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萬軌是真心實意覺得這個辦法好的，他甚至拍了拍屁股下面的大白輪椅，真情實感的對弗朗西斯提問道：「你看，我買一送二，帶個白輪椅和白傘，我也是個孩子啊。」

說著，他故作可愛的歪頭托腮，對著弗朗西斯「嚶」了一聲。

「我不貴哦，七十億日元送貨上門，拿不了吃虧，走不了上當。」萬軌最後一錘定音。

弗朗斯西：「……」

弗朗斯西撐手捂住下半張臉，翠眸沉沉的盯著對面笑嘻嘻的男人，第一次開始懷疑起路易莎的情報分析來。

他實在是想不出，對面的男人可以把人虎抓來的可能性。

瑪格麗特湊到弗朗西斯耳邊：「可能是因為他是個作家？」

請理解每時每刻被編輯催稿，腦內一堆亂七八糟小故事的作家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也許對方只是稍微活潑好動了一點。

弗朗斯西眉宇之間的濾色更重。

他盯著對面放棄賣萌討要追殺令的「夜兔」，發現夜兔又開始嚼嚼嚼。

真的就像是一隻兔子一樣，除了發獃賣萌，就是吃。

弗朗西斯視線落在了桌面所剩無幾的小蛋糕上。

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面不改色的把離自己最近的小蛋糕插起來，飛快塞進嘴裡，對面的長發男人果然幽幽抬起臉，與弗朗西斯沉默對視。

「咳。」弗朗西斯乾咳一聲，莫名覺得自己像極了從兔子嘴裡搶食的手欠大人。意識到這個想法，弗朗西斯下意識又往嘴裡塞了一塊蛋糕，就見對面的長發男人眼神更加幽深起來。

「抓到他。」弗朗西斯面不改色的轉移話題，將手裡的小叉子放下：「七十億美金立刻到賬。」

萬軌「啪」的就把照片揣進了口袋裡。

弗朗西斯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一些對「兔」技巧，他視線掃過萬軌被精細打理的長發，男人留這麼長的發本就少見，更何況還是打理的如此順滑的。

流暢的髮絲即使到達發尾，也保持著最營養最健康的黑色，沒有枯黃沒有分叉，甚至連打結都沒有。

弗朗西斯心思轉瞬，便又笑道：「我最近有一套護髮產品，是美國限量訂購的，如果……」

萬軌默默打開錄音，豎起手機，將錄音頁面展示給弗朗西斯看。

弗朗西斯嘴角笑容僵硬了一瞬，嘆了口氣，輕輕嗓子，又道：「七十億美金，和一套限量訂購的護髮產品，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萬軌保存錄音，對著弗朗斯西露出燦爛的笑臉，「感謝您的惠顧~」

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又猛地按住了瘋狂抽搐的嘴角，開始懷疑起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

這個傢伙，看起來全身上下都透著股不靠譜的黑心商人的氣場啊啊啊啊！！

另一邊，在組合吃飽喝足還拿下委託的萬軌優哉游哉的下了白鯨，憑藉著多年與太宰治鬥智斗勇的優良習慣，從輪椅扶手裡摳下來了竊聽器。

「太宰。」萬軌將竊聽器貼在唇邊，輕聲威脅：「半個小時，你不帶著小老虎出現在我眼前，我就讓夏油傑控制咒靈。」

萬軌發出惡魔低語：「把織田作所有稿子都燒了~」

「讓他沒錢給你買螃蟹。」

「也沒時間和你玩。」

萬軌嘴角噙著笑，再一次發出惡魔低語：「你只能幫織田作看五個小孩子，給他們輔導作業，不能去喝酒啦~」

「輔導，五個小孩子，寫作業。」

說完這句話，萬軌笑眯眯的把竊聽器捏爆，撐著大白走進了路邊的商店。

沒兩分鐘，萬軌就收到了太宰治的來電。

一邊往購物車裡塞零食，萬軌優哉游哉的接起了太宰治的電話。

「先生~~」

電話剛接通，萬軌就聽見太宰治捏的又低又俏的聲音，換做是夏油傑接聽電話，一準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萬軌早已習以為常，他甚至能同樣捏著嗓子以更嬌俏的聲音回復過去。

