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客人第六章
第六章
哎呀,這回真的完了,全被你看光了,我沒臉活了。上完廁所,局部充盈暫時得到緩解。儘管還帶著痛,他仍然忍不住笑。
這有什麼,都說了在我們醫生眼裡你就是個病人,像天使一樣,沒有性別。
那你也得為我負責。就算沒有性別,也有隱私啊。
隱私這玩意兒,你覺得你有你就有,你覺得你沒有你就沒有,你們病人就是思想負擔太重,要科學而理智地來看待這個問題啊。別太放心上啊,你這渾身上下通體晶瑩剔透的跟瓷娃娃一樣,連個疤痕都沒有,下次看到我都認不出來。
你是用疤痕來認人的啊?那我是不是得去弄一個。
哎,你還想弄個疤痕?你是不是還想染個發、穿個環什麼的?這些東西有害健康,乾乾淨淨的就是最大的美。哎,你們病人啊,就是一天到晚想弄這個弄那個的,有!害!健!康!知道不!她想起自己去醫院的時候,一臉嚴肅的醫生瘋狂地教訓她的樣子,連語氣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像個聽話的病人,連連點頭:我知道了醫生,我再也不敢了,我啥也不想了。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一個胡亂說、一個胡亂答,很配合對方的戲。好像是相識很久的朋友,又好像是剛剛認識。那一天過得很快,很快又到了晚上,昨天睡了一天,今天倒是睡意全無。
他不好意思地說:醫生,我覺得體內細菌繁殖速度又加快了,需要來點消毒劑。
我設置了鬧鐘的,還不到時間呢。不錯嘛,思想認識有進步。是不是覺得雙氧水也沒有那麼疼了?或者覺得痛挺爽的,有點對疼痛上癮了呀?
爽什麼爽,還上癮,我的止痛麻醉歌都湊齊一張專輯了。我是覺得這消毒劑得換換了,不能總外用吧,要不你找點內服的給我試試。
哈哈哈哈,不行。
行不行,試試唄。我感覺行。你想想止痛的原理啊,下邊的人再怎麼彙報,外頭戰事打得再緊,要是這司令部覺得這事兒不必緊張,不也不痛嘛。我喝一小點,試試有沒有用,沒有用咱就停止。
這按正規醫療程序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她的醫學是和狡黠的哲學一起學的,能像普通醫生一樣這也不敢用,那也要請示主任么?那是不是還得完善各種檢查?
喝吧,我們一起喝一小點。我也覺得我需要來點口服消毒劑。明天我要上班去了,不然老闆能斬了我。
去吧,我自己能行,你給我把吃的放在旁邊。
要不你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吧,讓他們來接你,也給你把衣服帶來。
你趕我走啊?是你自己說的你撞著我的,你得對我負責。
我上班去了,你一個人上個廁所都沒人扶著,我不趕你。
上廁所,也是我自己扶著的。
我說的是你去廁所的路上,雖然我這裡地方狹小,但是還是有那麼幾步路。上的時候,當然你可以自己扶著,自己甩干。
我就不走,你上班去嘛,我就睡覺等你回來。是你說的,豈曰無衣,與我同袍。
哦,你是在擔心沒有衣服啊,這是一個女人的家,別的不說,衣服還是有。黑絲高跟我給你配齊了。
你嫌棄我嗎?我又不麻煩,我就睡覺。他帶著點小孩的頑皮,又像是真有點被拋棄的委屈。
不嫌棄不嫌棄,天上掉下來這麼一個大活人讓我撿著了,我還嫌棄。只是你消失這麼久了,我怕你家人擔心嘛。
他突然輕輕地抱住她:我沒有家人,我就孤零零的一個人。世間冷漠,也許除了你,也沒有人會擔心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