有點不忍心杠她，加上他也從肖醫生那裡學到一招，女人不能吼，哄更有效。伊麗莎氣憤得小臉都變了形，小魚兒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揉搓。
元喜和伊麗莎一對視：我們倆在那裡被欺負的，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聲都不吱！
唉喲！小魚兒挨了元莎二人一人一拳，抱頭求饒：她是一女的，我一男的不好和她爭。
元莎的怒氣並沒有消，小魚兒趕緊補充：何況她已經明顯沒有理了，你們倆已經和她把道理講得那麼清楚了，她就差無地自容了。我想著一女的那麼不堪哪好意思再把她駁得體無完膚......
好險，總算這話讓二人停手了。
元喜也想起了肖醫生的話：這倒是，得饒人處且饒病人。何況她病得不輕。
伊麗莎突然說道：早知道前些天拿的錢我就省著點花了，以後估計沒那麼多錢了，我也真是，幹嘛那麼大手大腳的全花了。買了那麼多東西，也不定都能用上。
元喜說：沒事兒，我存著呢，以後我們倆開外包，小魚兒敢不吃我們的東西視與小助手同謀。還有肖蕭。
小魚兒趕緊把二人按了坐下，輕輕地給她們捶著肩：別別別，天天吃麗莎做的東西可以，元喜做的我一天也吃不下。
眼看著元喜還沒消氣，他趕緊說：不過麗莎，你的檔案為什麼消失了十多年？你以前幹什麼的？她會不會是以為你是一二三四的人？
伊麗莎剛要解釋，元喜倒是先替她說了：她怎麼知道？一二三四，還六七八九呢。現在突然告訴你你的檔案有十多年是空缺的，要你解釋你怎麼解釋？你怎麼找回來？又不歸你管著，都是社會大數據。
伊麗莎想說我當然知道，我的過去可不是社會大數據說了算，我自己記得可清楚。她覺得眼前這兩人是可以信任的，她想瞞著別人尚可，這二人是值得信賴和相托的。
小魚兒說：那就是社會大數據什麼地方弄錯了，我們去找給她不就行了。到時候看她怎麼說。
伊麗莎也覺得可行：我那些年的檔案其實是隱藏的，她要就去找吧，頂多是我們麻煩一點。而且我也認為我沒有錯，事無不可對人言，是這個道理吧？
元喜卻不願意了：她要什麼我們就得給她什麼，她也太能了吧？誰是不是一二三四的人不是一個檔案說得清的，到時她又會讓我們證明伊麗莎是伊麗莎，什麼整容誰不會了？
我也覺得奇怪，我怎麼就被隱藏了？雖然我知道可能是因為......伊麗莎還想繼續往下說，元喜趕緊打斷她：對啊，檔案又不是個人自己管著的，隱藏那就是社會機器的問題。
小魚兒還是很了解元喜的，他一語道破：也有可能是人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隱藏生命中心的人的檔案？
元喜有點被問住了，她露出了狡辯的標誌性表情：因為我能啊！小助手不是能嗎，讓她去找那些人的隱藏檔案。找得出來的話也能找到伊麗莎的。關我們什麼事。她愛找事兒讓她找去。
小魚兒一把拍在元喜肩上：我怎麼感覺這事兒跟你有關啊！你怎麼隱藏的？快找出來，問題不就解決了。
元喜說道：這怎麼成我隱藏的了？沒證據你別亂說。
伊麗莎能感覺到元喜並不想讓小魚兒知道自己的過去，她倒是覺得沒什麼，儘管這對外可能是需要保密，這些人都是核心人物，知道這點秘密還是可以的。伊麗莎眼神示意元喜，她想告訴小魚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