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多少給我留點啊

師爺領著黑六離開了大爺皮四的屋子，等他們離開了屋子幾步遠。師爺往後瞅了瞅皮四的屋子，對著黑六說道。

「黑六啊，你小子可是得了個好差事。」師爺說話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是是，多謝師爺照顧。」黑六此時一門心思，全在那托盤裡的五兩銀子，而那托盤還在師爺手上呢。

「你懂就行。」師爺說了這麼一句，手上的托盤，方才遞給了黑六。

黑六嘿嘿一樂，就伸手向托盤上的銀子拿去，一手就把五兩銀子全罩住了。

結果師爺一看，手中的托盤就立馬挪開了。

「嗯？黑六啊，你可知，你為何能得到這個美差？」

黑六也不是蠢貨，腦袋轉一圈，就明白了師爺的心思，心裡暗暗罵了一句。表面還是做出謙卑的笑，「這多虧了師爺您啊，我得好好孝敬師爺您才行。」

「你懂了就好。」師爺又把托盤遞了過來。看著黑六的手上動作。

黑六的手，先是虛抓向三兩銀子，看著師爺的臉色並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又漏出了一兩，見師爺應該是滿意的稍微點了一下頭。才小心翼翼的，抓起僅剩的二兩銀子，揣進了自己的懷裡。

黑六此時的心裡，已經是不知道罵了多少遍了。

小心的向師爺告辭，黑六走到了大街上。小心摸著懷裡的二兩銀子，雖然剛剛剛剛經歷了五兩變二兩的失落。大爺皮四說的娶婆娘的話，成了笑話，二兩銀子剛夠買個城郊的小破院子，再想購置其他的，想都別想了。與其這般，二兩銀子也是不少的數目，不如拿著過段瀟洒日子。

這般想著，不如先去好好吃喝一頓，找個像樣點的酒樓，咱也奢侈一把。平日里不敢去，今天好好享受一番有錢大爺胡吃海喝的生活。

說著就走向了一旁一個不錯的酒樓，喊話小二要了個樓上雅間。讓小二看著，葷的素的，煎炒烹炸，大師傅們的拿手菜，看著上。再給拿上一壺好酒。不要罈子里的散酒，就要精裝的小壺酒。

小二往日里迎來送往見過的人多了，一看這人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平時窮慣了，這是得了筆財，來這享受了。

有錢就行，有錢就敢給你上。你願意花錢，哪有攔著你的道理。

緊接著就見小二不斷的來回上著菜，這番動靜，就被旁邊的人注意到了。

是誰呢，黑六也認識。要說皮四是大爺大頭目，那這個人就是小頭目，平時黑六就是歸他管。今兒個恰好在這酒樓吃飯，就這樣瞧見了黑六。

小頭目，多少是知道大爺皮四叫黑六的事兒。再看黑六這叫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就知道準是從大爺那得了賞銀。

小頭目就起身向著黑六走了過去，黑六正埋頭賣力的吃著滿桌子的菜。等注意到有人走過來的時候，小頭目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小頭目一屁股就坐在了黑六右手邊的椅子上。

「黑六啊，這是發財了啊？」

黑六嘴裡嚼著菜還沒咽下去，抬起頭，看到是自己的老大。趕緊一抹嘴，慌忙吞咽下去，小心翼翼了起來。只道了聲老大，也沒真正回答他的問題。

「大爺叫你過去了？」小頭目仰著頭，低著眼斜瞧著黑六。

「是，是。」黑六老實的回答。

「看來大爺挺看重你啊，這是賞了你不少啊。」小頭目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手指頭瞧著桌子，眼睛示意的往滿桌子的菜瞧去。

「沒，沒，沒多少。」黑六這不是緊張的重複，是真的沒多少了。

小頭目沒管他說什麼，「你得知道，這可是我向大爺和師爺推薦的你小子啊，你不得謝謝我啊？」

「是，是，多謝老大，謝謝老大的提攜。」黑六老老實實地接著小頭目的話講。

「黑六啊，你光謝謝可不行啊。平日里，我可是沒少帶你們去瀟洒啊。師爺和大爺那裡，我不也得打點打點嘛，不然哪來的你這次好機會。」

黑六明白了，老大今兒這是明著非要分自己手上的這筆賞錢了。自己雖然不想，可這是是明擺著，不給錢他是不可能走了。

沒辦法，懷裡，就剩二兩銀子了，總不能都給他。最終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兩銀子出來。

雙手捧著伸到老大面前，「老大，多謝你平日里的照顧，謝謝你在大爺那的提攜，這是小的孝敬您的。」

「懂事兒，懂事兒！哈哈！得了，你小子，好好吃著。」小頭目得了他想要的，就滿意的回去了。

黑六心裡，一陣肉疼，這一開始的五兩銀子，自己就摸過二兩，完后還沒焐熱，就變成了一兩。這特么還怎麼混，有個什麼勁兒。

剩下的菜，黑六吃著也沒勁兒了。叫來了小二，把剩下的飯菜都打包拿走了。

回到了住的地方，躺在了自己的破床上。喝著手裡拿回來酒壺裡的酒，只聽著，院裡子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可不待自己回應呢，院子的大門就被人踢開了。

進來的是誰呢，簡單說，要債的。黑六好賭，欠了賭坊的錢。他從酒樓拎著一大兜的好酒好菜離開的時候，被人瞧見了。就追到家裡來了。

剩下的就簡單了，要債的也不是尋常人，都是道上混的。把黑六家搜刮一空，那最後付了酒菜錢，剩下找回來的碎銀銅板。全被人拿走了，只說是借的本錢加利息，這點剛夠。

黑六看著完全就是搶錢來的幾個人，自己也打不過啊。怒不敢言，憋屈憋在肚子里。

欲哭無淚，心想多少給我留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