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繡球

周澈走到一個做工特別精緻的花燈鋪子，買了個兔子形狀的遞給蘇陌。蘇陌暫時沒接，她買了個龍形的。他們買的都是對方的生肖，所以買完后直接交換。

兩人慢悠悠地朝花燈河走去，蘇陌揚著嘴角，微微偏頭看周澈，周澈回她的是燦若朝陽的一笑，這再次驚艷了蘇陌，她挪開視線，在河邊蹲下。他們旁邊人不少，其中有一對正在虔誠地許願：「神明保佑我們永生永世都能在一起……」周澈眸光瀲灧，在蘇陌額上落下一吻。蘇陌抿嘴：「我們……趕緊把花燈放了吧！」花燈被輕輕放入水中，載著他們的心意緩緩匯入了一片亮得暖人的燈海里。

放了花燈，兩人更加閑適地散著步，前方卻熱鬧得讓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幾乎把整條路都堵死了的人們站在一座華麗府邸的大堂外。

「怎麼還不拋啊？」「我都等了一個時辰，唉。」……聽著他們的議論和抱怨，蘇陌和周澈明白了，是那賀家大小姐還沒拋繡球。人群突然一陣騷動：「看，拋了拋了！」「真的拋了！」蘇陌沒想到那麼久都沒拋的賀小姐會在這時候拋，本來是在奮力想穿過人群的，畢竟原路返回的話有點遠，但她被激動的人們擠得苦不堪言，周澈上前一步將她圈在懷裡。就在這時，樓上那位賀家小姐的繡球砸到周澈的肩膀，又從蘇陌的身上滾落。

眾人的視線聚集在他們身上。見他們不撿，有人偷偷撿了起來，並大喊：「繡球砸到我了！」他周圍的人鄙視地罵道：「砸到的根本不是你，以為我們瞎啊？」兩個侍女從樓上跑下來，擋在周澈和蘇陌身前。

「這位公子，恭喜你。你……」「不好意思，在下只是路過，並無意於此。」其中一個侍女不大高興地說：「這位公子，你這樣讓奴婢很為難，被砸到的適齡未婚男子將成為我們的姑爺，這是規矩……」周澈勾唇：「在下已有未婚妻，不符合你們的要求。——現在可以讓我們走了嗎？」

樓上的賀家大小姐看著周澈失聲喊道：「你胡說！你根本沒有未婚妻！」眾人嘩然，蘇陌也詫異地看向周澈。賀家大小姐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過了一會兒，她揚聲道：「重拋一次，還請諸位稍安勿躁。」擋在周澈和蘇陌身前的侍女讓開了，說了聲抱歉后又上樓去了。周澈牽著蘇陌的手走出了人群。那位賀家大小姐再往樓下看時，他們已走遠了。她蹙著好看的眉，那個人一定是慕容澈——她嫡妹的心上人。她可沒聽說他有未婚妻了，就憑她嫡妹的手段，他幾乎不可能娶別人。但是……慕容澈對他懷裡的那個男子好像很在意啊。他嫡妹的心上人有斷袖之癖？！她轉而想到了自己，她的情郎還沒有來，真是著急上火。她剛剛真的是絕望了，衝動之下把繡球拋出去，也幸好砸到的是周澈。

周澈和蘇陌回到客棧，周澈讓蘇陌先去洗澡，等她擦著頭髮出來，周澈拉她在他旁邊坐下：「你做好準備了嗎？」「什麼準備？」「和我去京城。」蘇陌抿唇：「你的長輩真的會同意嗎？成親后我也不會待在家裡的——我還是一個將軍。」周澈握了握她的手：「我娘比我爹要更開明，她自己就是將門之女。至於我爹，讓娘勸上一勸，也必定不會為難你。」蘇陌不無憂心：「如果白宇他們突然知道我不是男子，應該會被打擊到。還有，這算欺君嗎？」周澈忍不住笑了：「我和皇帝是一起長大的，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他。」蘇陌的眼睛都睜圓了，敢情她憂心的事在他眼裡都不是事兒？周澈湊過來在她耳邊添了句：「其實我見過你，四年前你來過一次皇宮，從宮中出來后，我正好進去。」蘇陌沉思：「沒印象。」周澈吻了吻她的臉：「我也沒什麼印象，還是韓鑒之告訴我的。韓鑒之就是皇帝的全名。」

蘇陌消化了一遍他的話：「皇帝知道了？」「嗯，前段時間我給他寄了信。」周澈說完就起身去浴室了，蘇陌看著牆壁發獃，他為他們的事做了許多準備，而她……除了岑家的人以外都沒人知道她和周澈要成親，師傅她都還沒告知。

周澈從浴室出來時，蘇陌已經打起了瞌睡，等他走近才驚醒。他失笑：「困也先先別睡，頭髮還沒幹呢。」蘇陌眯了眯眼：「我一直是沾床就睡，沒辦法。」周澈想到他自己總是要用半個時辰才能入睡，忍不住輕嘆了聲：「那你先靠著我睡一會兒吧。」蘇陌將頭枕在他肩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周澈等她頭髮沒有濕意了，才小心翼翼地抱她躺下。這一夜，他睡得很好。

早上，蘇陌本欲像往常一般伸個懶腰，卻發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中，她莫名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安和淡淡的幸福。見他還沒有醒，她壞笑地戳了戳他的臉，手感太好了，她又捏了幾下，周澈毫無反應。蘇陌撐著下巴看他的臉，原本閉著眼的周澈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以為我沒醒就肆意妄為了？」這話調笑意味很濃，加上他們之間親密的姿勢，甚至呼吸之間都是他的氣息，蘇陌有些不敢動彈：「大早上的你別耍流氓，我不就是捏了你的臉嘛。」周澈捏了捏她的臉：「成親后我會更流氓的。怎麼，後悔了？」蘇陌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瞪了他一眼。周澈親了她一口才放開她：「我去買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