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撿漏
劉掌柜和麻子相對而坐，秦東靜靜的站在麻子身邊，手中不時地把玩剛剛沒到手的貔貅，好似這貔貅真的只不過是只老虎玩具。
光滑的原木桌子zhongyang，鋪一塊方正的紅棉布，麻子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那兩塊玉佩擺在劉掌柜面前。
只見劉掌柜伸出手輕輕接過，很職業的皺著眉頭觀察起來。
越看，劉掌柜眼睛中的失望越的明顯，這混元的玉佩做工粗糙不說，玉質也一般，完全就是一個仿製品，別說是法器，連普通的古董都不是。
麻子越來越緊張，剛剛花了三四千塊錢，要是這東西賣不了幾個錢，自己跟著小師父走了，母親可怎麼辦？
一旁的秦東將劉掌柜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冷笑不止，要不是早知自己氣運雙目，能夠分辨五行之氣，鑒的出法器寶物，心中有底，恐怕也要被劉掌柜面上的表情騙過。
果然，劉掌柜看了片刻之後，終於緩緩將這兩枚玉佩放下，搖了搖頭，滿臉遺憾的說道，「這不過是個近代仿製品，不是真的，更不是法器。」
「假的？」麻子額頭上的汗水剎那間流了下來，他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旁邊的秦東，隨後又用餘光瞥了一眼秦東手中那看似比較值錢的檀木古座。心想著，這古座架子要賣了，也能把三四千要回來，至少家裡不愁米下鍋了。
「這樣吧……」劉掌柜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你要是願意，就把那檀木古座連同這兩塊玉佩賣我，我出四千塊錢，怎麼樣？」
麻子有些猶豫了，能掙兩百塊，比心裡想的要好多了。他扭頭看向秦東，只見秦東一副玩心貔貅的樣子，絲毫沒有搭理他。
劉掌柜下了重拳續道，「不瞞你說，這檀木架子到是挺適合我們店一個古董的，要擺一起賣，也能多賣些錢出來。我再加一千怎麼樣？」
麻子的眼睛立刻亮了，這麼一下子，就能掙一千多，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秦東卻忽然出聲道，「這個跟之前的爺爺說的價格差太多了，咱們還是換一家看看吧？」
之前的爺爺？麻子怔了怔，之前哪有什麼爺爺，緊接著他突然恍然，自己行騙這麼多年，難道還要被面前的劉掌柜騙過去？
肯定是這兩個玉佩有大價值，劉掌柜才這麼忽悠人。
麻子臉點點頭，便站起身，準備收起那桌子上的玉佩。
劉掌柜額頭的汗水瞬間流了下來，原來這兩個人之前找過別人鑒定，自己險些就要砸了自家的招牌了。這要讓同行知道，那不得被笑死。
「先生請留步。」劉掌柜急忙說道，「還是讓我再看看，萬一看走了眼，那真是我的錯了。」
此時麻子也明白了過來，板著臉，坐回了位置上。
劉掌柜重新接過玉佩，又仔仔細細的端詳了片刻，這才說道，「這塊玉佩用的是民間工藝打磨，用的是和田玉的料子，只是本身質地一般，因為這工藝沒什麼太大的特點，我不好看出年代。按照行情，七八千一塊也差不多。要是帶上那檀木架子一起賣我，我願意出兩萬，你要去別家，可拿不到這個價格。」
轉眼翻了十倍多，麻子剛剛還裝生氣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驚訝和笑容。
從工藝上很難看出，是因為這塊玉佩被雕琢之後，隨著主人東奔西走，又轉戰過了千年，原本留有的刀工痕迹，早就被時間所抹滅。
秦東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寶王店，名不副實啊？」
劉掌柜眉頭一皺，「你這孩子在么亂說話？」
「先前，你打眼漏過了我手中貔貅法器，現在就把我這兩塊玉佩當作普通的和田玉，眼光當真是不行。」
