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汪秀秀

男人回來了，他仍然很少和李潤東講話，看了李潤東幾眼，就同婦人說：「嬌，傑兒好的也差不多了，我同老汪家說好，今天過去他們家談談。傑兒我一起帶過去吧。」婦人說：「你等等，我給傑兒洗洗頭。」

婦人用木盆打了一盆水，用一種綠綠的東西在李潤東頭上擦了擦，用清水洗了兩次，擦乾后給我換了一件藍sè的衣服，換了一雙新布鞋，然後拉著李潤東的手對我說：「傑兒，秀秀是小時候你爹爹和他爹爹給你們訂的娃娃親，汪家村老汪有一次進十萬大山，遇到了一隻熊，剛好你爺爺碰到，打傷趕跑了熊，救了老汪的命。老汪後來就我們熟起來了，後來我們家生了你，他們家生了秀秀，就給你們訂了娃娃親。小時候你們還在一玩過的，秀秀後來到城裡她姑姑家讀書去了。本來打算你十六歲要給你們把事辦了的，好像他們家秀秀說怕影響學業，就拖著。這次去，你就好好跟著你爹爹去汪家村，聽你爹爹的話。」說完拉著我的手，送我們出去了。

男人拉著李潤東的手，不時的看看，邊走邊不時的同李潤東說著話，大概說小時候對我嚴厲，是為我好，他希望我將來長大有出息。說他不反對我學我爺爺打獵的本事，起碼今後有一項生存的能力。他說他知道我不喜歡採藥，有進候逼我去也是想讓我多認識一些草藥，對我以後有幫助。說了很多很多，眼睛也變得有點紅紅的，感覺得到是真情流露了。

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走到了一個村莊，都是土屋老房子，好像時到了偏遠山區的山溝溝里。幾個老年人在穀場上做一些事，幾個婦人做在門口邊縫些什麼邊拉家常，看著李潤東指指點點，李潤東聽到坐東邊的婦人說：「多好的一個年青人啊，摔成傻子了，真可惜啊。」坐門口的隨聲應和著。還有幾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年青人，一個穿青sè衣服看起來比較光鮮的說：「周傑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這樣子了還想娶我們村秀兒，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另外一個年青人拉了一下，說：「虎子，你小聲點，小心周傑聽到了又有你好看。」好個叫虎子的人說：「以前我怕，在都傻了，我還怕什麼。咱村秀兒是什麼人啊，那是我們村的美人，縣城第一才女，一個傻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說秀兒就應該嫁我這樣的文化人。」

李潤東面無表情，目不斜視，跟在男人身後。男人對幾個年青人說：「滾遠點。」叫虎子的年輕人似乎很懼怕男人，趕緊和另幾個走開了。我和男人來到一個比較大的房子前，男人開口說：「老汪，我來了。」只見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來，拉住男人的手說：「老弟啊，快進來坐，別客氣。」然後對屋裡喊：「小蘭，泡兩杯茶。」矮胖男人領我們進屋，男人把我位到旁邊讓我做下，就坐到那個老汪對面，老汪說：「仁貴老弟，傑兒的身體如何了？」男人說：「身體已經恢復了，jīng神還有點問題，應該過些rì子可以恢復。今天來是來商量我們家傑兒和秀秀的事情，你看等傑兒恢復了，我們就把他們的事情辦了吧。」那個叫小蘭的婦人正端了兩杯茶上來，放到男人和我的面前，開口說道：「聽說傑兒成傻子了，他要是不好呢，讓我們家秀秀一直等嗎？我不同意，我看他們的婚事應該退了，我們可以多退一些錢給你們。」老汪大怒：「男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地方，呆一邊去。」叫小蘭的婦人聽了，紅著眼走到了一邊，不停含怨的拿眼睛瞟我，氣鼓鼓的。老汪對我說：「這件事是我們定下的，當初周老爺子也救過我的命，就算要我還我的命，我也不皺一下眉頭。這件事我也沒有意見，畢竟我是一個當爹的人，女兒的意見我也要考慮，我們家老的也有意見，我也很為難。仁貴老弟，鄉里鄉親都知道，你是最仗義的人，你看這件事怎樣做比較好？」男人聽了，眉頭深皺，看了看那婦人，回頭看了看老汪，老汪歉意的笑了笑，男人說：「好，畢竟我們家傑兒現在是這個樣子，那你說怎麼辦比較好？」老汪說：「仁貴老弟，你看這樣行不行？這事畢竟是秀秀和傑兒的事情，就由他倆拿主意，可好？」

男人一聽，臉sè就沉了下來，老汪趕緊道：「老弟，你也是當爹的，相信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我覺得他們的事還是由他們決定比較好。你說呢？」男人的臉sè緩和了下來，嘆了口氣，說：「我們家傑兒現在還沒復原，就看秀秀的意思吧。」老汪說：「叫秀秀出來見過親家公。」小蘭走進裡屋，不一會兒領了一個上身穿著黃sè花布襯衣，黑sè裙子的姑娘走了過來，我目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瓜子臉，烏黑的頭紮成了個馬尾辮，大大的眼睛，略帶點紅絲，眼角還有一點淚痕，彎彎的柳葉收，挺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好一個漂亮的美人胚子。只是看得出來剛剛哭過，看起來楚楚可憐。她向男人施了一禮，叫了聲：「周伯伯。」男人說：「免禮。我和你爹爹正在商量你和傑兒的事情，這是你和傑兒的事情，我和你爹商量看看你的意思，如果你願意等傑兒好了嫁過來，我們周家一定會當親生女兒一樣對你。你的意思怎樣？」秀秀看了一眼我，那眼神很是茫然，不知在想什麼，又看了一眼她爹爹，看了一眼她娘，咬了咬牙對我說道：「周伯伯，我一直當傑哥是我的哥哥，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如果今後傑哥萬一恢復不過來，我也願意代他盡孝。不過我不想嫁給他，請您原諒我。」說完眼淚刷刷的往下掉，讓人不忍心違逆她。李潤東想，要不嫁早幹嘛去了，偏偏我摔傻了就不嫁，這樣的女人再好看我也看不上，徒有其表而已。李潤東心中已升起了一股厭惡的情緒，眼睛仍然獃獃的看著桌上的茶杯。男人說：「你決定了。」婦人說：「我家秀秀說得很清楚了，我們願意雙倍退還你們家的彩禮錢。我這就去拿。」男人說：「不用了，送出的彩禮沒有收回的道理。不是我周仁貴對不起你們，我尊重你們的決定。這件事就此作罷，再也休提。告辭了。」說完拉著我的手，說：「傑兒，我們回去了。」老汪急忙道：「仁貴老弟，好不容易來了一次，吃過飯再走吧。」男人說：「不用了，家裡還有事。你留步，我走了。」拉著我出了大門，就往回大步拖著我離開了。老汪站在門口說：「仁貴老弟，有空多過來坐坐。」我聽到叫小蘭的婦人說：「總算走了，我們家秀秀終於不用嫁那個傻子了。」

不一會兒男人拉著李潤東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