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紅顏禍水(下)
汪曉晨似乎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一個趔趄,向著大陣里栽去。秦東伸手一拉,卻覺那力道之強,是他根本無法阻止,也將他整個人也帶進陣中。
遠處的楊大力睜著大眼睛看著,蒙蒙青霧之中,里一男一女一鈴鐺。
汪曉晨剛剛進入陣中,那鈴鐺便輕盈一搖。直直想著她衝去。
這架勢好似要衝入汪曉晨身體之中。
這與之前秦東對付蘇楠狀況有些相似,若鈴鐺果真挨著汪曉晨,那她十有仈jiǔ便被所控。
秦東冷笑一聲,雙臂一展開,張口便吐出一口jīng血。
緊接著秦東是指雙飛,連連結印,剎那間在他面前,那鮮紅的jīng血似乎化作筆鋒,轉瞬完成一副符文。
眼見那鈴鐺便要衝到汪曉晨的身邊,秦東雙手平推,那半空之中漂浮的紅sè符文,剎那間化作夾雜著紫sè光芒的白sè火焰,向那鈴鐺席捲而去。
「真火!」蘇豐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慌,「僅僅旋照境界,怎麼可能擁有真火?」
白sè的火焰一沾到那鈴鐺周圍的黑sè煞氣,便驟然大作。
似乎要將那黑sè煞氣全部吞噬燃燒。
原本用來傷人的黑sè煞氣,對於這白sè火焰而言,似乎只是燃材薪木,反而讓那白sè火焰越燒越旺。
「秦東!」蘇豐嘶啞的怒號著,「二十多年前姓汪的那混蛋騙光我家產,這是我與他的私仇,你為何處處與我作對?況且這旻伯生魂鈴在我手中,雖是汲取神魂,卻從未致人死地。天道昭昭,那混蛋拍拍屁股走了,可我父母離世,妻子棄我而去,迥然一身一無所有。」
「不可能,我爺爺不是那樣的人!」一旁汪曉晨驚叫道。
「此事你可以問問還活著的那些老傢伙,他們無一不知。」頓了頓蘇豐續道,「更何況浙杭如今,只有你我青陽真人三人已達旋照之境,為何那姓汪的混蛋,獨獨找了你而沒有找青陽真人?因為他自己知道,這件事錯在他,青陽真人乃道門正統,決不會幫他。
「你胡說!」汪曉晨聲音已略帶哭腔。
秦東手上放慢了慢,扭頭緩緩看向汪曉晨,「你可知你的爺爺汪會長,拿什麼東西求我幫你完成你這項目?」
汪曉晨愣愣的看著秦東,「什麼?」
「乃是百鍊酒蠱,可讓人沉睡不醒數年,他是在藉此暗示我,讓蘇豐沉睡不醒。」秦東呵呵一笑,「他還以為我不知道這百鍊酒蠱,在道門之中,乃是yīn陽金銀蠱,母蟲金頭,公蟲銀頭,公蟲讓人陷入沉睡,母蟲以吸食神魂,使人以致神脫之象與植物人一般。外表看來沒有任何傷痛,醫院也檢查也與常人無異。」
那鈴鐺的里傳來蘇豐的恍然大笑的聲音,「這姓汪的混蛋對與我的仇恨,到與我對他別無二至。」
汪曉晨神sè惶然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
秦東長嘆一聲,「汪會長與我說,乃是過去的死對頭,請的風水師與他作對,這麼看來,也只有那對頭本身是風水師,才會有這般不死不休的二十年爭執。」
只聽蘇豐嘿嘿一笑,「原本我的本尊在月前已要死去,死後神魂寄宿於旻伯生魂鈴之內,無身體所累,這旻伯生魂鈴便能被我揮出十成功效。怎奈何,卻不知我的本尊被誰所救,續了我陽壽,以致我這生魂鈴現在功效不至十之其一。否則你這半吊子困龍金鎖陣,怎麼能困住我?」
人死之後,神魂存在不過須臾,所以民間這才有頭七一說。說人死之後,七rì之內,死者的靈魂會回到熟悉的地方,見熟悉的人。
蘇豐此舉,明顯是要置死地而後生,要在死後須臾的時間裡,以旻伯生魂鈴之力,奪取汪會長的所有。
這份亡家之恨,與秦東對於秦家,又有什麼區別?
