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無敵的納米機器改造人倒下了。
其實他還有一招能讓頭髮著火的絕技，但他對於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畢竟納米機械幾乎可以算是純機械改造的頂端。
對付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不說手到擒來，至少也是十拿九穩……
前提是，這位普通人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奇遇。
比如說被泥頭車送去了異世界，跳樓去了異世界，被人一刀捅去了異世界，去買東西然後去了異世界，什麼都沒做就去了異世界，或者被從異世界來的人撞死等等……
當然這些都不太現實，總之這些例子只是為了表明：人不能以貌取人，即使對方不是人，只是一隻電飯煲也一樣。
「這下至少得再起不能一下子了吧……」陌爾摸出一把廢料給半磅炮重新上膛后，馬上抓起在地上蹦躂的煲大人沖向街邊的管道，順著空隙就往下鑽。
「話說那個扔飛刀的人呢？我都把他同伴給放倒了，怎麼還沒動手……」
雖然很是疑惑，但現在能跑掉就是好事。至於前方還有多少埋伏……之後再考慮。
畢竟看現在這樣，他要面對的多半都不是什麼正常人類了，也得不出什麼有效對策……
好難頂啊……可是往好的方面想，這也算是變相開拓了眼界，格局一下打開……
陌爾想著不知所謂的事情遇管跳管，靠著自幼練就的跑酷技術有驚無險地前往二層，只是他滑嫩的雙手正在以令人震撼而憤怒的速度變回原樣。
而納米哥，只花了十幾秒就重新找回了意識。
在他明白自己被打昏過去之後，立刻站起了身。
他幾下跳上十幾米高處的一座房屋，並成功找到了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同伴。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鐵盒並倒出兩粒小藥片后，納米哥一把扯開自己同伴纏在臉上的面罩，將藥片小心地給其喂下。
之前陌爾撲街之時只聽到了飛刀哥的聲音，沒能看到他本人。
而從此刻納米哥懷中人的臉型以及五官來看……這是位女性。
接受過基因改造的人再怎樣都不會難看，而這兩位顯然都是這類人。
對於外貌的渴望是人的天性，所以即使基因改造仍存在缺陷，趨之若鶩的傢伙依然只多不少。
甚至外環的一些人，寧願付出巨大到幾乎無法承受的代價，也要進入內城。
「咳咳……啊……」服下藥物后，飛刀姐的雙眼逐漸恢復了神采。
她坐起身體，隨手用袖子擦去唾沫，「謝了，柯瑞弗，剛才真的感覺要死了。」
「你的幻覺加重了啊……還要繼續用潛力嗎？」納米哥柯瑞弗默默地收起鐵盒，「理厄斯，你馬上就要分不清現實世界了。」
「……這個現實世界有什麼值得我記住的？我現在看到的是虛假還是真實……根本就無所謂。」飛刀姐理厄斯站了起來，聲音冰冷，「走了柯瑞弗，剩下的交給約克尼，我們回去。」
「對了，我怕等會兒還會複發，所以你扶著我走。」
「沒必要每次都強調一遍吧……」柯瑞弗摸了摸腦門，伸手攙起理厄斯，「被那樣的小子打敗，看來……我也需要反省自己了。」
「是啊，還要挨罵加扣工資呢……」理厄斯補充道。
兩人沉默幾秒，非常同步地嘆了口氣。
……
連接著整個外環的管道，裡面一日不停的運輸著廢氣與廢水，偶爾也能找到一些不明生物的肉塊。
管道的入口是天堂，管道的出口是地獄。
陌爾落到地面，回頭望向自己剛剛翻越的縱橫交錯之間，不由得插了會腰。
「想做的話也不難嘛……」他頗為自得，因為就算是內城人也不可能隨意破壞這些管道，那樣相當於慢性自殺。
而以納米哥那魁梧的體型，想要穿過那裡基本不可能。
至於飛刀哥，說實話那傢伙真的不是迷路了嗎……
想要走樓梯或是坐電梯，都沒法立刻到達他現在的位置。
此時此刻，他暫時安全了。
「接下來是灰狗以及不知有多少的獵豹，哈，我有著光明的未來……」陌爾剛開心了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處境，眼神立刻就灰暗起來。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手感很好：「不管怎樣先走再說，這裡是……」
花了幾秒鐘確認了一下位置，他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沒有什麼突髮狀況的話，這大概會花費十五到二十分鐘時間。
「啊，不好，不能往這方面想，容易出事……」陌爾忽然意識到這是危險的想法，，「想點開心的事情……」
