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嫌棄的是他這個人
溫暖暖有些懵,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封勵宴,你是不是裝的,你別嚇唬我!」
「你再不起來,我就走了。」
她說著轉身,然而躺在那裡的男人竟然還是一動不動。
溫暖暖頓時慌了,大聲的喊叫著池白墨,自己也跪坐在地上,將躺在那裡無聲無息的男人扶了起來。
手上傳來粘稠的濕潤,溫暖暖有種不好的預感,將手從封勵宴背後挪開,滿手的血紅。
她沒想到自己摸瞎砸的那一下子竟然真的不偏不倚砸到了傷處,她有些無措起來。
好在這時候,池白墨已沖了進來。
見此情景,池白墨也沒多問,快步過來便將封勵宴背起來,挪到了床上。
溫暖暖跟過來,就聽撕拉一聲,池白墨直接扯裂了封勵宴的襯衣。
男人趴在床上,后腰處纏裹著的紗布已經被血色浸透,血痕蜿蜒流淌進鐵灰色的西裝褲腰,暈染了一大片暗色。
「藥箱在客廳桌子上,麻煩嫂子取一下。」
池白墨傾身仔細查看,溫暖暖忙點點頭,快步跑了出去。
她將藥箱拿過來,池白墨在門口接過,見溫暖暖的臉色也發白,額頭有汗,便安撫的道。
「有血腥味,嫂子在外面休息會兒吧,沒事。」
他說完就關上了房門,溫暖暖站在門口,片刻抬起手,怔怔看著手上的血色沒能挪開腳步。
池白墨的動作很快,差不多十多分鐘,房門打開,他看到溫暖暖竟然還站在門口,倒也沒驚訝,笑著道。
「傷口開裂了,我重新縫合了下,宴哥還沒醒來,嫂子要不先看著他,別讓他亂動。我去配藥,給他打點滴。」
溫暖暖點點頭,她走進房間,來到床前。
床上封勵宴還是之前那個趴著的姿勢,男人額發散落了下來,蒼白的臉上還沾著汗水,看上去格外的安靜和虛弱。
腰腹上倒是纏裹上了厚厚的新紗布,已看不到血色。
溫暖暖抿了抿唇,轉身進了浴室,片刻端著一盆水出來,擰了熱毛巾蹲在床邊,幫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她將毛巾放回去,見兩縷額發垂在了男人的眼睛上,想到這男人無時無刻不保持著的肅整矜貴模樣,便伸手幫他將垂落的頭髮整理了下。
她要收回手時,腕骨卻突然被抓住。
溫暖暖嚇了一跳,以為封勵宴是醒了過來,驚異心虛的看向他,可是他的眼眸卻還緊閉著。
分明就是還在昏迷中,男人的掌心滾燙滾燙,被他圈著的那段肌膚像是要燎燒起火星一般。
溫暖暖懷疑他發燒了,她拿另一隻手探向封勵宴的額頭,想到剛剛才給他擦拭過臉,怕額頭溫度受影響,頓了下,手便探向了封勵宴的脖頸。
觸手果然一片灼熱,溫暖暖確定,他真的發燒了。
她立刻想抽回手,去告知池白墨。
不想,封勵宴竟非但沒鬆開拉著她手腕的手,脖子竟還歪了歪,將她觸到他脖頸的那隻手也緊緊夾住了。
他大概是覺得她的手涼涼的很舒服,還輕輕的蹭了兩下,接著發出低啞的呢喃聲。
聲音很沙啞,也很輕,像夢中的囈語。
溫暖暖沒聽清楚,下意識的回味了下,才發覺他說的是。
老婆,別走……
溫暖暖睫毛動了動,蹲在床邊,竟有些沒法再抽手離開。
「嫂子,宴哥這段時間過的挺不容易的。」
直到身後響起池白墨壓低的聲音,溫暖暖抬起頭,沒接池白墨的話。
「你快看看吧,他發燒了,好像越燒越高了。」
池白墨點頭,他沒讓溫暖暖挪位置,從另一邊給封勵宴紮上了針。
「嫂子就陪著宴哥吧,嫂子不在,宴哥昏睡著都不會安寧的,根本不配合打點滴。」
池白墨起身後,沖溫暖暖無奈的說道。
溫暖暖並不想留在這裡,她剛剛還放了狠話,要和封勵宴撇清關係。
現在這樣留下照顧他,感覺自己剛剛那些話都白說了。
可是,封勵宴抓著她不放手,看他這樣,她多少也有些心虛愧疚,遲疑了下,溫暖暖點了點頭。
「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她等他清醒過來便離開。
「這個不好說,現在還高燒著,等燒退下來看看。」
聽池白墨這樣說,溫暖暖皺了眉。
「他怎麼會這麼虛弱……」
她低聲嘀咕,是真沒想到她就砸了一下,他就會嚴重成這樣子。
池白墨聞言,單膝跪在床上,拿醫用剪刀剪開封勵宴右臂的襯衣袖口,扯開。
溫暖暖才看到,封勵宴的右手小臂上竟然也纏裹著一層層的紗布。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池白墨,池白墨指了指封勵宴的手臂。
「他昨天還做了植皮手術。」
溫暖暖愕然,眉頭蹙的更緊了,看男人手臂上包裹的那麼大面積,應該並不是小的植皮手術。
可他昨天剛剛做了內臟手術,有必要那麼著急的又安排植皮手術嗎?
而且,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傷在臉上,做什麼植皮收入。
溫暖暖的不解和不贊同都寫在臉上,池白墨看在眼中,頓時心裡又把他宴哥同情了一遍。
「宴哥急於做植皮手術是擔心嫂子會嫌棄他。」
封勵宴手臂上的傷,是那次幫楚恬恬留下的。
現在楚恬恬又玩了一票大的,害的溫暖暖被綁架,吃盡苦頭。
封勵宴手臂上這些疤痕,簡直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楚恬恬的存在,封勵宴自然急於將傷痕都消除乾淨了。
溫暖暖上次和柳白鷺見面,雖是聽柳白鷺說了不少她和封勵宴之間的往事,但也沒細緻到每件事都提到。
比如封勵宴為楚恬恬受傷這件事兒,柳白鷺就沒說。
以至於池白墨說完,以為溫暖暖總該有點觸動,結果看去,卻只在溫暖暖的臉上看到了費解。
「可我嫌棄的是他這個人,又不是旁的。」
池白墨,「……」
這話可太扎心了,池白墨都慶幸,封勵宴昏迷著,不然聽到這個還不得再吐出一口血來?
可他到底慶幸的太早了,病床上突然響起封勵宴苦笑的聲音。
「我是不是不應該醒來……」