「太宰醬！」

「……」

電話那邊先是默了一瞬，在萬軌習以為常的往購物車裡塞旺宰牛奶的時候，太宰治恢復了正常聲線，但聲音里故作的委屈和貨真價實的無奈藏都沒藏：「萬軌先生，我口袋裡的錢真的買不起您一車的零食。」

很顯然，太宰治知道萬軌在做什麼。

萬軌敲了敲另一個扶手，把裡面的竊聽器敲得震天響。

太宰治便道：「好吧，我偷國木田的錢包養你。」

萬軌便輕巧道：「哇哦！剛才扶手上落了好大一隻蟲子呢。」

太宰治又默了一瞬，才到：「那蟲子一定比fia的小矮人還要大吧。」

萬軌點頭：「是比帽子先生要大呢。」

說這話期間，萬軌又頂著導購欲言又止的視線，往購物車裡塞了一大套旺宰小餅乾。

好食。

太宰治在手機里陰陽怪氣的笑，聽著萬軌那邊絡繹不絕的零食聲音，笑聲又像是被掐了脖子的貓，差點把「無錢」刻進聲音里。

「敦君還有十分鐘到哦，萬軌先生。」

萬軌點頭：「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小老虎安全的送上白鯨的。」

太宰治：「……」

坐在直升機里的太宰治無語的抹了把臉，按了按連接著輪椅扶手竊聽器的耳機，決定不把先生轉手賣了敦君七十億美金這件事告訴中島敦。

畢竟小老虎還挺崇拜夜兔老師的。

太宰治想，還是不要讓敦君偶像濾鏡破碎了，那孩子自從知道這一次的行動是跟著他心心念念崇拜的夜兔老師一起行動，激動的半夜沒睡覺呢。

真可憐，被偶像轉手賣了七十億什麼的。

太宰治默默掏出手機，給武裝偵探社發消息。

他不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更多的組織勢力將太宰治歸類為「夜兔」勢力的一員，太宰治也樂得他們誤會，織田作不想再一次轉入紛爭，就讓織田作老老實實當一個作家好了，與織田作不同，太宰治在黑暗世界太出名了，即使他什麼也不做，也有無數隻眼睛盯著太宰治。

電子板顯示出白鯨的虛影，太宰治理了理身上從萬軌衣櫃里扒出來的唐裝，心不在焉的想著晚上的螃蟹大全宴該怎麼吃。

太宰治決定用組合事件給異能特務科，地下組織們表個態，這也是太宰治第一次與武裝偵探社真正的合作。

只要這一次事件完美結束，太宰治就徹底分離與橫濱勢力，與夜兔一樣，在橫濱偏遠一角不參與勢力紛爭，可以雇傭，不可擁有。

如果可以太宰治也想當一個家裡蹲，但事實是他口袋裡沒錢，織田作養五個孩子都快把筆尖磨平了。

太宰治，明碼標價。

啊，他也想吃零食啊。

萬軌先生一定買了好多，晚上能不能蹭上一口啊！

太宰治眼神冷漠的盯著電子顯示屏，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快點結束吧，他想和萬軌織田作一起喝酒了。