「……這感覺還真是不真實，我竟然打倒了那種強得過分的獵豹……而且，明明是第一次賭上性命的戰鬥，我竟然沒有膽怯或是失誤……」
「嘿……我果然不是什麼正常人嘛，那個醫生自己也多少有點問題……」他莫名的感到了開心，不由得眯了眯雙眼。
「不過，我對自己的認知還是相當清晰的，這結果……要歸功於手中這位。」
他低頭，看向煲大人。
「說實話我很意外……互相之間幾乎沒有語言交流，卻連續兩次完成了堪稱完美的配合……」
「這無法解釋……不，如果是那個奇怪的感知系統……也不對，太牽強了……」
陌爾實在沒辦法找出合理的解釋，只能先將之放在腦後，考慮起另一個疑問。
「這傢伙怎麼突然跟換了個煲似的……給它餓壞了？」
「不不不，認真點，不要耍寶，情況應該是它的能源準備耗盡，主機為了自我保護就關閉了一些輔助系統，比如情感控制之類的……」
「嗯……我還是直接問吧。」
陌爾抬起手指彈了一下煲大人的煲蓋，煲大人一動不動，跟死機了一樣。
「不會吧……我猜對了？又一次？」他見狀直接雙手抓起後者上下猛搖，但電飯煲如同一隻真正的電飯煲一般毫無反應。
「真暈了……還真是時候……」
略有一些苦惱的陌爾只得將其重新塞回背包，抬手捻了捻下巴：「現在沒法求證，再詭異也只能當做巧合來處理。不過，還有一些疑問需要再次檢驗。」
「剛進入外環時那些鬣狗莫名其妙的行為，似乎是為了檢查我的臉，除此之外的解釋就是他們是那啥……」
「暫且排除後者，那麼前者的動機是什麼？」
「那兩個獵豹的目標明確是我，在人群中也是精準的鎖定了我的位置，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他們至少掌握了我的外貌與體態特徵。」
「是向誰買了情報吧？時間上是來不及進行監視的，那麼嫌疑人首當其衝是迪賽爾，我和他見面最多，而且他名氣最大。」
「照這樣聯想下去，他讓我在他那躲一晚多半是有所圖謀，雖然我理解，但是，迪賽爾，你個孫子。」
「好，那麼假設是迪賽爾，他可不會遵守什麼保密協議，關於我的懸賞十有八九已經傳開了。所以，酒館里人少的原因除了躲灰狗，就是為了找我吧……」
「哈哈，迪賽爾你真孫子。」
陌爾無力地扯開嘴角，虛起一雙死魚眼望了望天。
「如此發展的話，街上的人應該一見我就向我撲過來才對，可是沒有。」
「這隻能說明，他們沒有漫無目的地去到處瞎找，而是目標明確地扎堆在我家附近，或者必經之路上埋伏我。」
「說真的我還是現在就溜吧，去流浪，去見識不一樣的風景，人長大了總是要遠航，不能留戀家的溫暖……」
他嘆了口氣，拖著生無可戀的步伐向前走去，同時把自己今後要給自己學生布置的作業量翻了一倍，非常的損人不利己。
走上開始變得熟悉的道路，嗅著依然噁心但也充滿回憶的空氣，陌爾忽然有點放鬆。
人在要到家時總會剋制不住的開始鬆懈下來，雖然對某些人來說回家如同打仗……
外環二層，是作為生活區以及工農業區存在的層級，不進行像一層那樣大規模且公開的商業活動。
但相對的，二層的生活質量比一層要高一些，而且更加註重以物易物，所以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大都是自給自足的生活模式。
無數管道像是陽光一樣從虛假的天空上灑下，最引人注目的，是不知何人在二層頂端畫下的太陽。
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材料，但那個太陽……真的會發光。
對於從未走出過地底的那些人來說，這就是唯一的、真正的太陽。
而那些真正見過太陽的人，往往不會戳破這個一觸即滅的謊言。
如果謊言比現實還美，如果被欺騙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真相，那錯下去和醒過來，並不是那麼難以抉擇。
陌爾捏住那塊陽子信給他的玉簡，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後的底牌。
現在煲大人突然死機，他可不想自己一人面對一群野獸。
「不想用這個啊，我和那刺蝟頭合不來……」他猶豫了兩秒，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見機行事。
萬一無事發生，陽子信白跑一趟，陌爾無法確定他會不會被打一頓……
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腥味，不久前他就聞到過的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從家的方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