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比武
兩人的招式各有千秋,一個肆意清奇,一個大宗之范,蘇陌清朗的聲音傳到周澈耳邊:「繹雲門?」
周澈並未否認,但也未回答。諸吃瓜群眾愈發睜大了雙眼,這位副將的確不俗,只是未曾想到是繹雲門的。眼見已過了十餘招,還未分出勝負。察覺到蘇陌在聲東擊西,周澈眉心一斂,握住蘇陌的手腕,蘇陌暗暗嘆了口氣,反握住周澈的手借力一翻而起,朝周澈的背部踹去。周澈看著那隻纖細的手,沒有任何動作。
眾人犯起了嘀咕,此時不反擊,怕是沒機會了——周澈在速度上好像有點劣勢。
事實上,周澈隱藏了部分實力,尤其是速度上的。周澈感到逼近的腳風,側身一閃。蘇陌:嘎?他有些剎不住身形,為了不摔在地上弄髒他嶄新的外袍或者說是不想吃土,總之,他抓住了周澈的頭髮,再一次無恥借力,然後周澈的一撮毛——被拔了下來。
看著紛紛揚揚落下的幾十根髮絲,眾人皆是面面相覷。蘇陌也驚了,他看著表情獃滯的周澈,獃滯地倒了下去,撲進了對方的懷裡。周澈從痛失愛發的打擊中猛然驚醒,蘇陌的臉撞上了他的胸膛,纖長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令他微微怔住。
周澈穩了穩身形,捏住蘇陌盤成丸子的頭髮,往後一拽。蘇陌成功站穩,頗尷尬地問:「咱……不打了吧?我向你的頭髮賠罪,我不是故意的……」周澈閉了閉眼,本欲說無甚大礙,可看到他歉疚中還有些好笑的神色,又改了口:「那你好好想想,怎麼向我的頭髮賠罪。」
眾人很多都還未回過神來,這場比武就宣告結束,剛剛一系列事情,不過發生在半柱香之內,若非要對這場比武做個總結,大抵便是從正常畫風變成詭異的畫風了。另外,他們覺得蘇將軍撲到周將軍懷裡時也是詭異的和諧養眼啊。
並不知曉眾人想法的蘇陌清了清嗓子:「大家都散了,啊,別在這兒了,該幹嘛幹嘛去。」顧岳跑過來,賤兮兮地問:「將軍,這算誰輸了啊?」蘇陌老大不自在地看向遠方,嘟嘟囔囔道:「我扯了人家頭髮,算我輸。」幾個將軍走到帳篷附近,白宇和張銳站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陌哥,你真行!見過向對手借力的,沒見過你這麼借力的,最後還把自己送人懷裡了。哈哈哈……」
蘇陌看了一眼周圍,人不多,只是周澈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兩人對視,周澈反而更尷尬似的,把頭扭了過去。蘇陌賞了那倆嘲笑他的副將一人一腳:「笑什麼笑。」兩人異口同聲:「笑你唄。」說完之後便溜了,留下周澈和蘇陌。
蘇陌看向周澈恰到好處的發量,有些腹誹:他開個玩笑,他還當真了。他要怎麼向他的頭髮賠罪啊,難不成他也拔一撮下來?
周澈在蘇陌腹誹他時冷不丁開口:「你是怎麼看出我使的招式是繹雲門的?」蘇陌挑了挑眉:「我勉強算是一個『門派通』吧。」周澈聽了這麼一句含糊其辭的回答,卻也懶得再去追問。
「日後我們常切磋啊。」蘇陌拍拍周澈的肩,周澈皺了皺眉:「那我該禿了。」蘇陌無言,有點小抓狂:「意外,意外。你說吧,要我怎麼向你的頭髮賠罪。」周澈的嘴角隱隱勾起一點弧度:「自己想。」「拔我的頭髮賠給你?幫你洗頭?不不不,這也太扯了。」蘇陌扁嘴,「要不,烤只雞給你吧。」
周澈十分高冷地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先欠著吧,等我想到再說。」蘇陌嘆了口氣,真沒見過哪個人因為被拔了幾根毛這麼計較的。不過他又想到恐怕也沒什麼人會在比武時扯下對手頭髮,不由得忍俊不禁——周澈被拔毛時的表情又呆又好笑。
……
雖說蘇陌有時不大聰明的樣子,但他在軍中的威信還真不容小覷,幾日下來,周澈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他端著飯盆去找一些兵一同乾飯,聽來了許多關於蘇陌的小故事。譬如蘇陌初來時曾被西域女子調戲過,純情到令人笑死,當然後來就只有他調戲別人的份了。還有蘇陌的師傅蘇毅霆老將軍對蘇陌這個得意門生的各種摧殘,蘇陌的另一個稱呼『蘇小將軍』……
當然其中也不乏對蘇陌的敬佩,這天,周澈又雙叒叕去找兵們乾飯了,一個娃娃臉,眼睛亮亮的兵蛋子咽下口飯,道:「兩年前的濱水戰役知道吧?將軍帶的兵不多,區區九百來人吧。我長兄是其中一個百夫長,他們對上了三萬敵軍,可以說是毫無生還機會,將軍以一抵百,幾乎殺紅了眼。用我長兄的話來說『猶如一尊殺神,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這樣懸殊的兵力拚智謀什麼都是扯淡,將軍找了個人去請援兵,有人勸將軍快逃,將軍說『你們都還有牽挂,我孑然一身有何懼也?要戰一起戰!』大概殺了三天兩夜,天昏地暗,援軍終於來了,可將軍的兵……也只剩下十餘人了,我長兄便是其中一人。援軍到后,將軍還是等岑神醫一行人開始救治傷兵才暈了過去。將軍的傷勢很重,渾身淌著血,岑神醫都表示要看他造化了。不過,後來嘛,躺了十天半個月的,將軍又生龍活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