自己被拋棄數十年,如今要回家,竟然是因為」游龍在外,八蛟爭寵「的一句話,不僅如此,死去的母親都未能落在祖墳之內。
秦東翻飛的手停了下來,天空中漂浮在旻伯生魂鈴周圍的白sè火焰,也不再有動作。秦東輕嘆一聲,「你走吧。」
「走?」蘇豐的聲音哈哈大笑,「我陽壽不過月余,已經回不了頭了。」
片刻之後蘇豐笑聲漸止,「這世間還是有不少好人的,你是個好人。你我相爭,算上這一次,已是第二次,兩次你都表象出了你內心的仁慈。上一次,讓我逃脫,這一次又主動讓我走。可是當年,姓汪的混蛋,就是用了我這份仁慈,才弄的我家破人亡。」
蘇豐的聲音說不出的頹然,「我想……」
這凄涼的聲音,似乎就是一名老人臨終囑託。更何況秦東阻止蘇豐,並非大義,而是因為私心。要將秦家踩在腳下的私心,讓蕭舞跪在地上求自己的私心。
秦東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然而那半空中的鈴鐺,卻突然化作一道黑芒,直直shè向了汪曉晨。
「那姓汪的只有這麼一個孫女,我要讓最終無後!」嘶啞的聲音,呼嘯著帶這鈴音,直撲向了依然神sè惶然的汪曉晨。
「小心……」
秦東大驚,飛身撲向汪曉晨。
就在汪曉晨倒下的時候,那黑芒猶如利劍,直穿透秦東胸前。
剎那間秦東眼前一黑,胸口傳來針扎的疼痛。
蘇豐因為汪會長而失去了財產,失去了家人。蘇豐所想,也是要將汪會長多年基業奪去,更要奪去他的親人,要讓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在秦東的阻止下,這份基業是奪不去了,可這喪親之痛,一定要讓那姓汪的嘗嘗……
「你怎麼了?」
「你胸前留了好多血……」
「怎麼辦,怎麼辦?」
秦東的耳邊傳來汪曉晨慌亂的聲音。
「別亂叫!」秦東一張嘴,口中卻吐出一口鮮血來。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別的原因,汪曉晨果真沒有再說話。
「楊大力!」秦東出聲道。
「師父!我在。」楊大力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按著我手指的方向,繞著圈將木劍上的符籙去掉,你別走進這個圈裡。」秦東深吸了口氣,此時他體內靈氣散亂,更有一股邪惡yīn煞之氣,在他體內穿梭。緩了片刻,秦東的眼前重新恢復了些光亮,他開始抬著手,指示這楊大力將困龍金鎖陣除去。
片刻之後,楊大力站到了秦東面前,有些焦急的說道,「師父您流了好多血。」
秦東「嗯」一聲,「還不趕緊背著師父去醫院?」
「哦哦哦……您任我做徒弟了啊。」楊大力慌忙將秦東背起,就往山下跑去。汪曉晨小跑的跟在後邊。
秦東調動體內靈氣,暫時封住流血,同時還要運轉功力,對抗那在體內肆虐的yīn煞之氣。他有些勞累的閉上雙眼……
片刻之後,只聽楊大力說道,「師父,咱們好像又饒回來了,又跑回怪石頭邊上了!」
汪曉晨卻生生的說,「我感覺我們已經跑了好幾圈了,一直在這裡打轉。」她心中害怕被秦東再說她,所以這聲音細如蚊吟。
秦東眼睛微微睜開了些縫隙,果然又看到了那塊怪石頭。
蘇豐顯然是想要將汪曉晨置於死地。
甚至用這鬼打牆的法子,來捆住秦東和汪曉晨,使得兩人短時間內無法逃出。
況且,以蘇豐旋照功力,定然會將鬼打牆這幻陣與其他幻陣結合。待到這陣法完全啟動之後,恐怕陣中的三人都會被迷惑。
「記得為師之前跟你說的嗎?聽到有人叫你,也別回頭,一直往前跑……」秦東氣息有些微弱,「誰叫你也別回頭,一直向前跑……」
「哦哦……」楊大力重新拔腿開始跑。
秦東的耳邊突然傳來了福伯的聲音,「九少爺!」
緊接著又變成了師父,「徒兒!」
又化成了師妹,「師兄!」
只見過一面的師姑……
馮老師,劉妍……
緊接著秦東耳邊又傳來的楊大力喃喃自語,「媳婦,師父說了,誰說話都不能回頭。嗯嗯……媳婦和師父都重要……」
「哎師父,您都說了不讓我回頭的,一直向前跑,怎麼又叫我往回返?」
「師父您都說了,誰的話也不聽,您的話當然也不聽了。」
「媽,大力不累,背著師父開心!」
楊大力口中話語連番,就好似破局一般。地火明夷化為地火晉。就連跟在一旁險些要回頭的汪曉晨,也因為這接連不斷的聲音,而回過神了。秦東功力有損,可經此破局,腦中幻聲盡除。秦東心中感嘆,帶著楊大力來,果然沒錯。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突然間秦東耳邊傳來了王教授的聲音,「這是怎麼了?怎麼留了這麼多血?」
汪曉晨再忍不住大哭了起來,「秦大師,這是為了救我,所以……」
「快快快……跟我上車去醫院!」
繃緊了的心神的秦東,終於鬆了一口氣,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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