「你這屁大的孩子懂什麼？」劉掌柜生氣道，「你那貔貅法器明顯是被人做過的假貨，我這點還是能確定的。而這兩塊玉佩，也沒什麼稀奇的。」
還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啊。秦東呵呵一笑，兩步走到窗戶邊上，將手中的貔貅舉出了窗外，「你現在看看，這貔貅是真是假？」
劉掌柜冷哼一聲，望向那伸出窗外的貔貅。
「咦？」劉掌柜一驚，三兩步走到了窗戶邊上，接著太陽光，明顯這貔貅表層暗淡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本身玉質所有的光潔，表面上明顯人工做舊的痕迹也已經被去除了。
「這……這……」劉掌柜驚的說不出話來，自己打小開始就做古董這一行，到現在也近三十多年，竟然還能看走了眼？
這果真是明朝的事物。
店裡原本鎮宅的就有一座貔貅，秦東手裡的這貔貅小，當然要斂去光芒。可一旦把他送出屋外，它本身所具有的法器靈氣自然能夠顯露出來。更何況剛剛秦東用手摸了很久，溫暖了它的表層，除去了不少人過做舊的痕迹。
這世間原本就有很多作假的人，他們靠作假為生，可總有一些人沒有看出原物的真假，把真的也加工作假，使得真的東西也成了假貨。
「劉掌柜，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秦東冷笑道，「我那兩塊玉佩到底是什麼，你心裡清楚，我手裡的這貔貅是什麼，你也清楚，市場價有多少，也不用我告訴你，我給你兩成的利潤，咱們一錘定音，不然我就去別家走走。這古董街上，可不止你這寶王店一家……」
劉掌柜的臉紅了片刻，又白了起來，緊接著又紅了。
沒想到這十二三歲的小孩子竟然才是正主，更沒想到的是這孩子眼光竟然比自己還要準確，魯班門前耍大刀，這讓快四十的自己羞愧不已。
隨後他又想到剛剛這貔貅，自己明明就能夠萬把不到的收過來，大賺一筆的，卻沒想到被行家從中間劫走了。這麼大的一筆生意，竟然就從自己手中溜走了，這讓他臉上轉眼失去了血sè。
可面前的孩子突然要說讓出兩成的利潤……古董這行原本是有風險的，也是高回報的，兩成的利潤真不多，可擺在面前的卻是一大筆錢，兩成算下來，也定不少收益。最終劉掌柜的臉sè漲紅了起來，屏息了片刻，他終於一咬牙，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萬？」麻子驚呼出來，這麼眨眼間，就能賺五萬？
「五十萬！」劉掌柜說完這些話好像脫力了一般，兩成的利潤，十萬多，要是肯下功夫找好買家，再多二十萬的利潤也有可能。這是法器，它本身有著古董的價值，更有驅邪避害的作用。
他不是沒見過大錢的人，可這是他頭一次覺得自己在一個孩子面前抬不起頭。
「五十萬？」麻子在椅子上坐不住了，轉瞬蹦了老高。緊接著他便緊緊盯著秦東伸出窗外的手，萬一手藝脫……三十萬可就沒了。
話說出來了，劉掌柜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法器貔貅和配套檀木架三十萬，兩塊法器玉佩二十萬，總共五十萬。」
秦東臉上掛起了笑容，「成交！」秦東把伸出窗外的手縮了回來。
「什麼？」我的貔貅是法器，能賣三十萬。樓下剛走沒多久的中年男人頓時跟失了魂一樣。
原本就因為買了一個假貨而心痛不已的他，正混亂的徘徊在街道上，突然間看到了一隻小手，就那麼平舉著，把自己買來的貔貅伸出了窗外。
當時自己還嘲笑，這小孩子真傻，竟然把它當老虎，不把這幾百塊當錢。小嘲笑那買走檀木架子和貔貅的麻子臉男人，這東西其實是他花了兩千就收到的，能轉手掙一番，至少不賠，也讓他心裡能舒坦一些。
現在才終於明白，原來真傻的是自己。
剛剛從二樓傳出來劉掌柜對那貔貅的報價，中年男人猶如雷擊，全身失了力氣。
「二十萬……二十萬啊……」他亦步亦趨，喃喃自語的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