更想在兩隻鴿子精趕稿的時候，坐在他們對面品酒。

托福，太宰治體術較港口黑手黨時期又上升了一大截呢。

回到萬軌這邊，他將慢慢一推車的零食放在收銀員面前，翻出太宰治的銀行卡乖乖結賬，在他的身後，他的任務目標雙眼亮晶晶的，還未徹底長開的臉上還帶著肉嘟嘟的嬰兒肥。

萬軌一樣就對這隻小老虎非常滿意。

家裡有貓有狗，還缺一隻會喵喵叫的大老虎。

真可惜，大老虎有主人了。

萬軌嚼著巧克力棒如此嘆息道。

「夜兔老師！」中島敦推著萬軌，抓著輪椅的手緊張到發顫：「我，我非常喜歡您！！！」

萬軌隨手朝後面塞了一根巧克力棒：「到底哪個喪心病狂的人類讓小老虎看書，太過分了。」

中島敦猝不及防被塞了嘴巧克力棒，濃郁的巧克力香氣讓他忍不住咀嚼了好幾下，才猛地反應過來萬軌剛才說了什麼。

臉唰的紅了，中島敦口齒不清的辯駁：「窩似人類啦……！」

萬軌便點頭；「真乖真乖。」

中島敦忍不住豆豆眼：「其實……我在追《隔岸》的動漫的。」

萬軌側頭問他：「感覺怎麼樣？」

中島敦臉頰微紅：「製作真的很好，我都看呆了呢。」

萬軌「嗯？」了一聲，咽下嘴裡的巧克力，輕笑：「那其他的呢？」

中島敦臉上的笑容卻微微收斂：「現在演到了即將回去執行任務。」

萬軌點頭。

中島敦又道：「我覺得……」

他欲言又止：「是個悲劇呢。」

萬軌便又「嗯？」了一聲。

中島敦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我覺得，主人公在渴望些什麼，但是他的驕傲和身份的差別註定了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很多次。」中島敦輕聲道：「我有很多次，盯著屏幕發獃，想告訴他不要去做了，不要去嘗試了，那是得不到結果的。」

「我想伸手拉住他飛蛾撲火般的舉動，但是我每次伸出手，觸碰到的都只是屏幕。」

碰不到。

中島敦苦笑：「每到那個瞬間，我都恍然，原來這就是隔岸。」

「……」

萬軌眨眨眼睛，終於回頭，看向低頭沉默的中島敦。

「為什麼會這麼想？」他輕聲問道，眼裡有中島敦看不懂的晦澀：「難道你也覺得他不對嗎？」

「不。」中島敦搖搖頭：「我其實很羨慕他的膽量，但是我始終覺得那註定是悲劇。」

他抬起頭與萬軌對視，金色的眼底帶了點散不盡的茫然：「去追尋一個註定不可能的結局，有必要嗎？」

萬軌便道：「我也想知道呢。」

那確實是一個悲劇，萬軌的眼前又一次燃燒起火焰，火焰吞噬了眼前的一切，吉原本就是燦爛明艷的，那一晚的火更是在吉原燃燒徹夜，火焰的爆裂聲，房屋的倒塌聲，女人男人的尖叫，還有血液流淌的聲音。

燃燒了一整夜。

萬軌倏地從背後掏出一捆繩子來，笑吟吟的對著中島敦：「來呀，小老虎~」

他轉開了這個略有沉重的話題：「我們去白鯨上玩吧！」

中島敦茫然：「唉？？？」

……

弗朗斯西在幾個小時之後，突然接到下屬來電，說夜兔已經把人虎抓了上來，要求登錄白鯨。

弗朗西斯眉間一跳，總覺得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他讓下屬把夜兔人虎放進來，自己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撐著下巴，等待交易的最後一刻。

沒兩分鐘，特製輪椅的聲音就傳進了弗朗西斯的耳朵里，他眼神微動，認出這是夜兔輪椅的聲音。

下一秒，大門被推開，弗朗西斯眯起眼睛看了過去，夜兔還是那個造型，只不過輪椅扶手上掛了一個不斷掙扎的白色人影。

弗朗西斯愣住：「……？？」

被麻繩捆成蠶寶寶的中島敦淚眼汪汪的盯著弗朗西斯，好像在看一個救世主。

弗朗西斯：「…………」

他還沒說什麼，就見萬軌一巴掌拍在人虎的腦袋上，那清脆的聲音好像在拍西瓜。

弗朗西斯眼睜睜看著本就可憐巴巴望著他的人虎眼裡迅速集聚起淚花。

弗朗西斯：「………………」

萬軌捏了捏中島敦的臉，對著弗朗西斯道：「你要的人虎~」

「驗貨。」萬軌捏著中島敦的臉，命令道：「小老虎，證明你是小老虎！」

中島敦心裡一緊：「難道現在就讓他老虎化？？」

還沒想完，他就聽見萬軌抑揚頓挫道：「來！小老虎，給他喵一聲！！」

「超大聲的喵哦！！」

中島敦豆豆眼：「唉？？？」

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