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遊樂的奶奶
文先生似乎對這個音樂家產生了濃濃的興趣,小嚴講著這位偉大音樂家的一生,從小時候講到臨去前,只要有資料記載就沒有查不到的,本著敬業的態度,把一些八卦也添油加醋的加了進去。
講的差不多了,文先生頓了頓,開口,「你講的很好,這個人真的很好,很純粹」
小嚴摸了摸後腦勺,略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是嗎…~」
遊樂這周在學校上完課就該放一個小長假,這是第一批搬到破伽星的人到來的日子,往後就設成了紀念日。
遊樂想著,好久沒回去看看奶奶了,去墓前把自己的近況和她說說吧,省著她那操心的性子想我怎麼辦。
想著,回到小區上樓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給逐原打了個電話,說了他這個小假期的打算。
逐原也不意外,就和遊樂說待會兒開完這個正在開的會就去接他。
遊樂道了聲好,就掛了電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等著。
腦子也開始放空,想到奶奶,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人呢,經歷那麼多痛苦都沒有放棄面對生活的勇氣。
可能就是因為奶奶,自己才有勇氣從頭開始的吧,遊樂微微低著頭,雙手十指相扣,想著過往。
看著手裡的手機,用了幾年了,之前換新的還是因為需要現在手機上的一個系統才能安全自由地生活在藍天下。
遊樂似乎又被某種情緒牽動著,在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總是多愁善感又頑強充滿活力。
遊樂在恍惚間似乎看到奶奶坐在沙發對面,眼睛忽然有些濕了,現在有手機最新款,還有各種各樣的新型設備,可他沒有買,他買的唯一一部現代設備就是手上的手機。
為什麼沒有買呢,因為奶奶連自己的手機都沒有過,老人家節儉,家裡誰的手機要換新的了,就把舊的拿過去給老人家用,老人家就開心的不得了。
遊樂不想讓自己很感傷,他似乎有點抗拒這樣的情緒,但是他很慢地,不讓自己經歷新世界,才能觸摸到十幾年前奶奶那個不再更新的世界。
小時候,奶奶總說樂樂長大了就可以給奶奶住大房子,給奶奶最好的東西,那時候也覺得自己理所應當可以給奶奶這樣的未來。
可這個世界唯一確定的不就是它是不確定的嗎。可奶奶為什麼苦了一輩子卻吃不到甜呢。
隱約記得還小的時候家裡經濟好起來了,媽媽讓奶奶一起住,奶奶住了一段時間又走了,說是不習慣這裡的生活。
他以為奶奶小時候是真的喜歡她的老房子。
後來,聽著父母經常吵架,他小小的心靈也因此經常感到不安。不安的是這個家庭的破碎,後來,他漸漸明白了一點奶奶的想法,她勞碌了一輩子,也支起了這個家,她不想在晚年從兒女手中拿錢。
她們這一輩人,總有一種堅持。他不是特別理解,但他知道奶奶做的是對的。
他又想起在剛上初中的時候,媽媽說奶奶很小就沒有母親,奶奶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八九歲,就生病去世了。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說的在理。奶奶好像對任何人都很和善,也能應付各種問題,卻從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因為遊樂記得在小時候奶奶對他說過,奶奶的親生母親是在奶奶小時候家裡蓋房,那時候太窮了沒有錢。
奶奶的父親就負責壘房,母親在旁邊遞父親需要的東西。
在房子快蓋好了的時候,奶奶的母親在房子地下彎腰撿著什麼東西,父親要下來的時候,房頂的一塊大石頭不知道怎麼活絡了,朝著下面滾了下來。
許是一切發生太快,任何人沒來的及反應。奶奶坐在不遠處壘房剩下的沙土上正玩著沙子。
下一秒,就看到母親被大石頭砸到了頭,送到衛生室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奶奶說這一切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好像在闡述著別人的故事。
遊樂雖然不太自己的媽媽,跟她在一起總是很彆扭,可也能想到沒有媽媽自己大概也不會這麼平靜。
可遊樂這時候也只是想想,沒辦法把自己放在當年奶奶的境地里,也不知道奶奶那時候怎麼過來的,從小到大,一定很苦吧。
「我是逐原哥」門口的儀器報著門外的人所說的話。
逐原到了,散會之後就來這裡接小孩兒回家看看。
遊樂跟著逐原下了樓,看到就停在樓下的車感到新奇,這輛車跟上次看到的不太一樣,看上去像是離地的。
