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懷疑
楊曉咀嚼著寧則平這句話。
人是活的。
他看向寧則平，但是寧則平只是坐回位置上，沒有說更多的東西，他點了一根煙，轉換話題道：「那本書你慢慢看，接下來我們說說你出院之後的事情。」
「哦，好！」楊曉將書放在身前，身體向後蹭了蹭，慢慢坐直，他很想提醒對方這裡是醫院，二手煙對病人是有害的。
寧則平翹起二郎拖，吸了一口香煙，身體向後躺著，道：「你已經初中畢業了，如果沒有覺醒，現在應該已經在上高中了，嗯，我記得昨天是高中新生報到來著。」
楊曉沒有說話，他靜靜地聽著，他知道接下來自己的高中可能不太一樣，但具體怎麼個不一樣，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說實在的，他還是蠻期待的，畢竟一想到自己的天賦，就有種還沒來，但已經開爽的感覺。
寧則平撇了楊曉一眼，他看見了楊曉眼神中的期待，繼續開口道：「高中的話，崑崙一中就可以。」
楊曉一怔，崑崙一中？
整個崑崙市有三所高中，分別是一中，二中以及三中。
但在他的印象裡面，最好的是三中，畢竟這個學校升學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二十多，是崑崙市最高的，它的升學率甚至能吸引附近的城市學子過來讀書。
而崑崙一中則是三所高中裡面最差的，
「額……我中考拉稀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印象里，原主人考完之後還挺開心的，那自信是他中考都沒有的。
「三百九十七分。」寧則平淡淡道。
楊曉眨了眨眼睛，這麼低？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不一樣的，三百九十七分聽起來很低，但實際上是因為這邊總分就四百分。
這邊中考只考四門課，分別是邏輯，通用語言，歷史，以及所在國家政治。
其中邏輯類似於數學，但裡面會有一些物理和化學題，總分一百分，至於通用語言，類似語文。
也就是說，身體原主人滿分四百分的成績，就扣了三分！
楊曉猶豫片刻，正準備張嘴，寧則平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反問道：「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不讓你去三中？」
楊曉點點頭。
寧則平道：「你又不用上大學。」
「啥？！！」這個回答差點閃了楊曉的腰，他有過很多猜測，比方說一中其實是天庭在世俗中設立的特殊學校，只是隱藏得比較好。
又比方說，一中裡面有天庭退役的前輩，因為閑的慌，在一中當老師教書。
但是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到這個答案。
誰家的長輩不期望自己的孩子考高分，上好學校，然後找好工作，走上人生巔峰？
所以，他很費解。
寧則平則是理所應當道：「你又不需要讀大學，大學那一套對你以後的發展並沒有什麼用處，那是給凡人用的，你用不著。」
楊曉撓撓頭，好像是哦，這個世界是存在魔法的，作為未來天庭的成員，他做事的方式與規則肯定與外面這些普通人不一樣。
「那我為什麼還需要上高中？」他忽然又問道，講道理，大學都不用上了，那上高中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寧則平看著他，而後左手摸著下巴，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楊曉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真的不用上高中了？
但是寧則平還是緩緩搖頭道：「不行，你至少要有一個高中文憑才行，
審判所對於學歷是有補貼的，每個月高中文憑是一千審判票，要知道，九品判官一個月的工資也才一千審判票。」
工資這麼低？
「審判票的購買力如何？」他連忙問道。
「審判票在世俗不流通，硬要比的話，嗯……可能還不如世俗一千塊錢的購買力，當然了，如果你願意將審判票換成世俗錢幣的話，一審判票大概能換取五十世俗錢幣，不可逆。」寧則平介紹道。
楊曉揉了揉眉心，還真是低啊！
他不是很理解寧則平的思考邏輯，難道上高中僅僅是為了一千審判票？
「大學補貼多少？」他忍不住問道，這個世界平均學歷小學，甚至還沒有，大學生是真的金元寶。
「一千。」
「一千？！」
「對，所以你讀大學沒有什麼性價比，而且也沒什麼用，所以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
楊曉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大學文憑與高中文憑補貼一樣，這太不對勁了！
「對於成年人，若是覺醒了靈根，會直接考核，合格後分配職務，只有未成年人還需要參加一輪考試，至於是中考還是高考，取決於那個人未覺醒前學習到了哪個階段。」寧則平耐心解釋道。
楊曉問道：「是為了提高整體的文化素養？」
寧則平搖搖頭道：「是為了測試修鍊者智商是否正常。」
楊曉又被他的回答噎到了，測試智商？通過考試測智商？
寧則平說道：「都是常規題，答不出來問題就會很大，一般這樣的人有兩種，智商有問題的，思維很跳脫的，至於前者，天庭不會重用，至於後者，天庭會另作他用。這兩者都不適合編入隊伍裡面，因為會害死人。」
