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角度問題
古樹參天的龍嶺內部，幾乎不時的可以聽到，人類戲謔的桀桀異笑，以及隨之而來的凶獸凄厲嘶吼聲。
人類修士終究是打到了內部，甚至最強大的一批修士，已經洞穿凶獸妖群的層層阻攔，打到了嶺淵，與幾位龍嶺獸王交戰。
抬頭望著嶺淵的上空，只見的是滿天遮蔽的烏雲，以及電閃雷鳴的天地異象，火焰燃燒嶺淵的巨樹，掀起染紅半天的大火，空中儘是慌亂而飛的鳥類。
龍嶺內部的某個略矮山丘上，數雙眼睛冰冷無神的看著下面的鬧劇。
數百頭外表粗獷體型碩大的凶獸，眸子中透漏著悲寂的倔強，以不懼生死的精神，沖向被包圍圈內的人類修士。
但人類修士只是譏笑的看著它們送死，而後以境界的巨大差距，以及人類修士特有的，各種輔助佐具使得它們的鏖戰像個笑話。
似一群蚍蜉遇到巨樹，想著推到它，但僅僅是巨樹的落葉，就可以遮蔽它們的身軀，掩蓋住它們的天。
「咻呲」
「嗚~」
一把潔白的長戟刺穿一頭凶獸的咽喉，而後被狠狠的釘在樹上，凶獸凄厲的嘶吼著的躁動。
漸漸無力的揮舞著它的掌爪，扒拉在長戟上，妄想著擺脫長戟的束縛，卻如此無能為力且毫無作用。
人類修士的臉上掛滿了嘲弄，而刺穿凶獸的鋒利長戟，在不斷的左右抽動，一次又一次的接連刺穿，凶獸咽喉的軟肉。
使得弄出深深破開的巨大創口，鮮血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帶著許些餘溫的劃過凶獸的身軀，而後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最終凶獸眼瞳中的神色，永遠停留在恐懼害怕里，身體的躁動，也隨著最後一次企圖扒拉著長戟，而掌爪無力的摔落長戟，而沒了一點動靜。
「哈哈哈！」，將圍困他們的最後一個凶獸擊殺，那位人類修士徒然放浪大笑。
隨即鬆開狠狠推力的長戟，留下長戟將凶獸的屍體釘在樹上，一身浪蕩的行走在凶獸屍體鋪墊的大地上，而留下那個人類修士帶血的鞋印，沒多久，來到真正的地面與同伴聚集。
不過區區十幾個人，卻毫髮無損的將圍困他們的凶獸盡數屠戮完，凶獸的鮮血流出地面，形成巨大的血泊，而且還在緩緩向外擴張。
使得沐浴血液的泥土得到充分浸泡，變得顆粒充漲，化為真正的血土，像極了雲霧中的紅壤。
人類修士喜悅的拿出各種解剖工具，將那些凶獸的身軀劃開，去收集有價值的材料，甲殼鱗片，羽毛犄角，獸丹骨骼，脊髓筋脈，器官精血，等等。
野蠻貪婪的從血淋淋的凶獸屍體內伸索，毫不在意的展現他們的冰冷殘酷，無妄的收割奪取著他們的眼中戰利品，最終只剩下遍地的爛肉殘骸。
最終人類修士再度來到，那個被長戟釘在大樹上的凶獸旁，而後蠻力一拽的將沾血長戟拔出，凶獸的屍體重重的摔落在同伴的爛肉中。
極為快速的收割獸體內，有用價值之物，而後一腳踹飛淪為爛肉的獸體，只因為解剖到凶獸腸胃時，那奇特的胃酸臭味熏噁心了他。
整個過程如同殺雞般輕便隨意，現場的十數個人類修士，只不過花了一個時辰多一點的時間，就解決完這些凶獸材料的收集，而後嬉笑著玩鬧的離開。
待他們走遠，站在遠處略矮山丘的眾人緩緩趕來。
蘇遠寧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只是每一次看到，就對人類的自我向心力減少一分。
人類披著修真的外裝，自詡為強大而不可戰勝的種族，卻干著野蠻人所做的事，文明會因此而衰敗嗎？
並不會，只會如二十五年一割的龍嶺凶獸般，汲取著凶獸的生命而越來越強盛。
獸血染紅了大地，屍體會漸漸腐爛，最終滋潤了大地上的萬物，而後反哺下一批凶獸，然後再一次被屠戮，如此循環往複的經歷每二十五年為一茬。
這給蘇遠寧留下了無法磨滅的一節心理課，你殺我我殺你，凶獸人類間永遠無法調節，我要你的全部，你要我的血肉。
像兩個貪婪的種族，相互索要著對方的身軀一切，不過人類壓倒於凶獸，人類是慶幸的，凶獸是悲劇的。
如果凶獸壓倒人類，那麼整塊大陸將會淪為凶獸的家園，人類將會被圈養，淪為卑賤的沒有未來的血食。
如果考慮有飛禽類凶獸，可以飛過大海來到三仙島，那麼或許，作為最後人類倖存地的三仙島，也會淪為凶獸的生存空間。
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抬頭看向遠處烏雲密布的天空，這裡離嶺淵不遠了。
隨即眾人挖出許多的大坑，而後將凶獸的屍體抬進去，最後進行封土填包。
沒有碑牌，沒有祭品，沒有敬香，乾乾淨淨的只有一堆野蠻生長的雜草野花陪伴它們。
埋葬它們的目的僅僅是出於道德底線，如果是他們遇到了這樣的局面，也一定會殺光那群凶獸，而後掠奪乾淨它們身上的資源。
但一定會給它們的死亡后，留下一個專屬於它們的墳墓，不是虛偽的裱糊臉牆，而是為了有那麼一天，他們也遇到這樣的事後。
但不幸淪為戰敗者，能有個簡單的墳墓安葬遺體。
收拾完一切，天色漸漸昏暗起來，五人神色凝重的不願說話，空氣中彷彿停滯的沉寂下來。
直到第二天，淡淡的光芒破開雲層，照耀大地似給予一絲希望般，這才掀過昨天的一頁。
大家再度歡聲笑語起來，然後淡淡微笑的走在，不知沾了多少獸血的大地上，但卻問心不愧！
漸漸的，眾人來到新的人獸戰鬥程度的地方。
四處可見的強悍凶獸，可以做到與人類對抗，它們的戰力，比之前人類遇到的要強上不少。
很快他們來到人類修士的聚集地中，看著裡面遍地的修士，熙熙攘攘的擁擠著，相互摩擦間發出婆娑聲，似悅耳的鈔票掉落地面的輕鳴，令蘇遠寧心道，真正的生意就要開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有交易的地方就有利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兩句話，蘇遠寧十分痛苦的明白透徹，回憶起彷彿還在昨日的末世，那個時候一塊巧克力，可比什麼情情愛愛重要的多。
那一天，他也明白了一切！從此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