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永遠。
他語氣沉著而篤定,看來是已經想到過這事,也有自己的決斷。
饒是這樣,應允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告狀,像在逼著他哥給個承諾似的。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說與不說心裡都不太痛快,「那時叔……嘶。」
時淮扯他臉頰的力度加重了些,「說了不讓你亂想。是誰答應我會聽話的?」
「知道了……」應允低下頭,腳尖碾了一下地面,「那我走了?」
「等等。」時淮看出他的心思,並未多加思索,把失落的弟弟拉進無人的樓梯間里。
關上防火門就是另一個世界,他們在悶熱的黑暗中接吻。應允手心裡不斷冒汗,把時淮後背的衣料攥得又濕又皺,心裡的不安卻被一點點熨平。時淮總是知道他想要什麼。
「你昨天才給我戴過戒指。」時淮低聲道,「相信我。」
「嗯。」他感到踏實,又有些羞愧,「這種時候好像不該是你來安慰我。」
如果他也能跟時淮一樣,有處變不驚的能力就好了。他面對時牧桓時除了點頭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連眼神都不太敢往那邊放,看到病床上的人枯黃的垂死神態就頭皮發麻。死亡當然是不美麗的。
可時淮在短暫的時間裡接受了這麼多事,作為一個普通人,也並不能做到無動於衷,只是有一顆非同尋常的大心臟,「昨天回來的路上你還是慌慌張張的樣子呢,我從來沒見過你那樣。」
「剛聽到消息是會措手不及。」
時淮撫摸他濕潤的唇瓣,一字一句地教會他,「但只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就不會慌了。剩下無法掌控的,慌也沒用,更沒必要慌。明白么?」
「明白了。」
「很好。」時淮說,「如果以後我也忽然得了急病,你把這些話想一遍,應該就不會害怕了。」
「呃……」應允原本認真地在心裡做筆記,聽到最後眉毛一皺,用力推了他一下,「說什麼呢你。」
「我是說如果。」
「如果也不行!」
時牧桓的樣子他剛剛見過,還記在腦子裡,輕易就能轉換成時淮病重的模樣。他稍微聯想就心跳驟停,全身都寫滿了抗拒,「你不能生病!我不會照顧人,做不來這些事情……我肯定嚇得只知道哭!」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時淮忍俊不禁,親了親他的額頭,「只是個假設。好了,回家吧。晚安。」
應允卻上了心,強烈要求改天兩人一起去做個全身檢查,約定好之後才肯回家。
夜裡躺在床上,他閉著眼睛想象,如果應小蝶還在,生命垂危時拉著他的手要他娶個老婆過正常人的生活,他會怎麼做。如果他拒絕了,應小蝶會不會被氣得一下厥過去再也無法醒來。
唯一的親人抱憾而終,那會變成他跟時淮之間不能提起的禁忌。
他很討厭跟時淮隔著什麼人,什麼事。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大度地跟時淮說,沒關係你去找個人先結婚吧,幫時叔穩定病情要緊。可他來不了口,更何況真的那樣說了,或許時淮會比他更難過。
他剛從ICU里出來,時淮就立刻問了他怎麼樣,好像很擔心他會被時牧桓嚇住,先一步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