雖然楊曉並不是很認可天庭的這套判斷規則，不過也有一定的道理，因為這邊的中考題真的簡單。
他撓撓頭道：「既然只是為了一個文憑，那我為什麼不直接讀高三？」
寧則平看著他，沉思良久，然後點頭。
他將手中煙頭掐滅，扔進一旁的垃圾簍里，他繼續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等你傷好出院就可以直接去一中報道了。」
楊曉點點頭，他腦袋還是有點懵。
寧則平站起身來，來到病床邊，又拿了一包牛奶問道：「還有一件事，你受傷之後，發生了什麼？」
楊曉心裡咯噔一下，他穩住狂跳的心臟，想回答說什麼也沒有發生，但他並沒有這麼說，而是思考片刻道：「我進入到了一個黑色的空間裡面。」
「嗯，意識空間，然後呢？」
「我一直在下墜，一直下墜，具體下墜了多久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身體動彈不得，眼睛也睜不開，周圍死一般地寂靜。」
「嗯，靈魂脫離身體。」
「接著，我聽到很多聲音，一開始很模糊，但是沒多久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嗯，意識已經模糊，但是被搶救回來了，應該是醫院。」
「我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喊罵，說我破壞了他的計劃，那是迎接他回歸的通道，但是被我佔了。」楊曉並沒有多少猶豫，他說了實話，只不過是部分。
「嗯？」寧則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坐回了原位，他喝著牛奶嗯了一聲，示意楊曉繼續。
楊曉深吸一口氣道：「然後那個聲音開始詛咒，說我會因為飢餓而將自己吞噬掉。」
這時候，寧則平吸食牛奶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猛吸了幾口，將牛奶喝完，然後將袋子又扔回垃圾簍裡面問道：「那你感覺怎麼樣？」
楊曉想了想道：「嗯……食量增大了，消化變好了。」
寧則平一愣，看著楊曉，片刻後點點頭道：「也就是拉的多了？」
楊曉臉皮抽動，這樣的解釋也不是不對，但就是聽著不對勁。
楊曉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詛咒……能破除嗎？」
寧則平道：「可以，但是現在沒有必要，你能恢復地這麼快，多半是因為這個詛咒，你日後只需要控制一下就好了，比方說飢餓感。」
楊曉撓撓頭，還是不太明白，他問道：「這是詛咒啊，難道不應該想辦法破除嗎？」
寧則平搖搖頭，不是想不想辦法的問題，而是現在破除不了的問題。
不過他並未告訴楊曉實話，只是說道：「詛咒在前期並不會特別的強大，這反而會是你鍛煉意志的最佳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應該要學會控制你自己，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內心，內心強大才是真的強大。」
楊曉一臉懵逼，他是沒想到寧則平會這樣解釋。
雖然他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如果按照寧則平這樣說，那詛咒或許真的不是特別恐怖？
他想了想前兩次詛咒發作，貌似除了強烈的飢餓感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麼問題，他並未失去理智，他完全憑藉自己的意志力壓制住。
而且，這詛咒在平時，會增強自己消化吸收的能力，若是受傷的話，他能夠更快的恢復。
這貌似真的是好事！
當然了，寧則平若是不說接下來的話，楊曉說不定還真的信了。
寧則平道：「不過，你若是實在無法控制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楊曉明白了，寧則平沒有破除這個詛咒的方法，剛才那些話就是安慰自己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這裡給他打預防針。
不過，這樣看來，詛咒也十分早中后三個階段的，類似於癌症，早期問題並不大，想想辦法還能治療，但是到了中後期，問題就很大了。
「嘶！寧叔叔，你還是跟我說實話吧，我是不是真的會最後餓到把自己吃了？」楊曉心驚膽戰地問道。
寧則平搖搖頭道：「不會！」
楊曉鬆了口氣。
寧則平繼續道：「能考出三百九十七分的人應該還不會蠢到餓的時候先吃自己。」
「咳咳咳！！」楊曉劇烈咳嗽起來。
寧則平站起身來，寬慰楊季道：「放心好了，你都要死了，還能活過來，並把那個邪魔的靈魂擠掉，說明那個邪魔很普通，你好好修鍊，會破除掉詛咒的。」
「我先走了，我那還有些事情，你好好休息，記得到時候去一中報道。」
寧則平走出一步，頓了頓又返回來，拿了一包牛奶，這才走出門去，將門關上。
背對著房門，他的臉色罕見地露出一絲凝重表情來，眼神中又充滿了疑惑。
「不是邪魔？」
……
病房內，楊曉拿起一包牛來，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微微皺眉道：「沒那麼好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