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教導隊點兵

氣候已進入深冬，天氣轉變的很快，感到格外的冷，列車馳騁著，哐當哐當的向目的地駛去，途中接兵的幹部讓我們抽了簽，一半湖州一半杭州，我抽中了湖州。

2011年12月12日凌晨5點左右列車到站湖州，車門打開的那一刻，一股寒氣吹了進來，我們陸陸續續下了火車，站台已有接兵的班長準備了棉衣，剛下火車的我們凍的直哆嗦，穿上棉衣后我們進行了短暫的集合，等待著我們的就是一列列的東風大卡，在班長的命令中我們陸續的登上了東風大卡，早晨的寒風透過東風大卡的斗篷直吹臉頰，感覺跟刀割似的。我們一路跌跌撞撞抵達了目的地-湖州市武警新兵教導隊。

汽車還未開進連隊，遠處便傳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鑼鼓喧天，這是部隊迎接新兵的儀式。

接著十幾輛東風大卡陸陸續續駛進連隊，隨著命令的下達，接兵幹部把部隊集合到國旗下，此時一群社會閑散人員在隊列中亂動亂摸，聊天交頭接耳，東張西望，凍的直哆嗦。

「立正」，接兵幹部向支隊長彙報「支隊長同志，新兵集合完畢，請指示」

「點兵」

「是」

教官發出命令「班長出列」，整齊有序的出來二十幾個掛槍的士官，依次排列著。

「報數」

「1-2-3-4---27」，對27個班，27個班長，未來的這3個月這群閑散人員將面臨這27位班長的殘酷訓練。

此時站在我身旁的幾位戰友我都不認識，當點名點到我的時候，一位英姿颯爽的班長跑到了我跟前。在整個新兵連，我想他應該算最帥的了，隨著他叫的一聲「出列」，我立馬出列跟在了他的身後，對這就是我的新兵連班長黃班長。緊接著又有兩名新戰友被黃班長選中，至此選兵過一段落，接著我們在黃班長的帶領下來到了新兵宿舍，期間黃班長還給我們拎包，回到宿舍后還給我們打熱水洗臉，讓我們頓時感覺到部隊的溫暖。可對於這種現象我簡直不敢想象，這是部隊嗎，這完全不是是電視劇里演鏡頭。此時大家都心有餘悸，因為這可能只是假象，直到後來我們才發現我們的直覺是對的，那一切都只是假象。

接著再來說說我們的班級：三中隊一排19班-排頭班，俗稱「尖刀班」，到目前為止一起被分到這個班的還有來自湖南道縣的夢力，書才。夢力1994年出生，入伍時還不到18歲，他自己的口述入伍前在家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經常惹是生非，家人實在管不住才決定將他送到部隊鍛煉的。書才1993年出生，入伍前已參加工作，是家人安排其入伍發展。

時間來到中午，午餐時間，班長帶著我們去食堂吃飯，飯前我們都會唱一唱軍歌，接著才集體進入食堂。部隊的伙食很好，菜很豐富，味道很美味，至少在當時看來是這樣的。接著我們開始狂吃，完全不在乎什麼形象，當時的班長也並沒在意，飯後，我們開始了第一個科目-戰備包，這是第一次打戰備包，班長教的很細心，我們也十分用心的去學習了，可最後還是達不到班長的預期。努力可能會有結果，但訓練時間是前提，我們沒有這麼多時間。至此人生第一體會到，不是所有的事情你認真去做了，就一定會盡如人意。

時間來到下午15點，黃班長開始給我們進行入伍以來的首次訓練，班長把我們集合在教導隊大門口，開始了第一個科目-軍姿訓練。軍姿聽起來簡單，可實際上要練好軍姿是非常痛苦的。雖然我大學時期經歷過軍訓，可那種軍訓強度遠不及如今的正規訓練，班長說軍姿是我們邁上一位合格士兵的第一步，所以我們一定要加倍重視。

站軍姿的時間並不是很長，3分鐘一組，但只是這短短的三分鐘就讓我們在嚴寒的冬天汗流浹背，這其中的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軍姿結束后，我們得到片刻的休息了，休息之餘，黃班長開始問我們問題

「當兵好玩嗎」

「為什麼會選擇來當兵」

「能吃苦嗎」

等一系列的問題，我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回答了，但至少知道當時是說了大話，談什麼理想，人生，現在想想那時簡直就是扯淡。

提問結束后黃班長讓我們唱了一首歌-《軍中綠花》，就這麼一首簡單的歌，我們三個都唱哭了，當時像中了邪一樣，不知不覺唱著唱著眼淚就流出來了。其實這首歌我大學軍訓的時候也唱過，那時跟陌生的同學一起唱的，那時唱的很是開心，覺得歌詞有趣。可這次再唱我確哭了，也許是從路人變成了歌中的主角，身份的轉換讓我感觸良多，我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同學，想到了家人，想到了很多很多，所以哭了。夢力也哭了，書才也哭了。夢力說「我突然想家了，不想唱這首歌，聽到這首歌就想哭」，其實我們都一樣，這是我們來部隊第一次流眼淚，這一天是2011年12月12日。

「集合」

部隊的哨子很準時，到點了我們就必須開飯，天依舊很冷，我們匆匆忙忙的集合在食堂門口，班長有話說：

「以後聽到哨子聲大家不管在幹嘛，都必須停止手上的事，立正站好，不要動，聽清發出的命令」

隊伍中的老同志班長隨即異口同聲的喊了句：

「是」

吃完飯，天很快就黑了，晚上天氣更冷了，我們坐在學習室跟班長談心。黃班長還是那句話「你們是自願來當兵的嗎？」這句話重複了不知多少遍，我們三個新兵蛋子不假思索的回答「自願的」。現在想想其實當時大家都在撒謊，沒有幾個在經歷幾天部隊生活后還能保證自己是自願去當兵的，以至於後面有些人不得不走，部隊是殘酷的。

黃班長接著問我們抽不抽煙，他們倆很委婉的表述自己是抽煙的。夢力說「不怎麼抽，在家很少抽的」，書才說「一般都不抽煙，只是偶爾抽一下」，我表述是不抽，因為我是真的不抽。很意外，黃班長給他們發了煙，他們起初不敢接，班長說沒事，當時他們是感動了，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談心結束后黃班長給我們接通了家裡的電話，讓我們挨個報平安，第一次出遠門，我在接通電話的那一刻，我眼角立馬濕潤了，接電話的是我爸。

「爸，我到部隊了」

「哦，還適應吧」

「適應，我一切都好，我戰友還要打電話給家裡，我就報個平安，先這樣了」

「好的」

接著書才，夢力分別給家裡報了平安，但從他們的表情來，似乎都顯得有些傷感，也許這就是遠離家鄉的傷痛。電話結束后我們都沉寂在這種悲傷的氛圍之中，直到班長叫我們回班裡！

這就是我們去部隊的第一天，感覺特別的漫長，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一天可以做這麼事，時間軸原來可以慢慢的轉動！

「熄燈」

哨子吹響，命令下達，這一刻一天可以宣告結束，躺在床上，回想這些年，回想這一天，此時此刻，感覺已經換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冬天依然還很漫長，我們的軍旅生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