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授劍

雨淅淅下，白熙頭戴縞素，立於雨中。

面前是無名之碑。

「老爺子，我知道這根人魚燭對你意義甚重，不然你不會臨死前還緊緊握著它。我已將其放入棺內，請你勿憂。」

言畢，跪拜叩首。

端木心雨中行來。

為白熙撐傘遮雨。

「師父，官府已經立案，想必不日就......」

「立案？哈哈哈......」

一聲響雷忽炸開。

「何必可笑！那可是連八門影士都能一夜殺死的人，那些個中飽私囊的衙門敢去對付？不過敷衍了事，最後不了了之罷了！」

狂笑罷，白熙默。

搖搖晃晃地離開。

端木心緊隨其後。

一路白錢，踏雨行之。

靜無話，至住處。

「師父，你全身濕透了，還是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吧。得風寒就不好了。」

「不必。你出去，我靜靜。」

「可是......」

「我不會有事的，你出去。」

白熙似已失落落魄。

端木心欲語，卻不知言何。

「出去吧。」

「嗯。」

又只是自己一人了。

白熙輕展桌上畫，靜聽窗雨聲。

他能感覺到腰間劍在躁動不安。

似有一團火，在焚燒他的心胸。

世上最難斷絕的，便是這仇恨。

一旦卷進這旋渦，便難以脫身。

我何嘗不懂，可是，如若我放棄，又怎麼對得起這份情。

脫下濕透衣物，露出滿身傷疤。

換上備用衣物，掩蓋此身傷痕。

收拾好一切，白熙行出房外。

他知道端木心一直等在房外。

「我說了，我不會有事的。」

「可要是有個萬一。」

「不會有萬一。」

「可是、可是......」

端木心垂淚。

白熙蹲下為她擦去。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可現在計劃有變。」

「嗯，接下來我們要去做什麼？」

「去報仇。」

「怎麼去？」

「我自有主意。在此之前，你的事恐怕得......」

「無事，心兒已經等了三年，只要師父願意，哪怕要心兒再等三年也願意。」

「抱歉。還有一事，雖然現在提可能不太合適，但該提起的還是要提起的。」

白熙站起，取出一墨盒。

端木心茫然。

「這是......」

「凌晨，我歸來時，從鐵匠鋪取回此劍。想著今日交於你，卻不料突遭此變。」

墨盒打開，一柄開鋒之劍就在其中。

「所以，雖然有些遲了......」

白熙嚴肅。

「端木心，你願意成為我白熙的嫡傳弟子嗎？」

顫抖接過此劍，端木心熱淚盈眶。

「我端木心，願意！」

「那今日起，你即是雁雲七十二劍的正統傳人。今後我會傾囊相授，你要有心理準備。」

「是！」

「如此，你便為這把劍取名吧。」

「是！」

端木心撫摸此劍，思索片刻。

「便叫它，兮心吧！」

「好名字。」

白熙扶起端木心。

「你以後可不許偷懶了。」

「師父也是，不許凈教些有的沒的。」

「哪有。」

「那我也沒偷懶。」

二人輕笑。

笑中卻藏著淚。

這樣，也算是了了一半後事吧。

老爺子的天機老人名號響徹江湖，何人不知不曉？

今遇刺亡故，必有昔日受其恩惠者前來為他報仇。

如此天羅地網下，不出數日，那兇手必浮出水面。

就算不付出水面，其馬腳必露。

屆時，必是腥風血雨。

可連八門影士都奈何不了那兇手。

那些尋常的江湖人士能怎麼對付？

劍在躁動。

它在渴望著。

唯鮮血可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