逐原自然看到小傢伙兒的小表情,敞亮的一笑,「怎麼樣,不錯吧,zero未來款,之前在藍星的時候一個還不太出名的品牌,現在快熱到爆炸了。限量款,我也是花了一番心思才買到的。」
遊樂點點頭,嘴唇輕輕勾了勾,感覺挺有意思的。
自己在藍星的時候閑的沒事創立的這個小品牌現在看起來發展的還不錯,也是好久沒去看看了。
遊樂和逐原上了車,逐原一踩油門,兩人開往目的地。
「小樂,最近學習可累不」
「聽說學醫掉頭髮」
「不累呀,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小小年紀,可不能掉頭髮,要不到我這個年紀可就不好看了,保持到我這個水平可是很難的」逐原有些自戀的對遊樂說著。
「知道了,逐原哥,一定不會掉頭髮」遊樂輕笑道,和逐原哥在一起挺好玩的。
兩人一路碎碎的日常聊了不少,可算到目的地了。
兩人直接到了墓地所在處,逐原從後面拿出來去接遊樂路上買好的鮮花遞過去,「你去吧,和奶奶說會兒話,我在這兒看會兒風景。」
遊樂也沒多說什麼,墓地在九龍山山腰,看著山下的風景,點點頭向里走去。
走到奶奶墓前,老人照片還在上面掛著,這還是老人在老家拍的那張照片,夕陽紅攝影團到村裡義務給老人們拍照,當時可把村裡那些老人們高興壞了。
說起來,奶奶好像從爸爸小時候到後來一直沒有拍過照。遊樂小時候和爺爺拍過照,和鄰居家姑姑拍過照,和爸爸媽媽拍過照,就是沒有和奶奶拍過照,說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意識到這點遺憾。
這張照片真好看,背景是在藍星那個著名的建築天安門前,雖然奶奶這一輩子都還沒有到過那個天安門,但奶奶這個人真的很容易滿足,這不就笑得很開心嗎。
遊樂這樣想著,手裡拿著的花葉子輕顫起來,這裡面包含的情緒怕是心理學專家來了也解釋不全吧。
遊樂半跪在墓前,把花放在那兒,陳述著自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奶奶總是能感覺到自己情緒的變化,和爸媽帶給自己的情感是那麼不同。這麼細心的人很苦吧。
奶奶曾說過,過去爺爺有時候喝完酒喝醉了就會打奶奶,有幾次把奶奶打得傷的很重。那個年代,還沒有家暴的那個概念,奶奶似乎也並不認為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就這樣他們的婚姻也沒有支離破碎。
到了晚年,爺爺病重,也一直是奶奶細心照看,爺爺還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問過遊樂一句,你知道你奶奶對誰最好嗎,遊樂說你。
爺爺說沒錯,就是我,生病後你奶奶每頓飯都把我的和你們區分開,我的總是最豐盛的。爺爺笑得很開心,像個小孩子一樣。
遊樂這時候還不能完全理解爺爺奶奶他們的生活,婚姻,只知道後來爺爺走的時候知道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是奶奶。
而奶奶走的時候除了遊樂知道奶奶一些沒有對別人說過的話外,似乎沒有任何牽挂。
遊樂不能理解,但他知道家人是他與這個世界親情的聯繫。
遊樂又和奶奶說了會兒話,就走了。
逐原在外面看著周圍的風景發獃,不知道想些什麼。
陸在另一個空間,似乎感覺到小男孩兒心理空落落的,頓時嘴裡剛弄到的美食都不香了。
心理嘆著氣,嘴上繼續把沒吃完的東西迅速消滅著,吃完又去雲上青闕做客去了。
「丹熏,丹熏」到了這片空間,便開了嗓門的喊,本來很有磁性的聲音現在活脫脫像個街頭霸王。
「哥」丹熏聽著聲音,身下坐著麒麟就過來了,沒有為這一在文明人看來略有些粗魯的行為感到絲毫異樣,似乎感覺眼前這人就是如此的,很正常。
「哎,這小獸不錯啊,接我騎騎,威風,哈哈」陸說著就讓丹熏下來,自己要坐上去。
但這小獸可不是沒脾氣的,上來,一腳給陸一個猝不及防,陸被踢到胸口。陸有點懵了,他還以為這麒麟是個好性的,結果…胸口還有點疼。
「這…麒麟沒見過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可能不習慣」小女孩臉上露出略帶尷尬的表情,似乎還有點小愧疚,畢竟面前這人對自己還挺好的。
「沒事兒,正常,動物都需要馴服,我理解」陸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然後作勢又要上去,眼看麒麟后蹄又抬起來了,陸一下蹦到遠處。
「哈哈,沒踢到吧」
丹熏「…」擔心都是多餘的。
丹熏就見證了一幅《麒麟逗「陸」圖》,忍俊不禁,感覺麒麟和眼前這人都明媚起來,可真開心。
墨白似乎也感受到女孩兒的好心情,在飛行器上看著腳底的時空板,心情也好起來。
誰都嚮往沒有枷鎖的生活,墨白亦想,所以他來到這裡。正是因為自由沒有她重要,所以他為了她可以披荊斬棘,擋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